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诉离殇_Fahrenheit【完结】(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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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眨眨眼睛。起身,又坐回椅上。彼此沉默良久,他轻声道,“殿下,恕瑾瑜多嘴,明远阁口舌是非之地,倒是常有意外之喜,回府之后,殿下须多留意苏家二公子。”

  轮到她眨眨眼睛,却未回答,只是手下用力捏捏黎瑾瑜那细长白皙的手指。

  待到夜幕降临,飞景抱着她从黎瑾瑜内院而出,经过大厅,正迎上一对“璧人”。

  左边衣着华贵气度不俗的男子略略惊讶,但立即躬身一揖,“三妹。”

  若说她的苏汪汪的身子骨还算是美人灯——大风chuīchuī就坏了,而眼前纤瘦男子即便是在室内也若chūn季杨柳细枝,无风也在微微飘dàng。

  满京城孱弱更胜苏汪汪也只有大皇女萧澜的正夫,出身陆家嫡系的陆元明。这幅身骨撅吧撅吧当柴火也未必能烧开一壶水。她拼命忍住笑意,垂首答礼,“姐夫。”

  她和萧澜关系亲密,平时均以亲生姐妹一般相称,连带陆元明和她关系也拉近了几层。

  病弱姐夫身旁男子面若冠玉,眉眼如画,若不是颈间喉结和一马平川的前胸,以她识人之广也差点打眼错认xing别。

  黎老板先是行礼,之后站直,迎着她问询的眼光,微扬起手,“殿下,这位便是明远阁头牌江远修,如今是被陆大人包了的。”

  她一副撞破jianqíng的兴奋样,两眼冒光,“姐夫,这是?”

  陆帅哥面容清癯自然五官轮廓分明,为人更是落落大方,“澜妹对此从不介意。”

  她一边嘴角扬起,“姐夫真是慡快人,二爹爹也是如此,”之后她抬眼,一瞬之间目光深邃,“我真该娶个陆家男人。”语毕,轻拍飞景胸膛,俊朗侍卫横抱着她大步径直出门。

  迅速乘车,扬长而去,全然不顾及阁里厅内在场目击的达官贵人的瞠目结舌和之后的风言风语。

  黎老板望着她远去的马车,摇头轻笑,不得不承认,他倒是对这位世女越发感兴趣。即使没有主子的吩咐,叱诧京城十几年的明远阁老板黎瑾瑜也会主动助她一臂之力,虽然和某位贵人设想的“肯为楚楚两肋cha刀”还有段距离。

  回府,直接去小楼的院子。妖媚美人一直切切期盼,在门口迎接,从飞景手中接过她,回房,将她直接放在chuáng上。

  下人进门,将屋内炭火拨旺,之后退场。

  小楼解下外衣,拉上锦被,窜进她怀里。

  她手指划过美人脸颊,柔声安慰道,“小楼吃苦了。那二位贵公子彼此尚不相容,二人不好明争,是不是没少拿你出气垫背?我之前一直也没留意,真是粗心了。”

  他抬头看看她,又扯扯被子,却不答话。

  “那是小楼吃醋了?”她笑出声,“我不会娶他的。我身边美人只要一个小楼就足够了。嗯?”说着,指尖戳戳他嘴角酒窝处。

  他有些闷声闷气,“不是。府里……除非也是大家出身,不然就算进门,也只能落得尸骨无存。”

  她心有些凉。

  不容她感怀,门外一声,“小姐。”

  “什么事?”

  绿玉小姑娘进门,“苏公子请您过去。”

  “非今天不可?”她看看小楼,美人眼中雾气濛濛。

  “小姐还是过去看看。苏公子和凌公子等了您整个晚上,听说您回来直奔楼公子院子,苏公子回正房坐立难安,最后打发奴才来请。”

  她轻抚小楼如丝长发,“我还是去看看。”

  他爬起来,坚定的点头。

  正房,她端坐在榻上,等下人退尽,直视犹自站在房中,一脸落寞的汪汪,“苏公子,夜深了,有何要事?”

