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爹便横抱着邱熔熟门熟路地又回了卧房。先把闺女小心翼翼地放回chuáng上,而后便仔细地查看起伤口:只稍稍掀开额头和左手腕上的绷带,看过便又仔细地包好……美人爹已然脸色铁青。
作为一个极度偏心眼儿的岳父,他始终坚信不管发生什么,都必须是女婿的错。美人爹猛地转过身子,朝着身侧女婿的胸口,疾若闪电般一脚踹出,“你就是这么照顾我闺女的?!”
显然,巧克力兄没敢反抗,他像个pào弹似的一路撞飞八仙桌,压碎数把圈椅,最后闷声跌在墙角,还毫发无损、面无表qíng地爬起来,又端端正正地跪到美人爹的眼前,以那张扑克脸硬邦邦地道:“小婿知错,任父亲责罚。”
美人爹本就对这女婿不甚满意,当初答应这桩婚事原因有三:
作为一个挑剔的岳父,都觉得这臭小子对女儿真是没话讲,女儿又喜欢他,两家门第也还配得上,关键是离得挺近——只有两百多里,用上乘轻功一天多点就能赶到,无论是女儿回娘家还是亲自来探望女儿都十分方便。
可是美人爹万没想到,新婚这才一个月,女儿就伤成这样!臭小子连赔罪看着都没有诚意!
美人爹气得脑瓜顶都快冒烟了,抬腿就又是一脚。毫无意外,巧克力兄又飞出数尺,最后匍匐在地。
邱熔既觉得饱了眼福,涨了知识,又开始担心便宜老公这条小命。想起昨夜今晨他的悉心照料,她说什么也得开口求个qíng,于是右手拉住美人爹,声音又轻又软,“爹爹。”
对付bào怒的男人怀柔才最有效。
果不其然,美人爹的注意力全转到了女儿身上,勉qiáng坐下身来搂住邱熔,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还护着他?”
邱熔老实道:“他对我挺好。”您也别总踹他呀。
美人爹一听,可难受坏了,“受了什么委屈,跟爹爹说!爹爹给你做主。”他觉得女婿在场,女儿有话也不好讲,便冲着巧克力兄喝道:“出去!”都没用“滚”纯是给女儿面子。
再次站起身来的巧克力兄只是直愣愣地望着邱熔,虽然依旧面瘫,但眼中的期待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邱熔心说我啥也不知道,万一一会儿被发现我是西贝货,留你在这儿,跟我便宜爹一起男男双打我一个吗?!
等了足足半柱香的功夫,巧克力兄垂了眼,失望地转身离去,不知为何邱熔总觉得他的背影异常萧瑟。
她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等等,巧克力兄照顾自己毫无怨言,不时流露出的也是疼惜,关切,爱慕,痴迷……却独独缺了一样,愧疚!对,就是愧疚!
一般来说,能把前任bī得自残,这男人哪怕稍微有点良心都会觉得愧疚。而巧克力兄偏偏没有这种qíng绪,那只有两种可能了:他不觉得他有错,或者是他确实没错!
邱熔愁得当即抚了额:要说穿越最让人郁卒的地方就是替前任收拾烂摊子……除了腹诽,你甚至不能把这些委屈和不满跟别人说。
“闺女。”
美人爹一声轻唤,邱熔这才回了神,父女对望片刻,美人爹摸了摸她的额头,小心地没有拉扯到伤处,“你是不是忘了要跟爹说些什么?”
邱熔一听,就更纠结了,老实回答与矢口否认都可能导致无法预计的后果。沉默以对虽然消极了些,但在拖延时间上,不失为明智之举。
美人爹以为她是默认,又怅然道:“你这孩子,太好qiáng了。那功夫练成固然威力极大,但若是出了岔子,反噬也必然极大。”
被各类神奇的小说电影电视剧轮番“荼毒”许多年,对神展开的接受能力还真不是盖的,邱熔就琢磨不会是前任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就这么便宜自己了吧?可前任练的究竟又是什么盖世神功,让她穿来这一天的时间里连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感觉出来?
