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才还混不吝的亲王殿下,此刻脸色微微发白,“在侄儿府上?”他若是分不清轻重,也没法安然活到今天,还享有荣华富贵了。
崔琰再次颔首,又说道:“上回我撞见的那两个男宠,我得先带走,装模作样地教训一番,再给你送回来。以后的事儿也不用我提醒,你这么jīng明……只是得记着行事千万小心,不要打糙惊蛇。”
二皇子顺杆爬的功力也不容小觑,“哥哥,今天弟弟可是奉命扫你面子。”
亲王侄子先谢过崔琰的关照,又转向堂弟乔仲枢,“哎,哥哥我就想荒唐些,好躲开这些要人命的隐秘yīn谋。”
乔仲枢面露嘲讽之色,“这是咱们的命!躲?哥哥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亲王摇了摇头,“我怕了。结果还是发生了让我更怕的事qíng……”说着,又转向崔琰,“说起男宠,我倒想起当年先帝身边那位时刻离不得的宠臣谭燕,他狠狠坑了先帝一回,害得咱们大晋险些亡了国,最后不也是全身而退,跑到北边去投了金台汗国了?他好像就是专门培养了很多男宠侍妾送到各个权门与官员家里,我爹还在的时候,曾在京里端了他好几处‘窑~子’,还抄了些名录和香料回来。”
崔琰、二皇子与乔睿闻言皆是眼前一亮。
乔睿行了个礼,恭敬道:“王叔,当年送往国师处的旧物因为京城被围,兵荒马乱,散失了不少,此事还求王叔通融。”
亲王道:“这个自然。一会儿咱们一同去取吧。”
谭燕的手下接头和联络乃是通过一种极其特殊的熏香,此事还是谭燕身死之后崔琰才得以知晓。可是亲王府里也有钉子,万一此人已经偷偷更换过香料……崔琰立即问道:“你的枕边人可能接触得到这些早年旧物?”她想了想,决定以实相告,“我听说谭燕擅毒,你最好拿了东西一起去趟国师府,找个能人再给你瞧瞧。”
“侄儿还没这么糊涂,紧要的东西都是我亲自收藏。”亲王侄子显然再次误会了,“九婶,您是说我不能和女人……也是因为中了毒吗?”
☆、48晋江独家发表
便宜侄子的封号是“安”,但显然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安王府恐怕不得安生。
安王好好梳洗了一番,这才跟着婶子和堂弟一起去往国师府。不过当他亲眼瞧见堂弟乔仲枢跟着崔琰登上同一辆马车时,还是求助似的瞄向了乔睿。
暗部密探大统领送上五字金句,致使安王受用了一生,“一切顺着她。”
话说在马车里,崔琰刚刚坐稳,二皇子便撩着帘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九婶。”
这活脱脱就是自己前世的小儿子嘛:爱黏人爱撒娇,他要是做了好事你还必须表扬也必须奖励,不然真的打滚撒泼哭闹给你看哟……崔琰不自觉露出了个慈爱又宠溺的笑容,拍拍自己的大腿,“来吧。”话音未落,她眼前一花,明huáng色的外袍散落在地,身着深衣的乔仲枢似乎很担心她反悔,竟以最快的速度枕在了她的腿上。
也正是因为他动作太猛太快,不小心被自己绑在腿上的手术刀刀柄狠狠硌了一下。众所周知,大腿内侧的皮ròu……比较娇嫩,乔仲枢捂着伤处,jīng致的五官立即扭曲纠结到了一处,眼眶里也漾了汪泪水。
崔琰见状,不厚道地捧腹大笑,乐够了才替侄子擦去眼泪,“乖。是婶子不好,不该看你笑话还看得这么开心。”
乔仲枢咬着嘴唇,“不理你了。”
崔琰捏捏便宜侄子的鼻尖,完全不把傲娇青年的威胁当成一回事儿,“真的?”说着,替他按揉起紧绷的头皮和肩膀——别的地方再不能乱碰乱摸,否则就难以收场了,毕竟乔仲枢还是个血气方刚,正值“牲口”这样大好年华的小伙子。
二皇子果然换了张笑脸出来,“九婶要是不理我,我就不活了。”
“这还差不多。”看见便宜侄子露在外面的双手上那些新生出来的伤疤和茧子,崔琰越发怜惜,使出了看家本领,ròu体和jīng神的双重舒坦与满足让乔仲枢再也克制不住,不时哼唧出声。
马车不太隔音,里面两人jiāo谈内容还真瞒不过耳聪目明的暗部兄弟们。众人却似乎习以为常,该gān什么gān什么,别说言谈,连表qíng都欠奉。
安王忽然发觉他的九婶和堂弟……甚至连乔睿都如此陌生,他低声问道:“九叔知道吗?”
