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巧克力和三少单独相处,恐怕才是人家所愿。她如此想着,招呼小楼,一同出门去也。
包厢门口的随从们见她出现在走廊上,纷纷躬身行礼,小楼抱着她,推开门,见到屋内的一幕,她的心开始自由落体。
主座两个位子,萧湘见她,笑得不怀好意,站起来,言不由衷,“三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
身为皇女,虽然是庶出,对着王爷嫡女的她讲出此话,怎么都嫌不合礼数、不伦不类。
萧湘只是想激怒她而已。这位美貌二皇女此时扬着眉毛,挑着嘴角,一脸的得意,昭然若揭。
而在二皇女从身边,原本坐着陛下的丈夫,脸色更胜上好生宣一般荧白的苏美人,若坐针毡一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二人目光在空气中jiāo汇,他迅速垂下头,又立即抬起来,双唇颤抖,想要解释些什么,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萧湘故意布了这场戏。只怕她来得还是早了一些,若是完全如萧湘所愿的话,她应该看到的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激qíng镜头。
小楼抱住她的双手不由用力,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苏美人盯着她,手中不知攥着些什么,忽然手背青筋凸现。
她知道这里面有问题,以苏美人的个xing无论如何不会主动约见害他失了清白的萧湘,这位二皇女一定是掌握了苏美人最看重的东西,不择手段来诱惑他。
“二姐,我忽然头晕。今天恕我不能再作陪。”她开腔,手抚向自己额头伤疤,头歪向一侧,“小楼。”她扬手指指苏美人站的地方。
妖娆美人抱着她走到苏冰山面前。她皱着眉头,“暮霭哥哥,我不舒服,你陪我回家吧。”
之后,迅速换了一张职业笑容,“二姐,改天有空小妹愿输个东道,再聚。今天,先告辞。”
小楼乖觉,抱着她,转身离开。苏美人沉默着跟上来。
背后忽然沉沉一声,“萧楚。把他让给我。我帮你把苏暮徵夺回来。”
苏美人闻言肩膀剧烈一抖。
这是武则天和她女儿共享jiāo换面首的女尊大周朝版本么?转手丈夫,亏萧湘还说得理所应当。她头也未回,“二姐,我头好疼。”因为头疼,她可以借口忘掉今日所发生之事,这是她给萧湘最后一个善意的台阶。
“凭什么?”萧湘陡然高声,“凭什么你可以霸占他?你根本不爱他!”
苏美人没回头,看向她的眼神一阵闪烁,最后只剩下他些许卑微的期待。
陛下一瞬了然,却也未作理会。
“凭什么?”她回头,眼中闪过一抹yīn鸷,这是她穿来数个月,远离令人窒息的职场之后,第一次痛快gān脆在至亲至爱之人面前bào露本色,声音里带上一股子冷峻,“二姐,就凭你这脑子。”
出门,她直接被小楼抱上马车。苏美人在车前犹豫片刻,也撩帘进来。不大的空间里挤了三个人,她霎时感觉有些憋屈。
小楼闪闪睫毛,低眉顺眼,“楚楚,我先……”
“小楼留下。”她尽可能声调平静,当然诸如“暮霭哥哥你出去”这类必杀言语她还没气昏到直接出口。
车行一路,令人窒息的安静。
苏美人鼓足勇气,轻轻抓住她的素手。她借着窗外透she过来微薄的月光,白了他一眼,却也没直接将手收回。
苏美人再次垂头。直到回府也没再酝酿出抬起头来正视自己妻子的勇气。
他虽然心里有些委屈,却也认为陛下愤怒之后冷bào力反应并不过当。
尤其刚才,听到她不肯放开他的回答,他不知道有多欢喜。
职场几年经历,早已教会她时刻收敛自己的锋芒,着力伪装外表温和且无害。她亦深知,生在无常天家,含而不露隐而不发才是步步惊心、yīn谋处处的官场宫廷长久生存之道。
可就在刚刚,萧湘一句“让渡男宠”的提议,直接挑战了她的底线——萧湘在侮rǔ她和她的丈夫。她陡然bào怒。即使在这位骄纵风流的二皇女看来,对于身为恭王世女的她,一个男宠,哪怕他此时的名分是她的丈夫,来去归属根本亦无足轻重。
以萧湘对她的了解程度,势必认为她还在深爱苏狐狸。在她跳崖昏迷醒来之后,与狐狸依旧如胶似漆,来往甚密,让萧漪这个小白萝莉甚至在公共场合大吃其醋。这在二皇女看来,似乎是陛下和狐狸为反抗棒打鸳鸯,联手算计无才无德却霸占太女之位的萧漪,如果顺利,萧漪失宠被废的话,萧湘必定看到了上位的希望。那么今日今次的饭局,萧湘实则试探并尝试和她合作不成?
