九暄瞄瞄望舒铁青小脸,叹了口气,直接放弃解释。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兄弟感qíng甚笃。他心烦了无处排解也只能找你。”望舒抱着胳膊,“可我看他牙根就痒。九暄你说有什么招数能让我出气,他也并无损失的?”
九暄释然,会意一笑,眼中jīng光一闪,指指角落里火红一簇,“辣椒。”
“嗯?”
“二哥嗜辣,克制不住,但逢辣必泻肚。”
望舒抽抽嘴角,抛给九暄一个“你很上道,值得嘉许”的邪恶笑容,“明~白~”
“不过,”九暄伸出食指也指向自己,“对我同样有效,只不过我的耐受力比二哥略qiáng。”
她作出个“不必担心”的手势,“我不会误~伤~的~”
于是晚餐很丰盛。
望着一大桌各色菜肴,仲晨面露喜色,甚至有些受宠若惊,“望舒姑娘,你这是为我接风特地做的么?”
她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不错。”
二王子夹起一块辣子jī丁,送进口中,眉目霎时舒展。之后尝遍满桌,赞不绝口。
望着众人大快朵颐,行舒悄悄凑到爱人耳边,“有哪个菜我不该吃么?”
她笑笑,“离他近的。”
她有些怀疑龙族的消化系统是否太过高效。
晚餐之后一个时辰,大家坐在院子乘凉刚分了一个西瓜,仲晨就已经来往茅厕数次。
那顿辣椒“红”门宴实在是立竿见影。
在羲和下刀分第二个西瓜时,轻描淡写,“有人来了。”
九暄吃瓜根本不吐籽,“这等低微法术还不足为患。”
望舒拽拽行舒手腕。
白白悠然答道,“平阳公主府上那个巫女联合一位大师,为莫名消失的面首,今天找上门来了。”
兵不血刃
行舒指尖扫过望舒嘴角,替她抹去一粒瓜子,“望舒想不想看热闹?”
小姑娘将瓜皮一甩,用手绢抹了抹小手,“好。”
全家人,除了二王子还在“卫生间”里严肃的思考龙生意义之外,整齐排成一行,扒在围墙上,往外瞧:二十来人的小分队在小巷里穿行,却几无声响,一望便知定是武艺非凡的特种部队。
“是平阳公主的贴身侍卫。”小麒麟率先发表看法。
望舒扭过头定睛盯着他瞧。
泰平抿抿嘴唇,“为首的身上带着个印符,全为追寻行舒气息而来。”又略略羞赧道,“我……鼻子比较灵。”
——莫非因为嗅觉灵敏度通常是和鼻孔总面积成正比么?
加上驸马,平阳公主枕边男人平白无故没了四个,因此请了名满天下的巫女婆婆来,一为防身,二来追凶:九暄接连吞了两个,但这一口一个无助于肠胃的进食方法,却妙在完全不留后患;半仙巫女到来也只好抓着高调现身的行舒这一条线索一路走到大天黑。
满京城里见过行舒真身的除了在这院子里爬墙看热闹的望舒和几位大仙,就只剩法海大师和那位小和尚。原本这师徒二人也曾因驸马事件与平阳公主有过一面之缘。
大师被行舒封了灵力,兼之之前被容月飞踹导致的旧伤未愈,近些日子便一直卧chuáng养病,jīng力大减之余,忽然听说生吞活人的乃是白色巨蛇——脑门还有朱砂圆点一颗,便急忙修书一封:一口咬定元凶就出自“平安医馆”。
平阳公主看了“平安医馆”四个字,有片刻的失神,可一转念,“平安”一词实在太过平常,便决心暂时按下疑虑,吩咐贴身侍卫带着巫女制作的“寻巨蛇指路器”出门探查。
因此今夜便有黑衣人在医馆前小路往来穿梭,只是本来个个jīng英,此时却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在附近反复乱撞。
“他们找不到咱们么?”望舒问道。
“弄了个小法术,他们寻不到大门。”九暄一笑,露出尖尖虎牙,迎着月光莹莹一闪。
“治标不治本。不若亲去府上瞧瞧。另外,就当消消食也好。”
羲和的建议迅速得到了一致赞同。
望舒在行舒怀里,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飞行之际凉风拂面,本是分外舒畅,她却忽然嗅到了一丝陌生香气,抬首望去,视线定在一抹紫色身影之上,“仲晨,你怎么也来了?”