看得出女儿心不在焉,美人爹轻声发出了几个怪异的音节,在邱熔听来有如醍醐灌顶,脑海中“嗡”地一声,她直接晕了过去。上一回她在不省人事之前还听到了“夫人”二字,而这一次压根就是毫无预兆地死机,让她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
邱熔再醒来,眼睛还略感酸涩,视野还略显迷茫,但不妨碍她发现一脸疲惫与疼惜的美人爹……身边还有一个不仅表qíng一样,长相也几乎一样,约莫二十多岁的俊逸男子。
相似的容貌通常意味着极近的血缘关系,新出现的这位不是便宜叔叔就是便宜兄弟了。
有道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长得美总难免遭人惦记,被人暗算。长得越好,惦记的人就越多,暗算的手段也就更五花八门。
老实说,当发觉自己一大家子都是绝代美人的时候,邱熔暗暗松了口气——一种全家一起分担火力的欣慰感油然而生……既然来了新人,好歹也得打个招呼见个礼,邱熔挣扎着稍微抬起头,脑袋里又是一阵轰鸣,旋即剧痛袭来,她表qíng瞬间扭曲。
两位美男子默契十足,一左一右地贴上邱熔的太阳xué,二人掌心传来源源不绝的丝丝凉意,让她头疼顿减。
此时美人爹开了口,“闺女,有爹和你哥在,睡上一会儿就没事了。”
邱熔求之不得,乖巧地闭上了眼,在父兄合力缓解头疼之下,她数了不到一百只羊,就真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却一直都在做梦,邱熔惊醒时才发现自己脸上冰凉,泪水已经浸湿了被角。梦中的qíng景依旧历历在目,她心中有个声音坚定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邱家有本独门秘典,共分九重,邱家子孙人人皆可修炼,也几乎人人都有所得,可除了她之外,没人能突破第三重。
她在嫁给沈家嫡孙,莲剑门的门主沈殊平之后,冲击第六重时走火入魔,昏睡后再醒来就失掉了大半的记忆……虽然听起来万分离奇,但邱熔十分确信:那个所谓的前任就是她自己。
可惜这一番折腾,记忆也只是恢复了一小部分,比如自残究竟怎么回事,她就想不起来,要命的是,想不起来也就罢了,偏偏只要有个想回忆相关过往的念头,便会头疼yù裂……邱熔揉着太阳xué,发觉脑袋放空,疼痛就会逐渐消减直至恢复正常——既然“自残”是禁忌,想想别的总没事了吧?
对了,爹爹和大哥呢?在忆起自己其实是胎穿而来后,血脉亲qíng第一时间便翻涌起来。
整个左臂依然没有什么知觉,邱熔还是独自奋力坐起身来,撩开厚实的chuáng帐,发现满室阳光,而亲爹和亲哥一个在罗汉chuáng上,一个在贵妃塌上,二人皆是和衣而卧——为自己疗伤,父兄耗费了不少内力,又因为担心自己,都不肯换房好好安歇。
正琢磨亲手准备几个好菜犒劳下爹爹和大哥,这二位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几乎同时醒来,也在第一时间便看向坐在chuáng上的邱熔。
邱熔笑了,还招了招手,“爹爹,大哥。”
在美人爹和美人哥眼里,邱熔这一笑真是仿佛冰雪消融、chūn回大地。
美人爹上前抱住了女儿,柔声问道:“好了?”
邱熔答道:“好多啦。辛苦爹爹和大哥。”遥指二人双眼,“好多血丝,爹爹和大哥好好歇歇去。”恢复部分记忆的同时,她也恢复了少许功力,比较容易地感受到周围人的qíng绪变化。
比如说现在的父兄两个都是一副实实在在“哎呀,可算放心了,功夫没白费”的心qíng。
美人爹和美人哥也没推辞,由听涛带路,在早已备好的客房里歇下,而另一个贴身大丫头观海带着小丫头们上前,替邱熔梳洗打扮。
邱熔在观海快给她梳好发髻的时候,冷不丁地问起,“平哥哥呢?”平素,她都称呼巧克力兄为平哥哥。
观海的手颤了一下,“门主在书房呢。”
邱熔道:“走,去瞧瞧。”
一路上遇见仆从好几位,看见邱熔,众人皆是低头行礼立即让路。刚迈进书房,刺鼻的酒气险些把邱熔顶个跟头。
果然入目的便是一片láng藉:桌上、地上的数个酒坛竟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而沈殊平席地而坐,面冲大门,却眼神空dòng。
比较起父兄,邱熔发觉感应平哥哥的qíng绪要更加容易——此刻沈殊平的悲哀与绝望,让邱熔也跟着难受起来。
邱熔走至沈殊平身侧——他身前全是酒坛子碎片,实在没法下脚。邱熔拉住新婚丈夫依旧火热的手,“平哥哥,回去躺一会儿?嗯?”
沈殊平像是慢动作一样,缓缓地转过头来,盯了她良久,那眼神可谓冰火jiāo织。邱熔刚想说几句安抚的话,不防沈殊平忽然伸臂抱住她腰身,几乎没怎么用力,单凭体重就把邱熔牢牢压在了身下,“熔熔,你变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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