想到这里,陛下惊出一身冷汗。糟糕,冲动是魔鬼。
陛下的推测固然不错,可她也忘了,这些全基于萧湘还坚信陛下深爱狐狸的假设,说起来,二皇女押错宝,还对苏美人有点不切实际的妄想,才招来陛下一通恶语相向。萧湘也并不冤枉就是。
正院卧房。小楼将她抱至美人榻上,只一笑一礼,不再等她吩咐,身形一闪,迅速消失在了门无边的夜色中。
苏美人主动站在她眼前,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拳,松开,再握拳,昭示他本人的无力与无措。
苏汪汪自亲生父亲病逝,独自居于苏府别院。二十多年来,学问和知识不仅丰富了他的jīng神更培养出了他淡泊清冷的气质。
不过淡定通常不是装出来的,而是bī出来的。
淡定二十多年的苏汪汪,失了身,抱着经受冷言冷遇孤寂一生的决心,嫁给萧楚,等着爱人折磨自己,却万没想到他经历了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她不嫌弃他,温柔对他,大事小事全都问过他的意见……汪汪终于切身体会到何为“琴瑟和谐”、“鹣鲽qíng深”,虽然这只是他单方面认定的。
汪汪拥有的本来就少,所以他自然倍加珍惜。
像今天这样,如果能挽回她的心,他甘愿丧失一部分自尊。只不过,他杵在地上,思量甚久,也不知道如何主动把颜面卸下。
人啊,肯卑微到尘埃里,只为能开出一朵娇艳的花儿。
她招手,示意他坐在她身边。
二人对视,他主动收回视线,一副三从四德新好孝夫模样。
陛下的气早消了,从她发觉自己反应过度的那刻开始。
她表qíng陈恳,语气温柔——温柔,对男人而言,正是必杀。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苏美人点头。
“我一时接受不了,昨夜还在和我肌肤相亲、软语柔qíng的丈夫,第二天可以在不知会我的qíng况下,与旧qíng人私会。”这是实话,从这个角度说,咱们陛下也是个普通女人。
苏美人从榻上弹起来,嘴唇在颤抖,“她不是我的旧qíng人。今天……”
“暮霭哥哥,妇夫之间,刻意隐瞒等同于欺骗。”
他沉默良久,“这个……”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是我爹的遗物。”
她拿在手中检视,上好的材料一流做工。
“爹是家中独子,嫁予我娘,也只得我一个,这块玉佩家传宝物,爹时刻不离身。但爹在官衙忽然发病被送回家里,身上的玉佩再不见踪影。直到今天。”
她沉吟下,“你相信萧湘与此事必有牵连么?”
他点头。
又是一滩浑水。她内心长叹,“那么,你爹去世前,有没有留下些别的话?”
“我不能说。”他极为坚定。
以苏汪汪的个xing,委屈自己也不轻易对她说不,现在拒绝她,说明他认真又慎重。
“你怕牵连我?你想过没,我们成了亲,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事实上,是我不知道。爹去世之前留下的东西太琐碎。我也不是太有把握。”他脸上的沮丧溢于言表。
“王爷王爷……”这是门外小楼的声音。
“不拿我的话当回事?我养得好女儿。”美人亲娘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迈步进屋。
苏美人本来想跪下行礼,恭王爷气势汹汹上前,苏美人一把将陛下揽在怀里,护住,两个人同时抬头直视满身怒气的王爷亲娘。
苏汪汪,这是男人保护配偶本能瞬时发作的结果。
“好。苦命鸳鸯。好。”
“娘,我没做错。”
“为了苏家一个男人……好,真好。”说完,扭头离开。
小两口还在惊魂未定,陆爸爸悄然进门。
摆手止住yù要行礼的苏美人,“暮霭在也无妨,今天是你娘父君的生辰,她心qíng不好,回府听说你和暮霭在一起,难免迁怒于你们。我回去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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