然后,她就有幸瞧见了一对和九暄一模一样的尖尖“狗牙”,“我听说公主模样不错。”
飞抵平阳公主府正上空,往下面一瞄,公主殿下在院中端坐,身边巫女带着几位女童,攥着几根佛香,口中振振有词。
外院法海大师拄着拐杖,正和小徒弟耳语着些什么。
“怎么办?端了老窝,从此咱们就能高枕无忧?”她盯着在院子里跳来跳去的神棍,不甚有底气。
仲晨仔细端详一阵,忽然扬手理理长发,笑道,“一切jiāo给我。”说着飞身落地。
院中护卫霎时如临大敌,甚至手中刀已出鞘,在月光下反she着寒光。
二王子也不以为意。缓步前行。长发随风微微撩动,还带起丝丝清香。
望舒知道二王子的肚子还在阵阵抽痛。
可仲晨在人前依旧淡定,平素惊世美貌、优雅举止并无丝毫减损,这点倒真不是一般神仙也能效仿。
“你这妖孽来路不明,意yù何为?!”大师猛地丢开拐杖,身子一阵晃悠,在小和尚的搀扶下总算重拾平衡,手中紧攥佛珠,一声大喝,却欠缺当初的十足中气。
登时院中局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仲晨笑笑,一闪身出现在大师近前,眼帘低垂,娇艳红唇凑贴得极近,呵气如兰,“大……”“师”字还没出口,老和尚已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在倒地之前,仲晨厚道的拉了他一把,所以落地“咚”的一声也就不那么响亮。
小和尚见状急忙扑过去,“师傅!师傅!”
二王子撩开额前刘海,眼光一转,落在小和尚身上,少年吓得陡然失声,一个激灵跌坐在地。
望舒看得悲愤,“佛祖不是只说不可近女色的么?”
行舒咧嘴,“你觉得把仲晨这幅光鲜皮相算作‘女色’其实很亏么?”
“戒色,戒色。”羲和纠正道,“男色也算色。”
眼下,二王子闪进内院,一拂袖卷起一阵劲风,将碍眼巫女与碍事随从甩进墙角,再抬眼,漆眸闪动,与平阳公主对望,二人视线jiāo汇,瞬间火花四溅。
仲晨浅笑便足够勾人心魄,何况这次还是发自内心。
“这公主叫什么来着?”他问。这也是他在公主面前第一次开口。
空中围观群众除了行舒望舒占着双手,皆不约而同扶额,泰平好心最先回道,“平阳公主。”
平阳蹙眉。
三十多岁的女子平常注重保养,此时正是十足风韵,而公主的相貌,只消参考下外甥女儿许望舒和堂弟元重华,便知道她确有足够资本引得仲晨凝视甚久。
二王子将眼前女子表qíng尽收眼底,嘴角含笑,轻轻捏起她的手腕,令她的指尖在他自己的唇上轻轻一按。
平阳公主不负众望的全身苏软。
望舒抓住行舒领口,“我忽然看不下去了。”
她跟这挂名的姨妈一点感qíng没有,却也不代表能彻底如陌生人一般,安稳看完活chūn宫全套。
九暄接口,“那咱们不如回去吧。今夜必定能睡个安稳觉。”
龙王二王子仲晨与平阳公主,一个妻妾成群,一个面首盈门,二人一拍即合,gān柴烈火,无论内外也都算登对,但对一直以深爱彼此的爹娘作夫妻模板的望舒而言,即使一路自我建设良久,回到家里也依旧有些堵心。
她那个郁结表qíng实在太过明显,行舒脱衣chuī灯上chuáng,细细密密将她小脸吻了个遍,又紧紧抱在一起,望舒终于慢慢平静,陷入梦乡。
家里经过友好协商,一致达成共识:望舒只需午餐晚餐亲自下厨,而早餐可视心qíng决定是否掌勺,其余家务则由食客们包办,至于餐费,几位上仙决心依照人间搭伙惯例,酌qíng上缴。
可直到今早亲眼瞧见行舒手里的四根金条,她颇为诧异,“就算每餐都是山珍海味,连吃一月,也不需这许多。”
白白将金条郑重jiāo到她手里,“收好。买些喜欢的东西也好。天庭为仙自有俸禄,他们一直以来也无处花钱,仲晨昨天不请自来,九暄便也替他jiāo了饭钱。”
望舒抬眼直视行舒,问,“你的那份呢?”
他睫毛也不闪,炽热的回视,但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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