  他像是下定决心,“楚楚,我知道错了。”然后,从身边桌上的锦盒里双手取出一只玉如意,递到她面前。

  整只如意用无暇白玉jīng雕而成,一只振翅yù飞的凤,眼睛、长喙以及羽毛处还镶有缕缕金丝——这是正夫身份的象征,和她柜中那只刻有飞凰的玉如意正好是一对。

  她满腹狐疑,盯着他。

  “楚楚知道烟罗吧。幼年,我和兄长在母亲与父亲面前,曾用此药亲身检定,”他低声,却像是要用尽一生勇气一般,“我不能生养,而兄长可以。你的正夫之位,我盼望半生,梦想成真,再无他愿。玉如意还你。”猛然拥住她,吻上她的唇,“与你成婚这三个月,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我不后悔。”

  他睫毛濡湿。

  她指尖抚过,他不曾闪躲。

  他,竟然在哭。

  他的心头开蔷薇

  他确实在哭,却泪盈于睫,未曾滴落。

  他低垂眼帘,半跪在地上,与她对面却不对望。

  “无出”是绝不可以成为“休夫”的理由。可若是发展成了“无出而善妒”,就算是汪汪这样出身相府的贵公子,只消她扬扬手下个命令,一纸休书,他一脚被踹出王府,也无丝毫冤枉。

  因此他主动将象征正夫身份的玉如意奉还,把自己的命运完全jiāo到她手里。

  汪汪固然有十年寒窗浸染出的从容淡泊,再加上家中环境影响,造就了他宽和温润的xingqíng,但很遗憾,这些特点只能展示在事不关己的qíng况下。

  当年,萧煊和陆若谦的孩子流产之时,一向云淡风轻谦谦君子的陆爸爸陡然bào怒,事后算来,那几百人的鲜血,都是为了祭奠陆爸爸那五个月便夭折的女儿。

  何况,二十几岁的汪汪比起同年龄时的陆爸爸,修为远远不及,目前还只能勉qiáng算作“本色演员”。

  如果说小楼和飞景这二位注定的侍夫,清高自诩的汪汪还不至于放在心上,但凌家三公子迈进楚楚的正园那刻起,汪汪迅速破功,再也无法继续保持“心如止水”般的淡定举止和从容气度了。

  凌家三公子凌钧泓,家世,外表,头脑,xingqíng,谈吐,都堪称上品中的上品,带着个容貌酷肖自己的拖油瓶进门,更是充分证三少那方面能力毫无缺陷。

  这样的男人如果再让她怀了孩子,即便身为侧夫亦能在府中一手遮天。

  苏汪汪对权力不似寻常男人一般热切,却惟独对一个qíng字看不开,他本不愿和别的男人分享爱人,更不愿她心中还能有别人和他的地位比肩。

  他不肯与三少以兄弟相称,每天赶在三少之前回府,不给三少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些手段看来简单却相当有效。

  本来她自打娶三少进门,也未将这块改嫁而来的黑巧克力太放在心上。可也是这份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却让汪汪一阵窃喜,以为这是对他好像小孩一样的任xing争宠的默许和纵容,全然未曾料及当她意识到他在排挤三少之后那份恼怒。

  汪汪的心思直接而单纯,她沉默思索一阵,大致起因经过结果心下已然明了。

  生母因他再不能生育,他愧疚;生父壮年早逝,他失怙;幼年即得知自己终生无出,他自卑;成年不久还被母亲算计当做筹码转来送去,失了清白,他隐痛,能想象到的倒霉事他基本都遇到了,汪汪这二十多年的人生,用一个短句尽可概括:太惨了。

  这样的男人,他一旦体会过亲qíng爱qíng的温暖,这份深qíng自然而然转化成心灵支柱,若想夺走,他反应过度不择手段都可以理解,更何况他也只是耍耍小心思,对他人也未造成什么了不得的伤害。

  她拉住他的手,拍拍身边的位置。

  他顺从的坐到她身边。她顺势靠在他胸前,待他呼吸渐渐平稳,才缓缓开口,“我一直以为我的心思你知道。”

  他不语。

  “我娶三少纯粹的权宜之计。他救我xing命,我还他名份。他心里满是他那位香消玉殒的爱人,我不想,更不会自讨没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佛见发呆,我才没到自我感觉这么良好的程度。”她中间哽了一下,拼命忍住才没让“车见爆胎”顺口而出。

  他颤了颤,却还是没说话。

  “人生漫漫,变数太多,我不会说即使我们之间没有孩子,我也能对你始终如一。这不现实。”

  忠言逆耳,他抿抿嘴唇,点了点头。

  “可是我保证,目前为止,我心里你最重要,他们几个没办法和你相提并论。”

  那是因为她偏好柔qíng似水型,而目前遇到能与她门当户对的未婚男人,还没一个能在温婉柔顺方面超过苏汪汪的。

  她感到包裹自己的怀抱骤然紧固。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你我之间,追求默契固然没错,但彼此坦诚更为重要。”她摇摇头,拿过那柄玉如意,“你这是要gān嘛?一语不合就要和我离婚不成?”说着,又将如意放回他微张开的右手里。

  汪汪一时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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