乔睿眼皮都没抬,“当着九爷的面,主母跟二皇子都照样亲近。”
安王深吸口气,“我错了。”
乔睿眼含惋惜之色,说道:“王叔,你也不是头一个想试探她、拿捏她的人。只是今日之事我得如实禀告给九爷,您……”
安王无奈道:“自求多福吗?我准得挨揍吧。”
马车外的声音也一样能清晰地传进来,崔琰划拉着侄子的细滑如丝的长发,笑道:“隔着老远就听见安王叫得跟公鸭子下蛋似的,假的不能再假了。”
此言一出,周围兄弟们努力压住笑意的咳嗽声吸气声此起彼伏。安王面皮微红,心中却在琢磨为什么年纪轻轻、世家出身的小姑娘能……有“这种”经验?
乔仲枢等到外面重新平静下来,才轻声提醒崔琰道:“九婶,您的‘事迹’可是被九叔捂得很紧,除了暗部和父皇那边的几个心腹清楚来龙去脉之外,没有亲身跟您打过jiāo道、不知道底细的皇族子弟对您可都不是太尊敬。”
崔琰微微一笑,示意侄子坐起身子再凑得近些,等乔仲枢把耳朵附了过来,她才小声说道:“不妨。新式手弩都是宗室勾结一些商人私自卖出关外去的,这些人不得不杀不得不囚,等你九叔处理完这些人,再让大家认识我也不迟啊。”
乔仲枢双目jīng光一闪,“父皇和九叔打算血洗皇室?”
“哪有这么夸张,清除异己罢了。”有些皇族成员因为有了免死金牌行事越发恣意没个分寸,皇帝和国师这对至尊兄弟在此事上态度一致:正好外敌即将来袭,没有鲜血和尸首,这些无法无天的小辈们也恐怕不会懂得谨慎和收敛。
短短一句话,却让乔仲枢听出冲天的煞气,他握住了崔琰的双手,“九婶,我会一直陪着你。”
爱qíng带来的幸福感果然是洗去痛苦的无上利器。
崔琰刚重生时的那点郁气也被二哥和乔浈携手chūn风化雨消磨一空,而乔仲枢也在她的关爱下,轻易不见当初的狰狞与癫狂之态。
崔琰看着侄子真诚的脸,笑道:“好啊,我也会一直护着你。”
结果她得到了一个纯净又温暖无比的拥抱。
一行人抵达国师府,安王刚见到他九叔就被一句话打发走了,“你先去看病。”
国师一脉有几位老供奉,单论制毒与解毒水准还在太医院院使之上,他们给安王“体检之后,还能继续分析一下带来的熏香。
听过乔睿的禀报,乔浈挥退属下,坐到崔琰身边,“委屈你了。”
崔琰笑答:“不委屈。安王这人挺有意思。”又把这位便宜侄子的隐疾当笑料给未婚夫说了一遍:安王再爱男人,他也有无可推卸的责任,留下子嗣就是其中之一,敦伦时几乎she不出来真是他多年以来最大的心病。
乔浈正任由心上人替自己打磨指甲,闻言笑了笑,“环切术?他不敢的。”
这名称太专业了喂,崔琰惊讶道:“前列腺按摩,您也知道吗?”
“摸摸就慡到想she的那个?”
崔琰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我服了。开国国师究竟给后人留下了些什么啊!他姓百科全书的吗?”
乔浈轻咳一声,“目前还不能给你看先祖的亲笔,倒是其他几位国师实录你可以随便选一本。”
二人牵手同行,来到层层守卫森严,存放历代国师笔记和备忘录的内书房,崔琰环视了下四面满满的书柜,她就近捡了本手边的小册子,翻开一瞧,竟是上上代国师留下的东西。
她问:“是不是不能带出国师府?”
乔浈应道:“没错。”
册子很薄,崔琰拉着乔浈回了书房,就靠在他怀里翻看起来。
乔家国师们都很有气度,不畏人言,秉承着“有胆做就得有胆认”的原则,自家出了昏君bào君,他们完全不会因为顾及面子而不用恶谥,比方说先帝的谥号便是“幽”,而在先帝横空出世之前,大晋朝最为奇葩的皇帝轶事就在崔琰手中这本小册子里毫无半点避讳地记录了个详细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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