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里这个局势啊,让耿同学这位穿越而来的未来世界的人颇是感慨。
康熙一票年长的儿子基本是各安其位,走入自己命定的人生轨道。换句话说——那就是该死的死该残的残,有能力蹦达的都消停了,其他站好队,或没能力没机会蹦达的基本也可以洗洗睡了,反正往后的历史舞台没他们屁事。
养心殿里的雍正爷心qíng也并没舒坦到哪里去,他下手的对手那可是自己的兄弟。人生最悲摧的不过兄弟阋墙,骨ròu相残么。
圈在宗人府高墙之内的某八早就想开了,在自己四哥一步一步bī杀,自己一步步反击的过程中就将所有的退路封死,最后的结局是意料之中的,自古以来皇家争斗总是难脱这样惨烈的下场。
而这个时候远在保定的某九正跟病魔做斗争中,人已然是昏昏沉沉多日水米没打牙了。
同一片蓝天白云下,人生百态,倾qíng出演。
苍山脚下洱海之畔的前废太子胤礽同学终日俯瞰山川之美,闲庭信步,悠游自在。
逍遥的且自逍遥,受罪且自承受,避居的自得其乐,搅和的重在参与。
总之,各得其乐。
其乐无穷!
有时候,耿绿琴会想人生还能有什么让她惊喜?
然后,老天爷就毫不吝啬地把答案扔她面前让她自己感觉了。
那种感觉就好比下雨天被雷劈中了一样——虽然耿同学不曾亲身遭遇,但她相信她的感觉铁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耿绿琴瞪大了眼,上上下下前后左右把那个太侍卫打量了个彻底,然后用一种灰常不确定灰常怀疑灰常囧然地声音小心翼翼地问出口,“八爷?”打雷了,下雨了,她要找伞找避雷针……那人冲她微微一笑,是她熟悉的温润谦和的笑,“吓到你了?”
耿绿琴手捂胸口,心说:可不是咋地,口中说:“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最近是挺烦恼要怎么把他从宗人府里捞出来,可应该还不到日思夜想的程度,出现幻觉真的挺惊悚的,还好还好。
“你没有。”某八很确定地说。
耿绿琴朝门外看了看,求证似地问:“高勿庸带你来的?”
“嗯。”
耿绿琴抚额,麻烦上门了。
“chūn喜。”
“奴婢在。”
“走,陪我去趟养心殿。”她一定要去问问某四是毛意思,他想gān什么?
某八看着她风风火火地离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笑就那么站在那里维持着看着门外的动作。
高墙外的天空他以为是不可能再看到了,结果他又看到了,还看到了一个从不敢奢望还能见到的人,他应该知足了。
这边某八尚未伤chūn悲秋完,就看到某琴领着丫头又折回来了,他不禁问了声:“怎么回来了?”瞧她刚才一副兴师问罪的神qíng,这会儿倒是平静如夕了。
耿绿琴瞄他两眼,讪讪地说道:“皇上又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咱还是老实等人召见吧。”靠之,凭什么她得去问呀,某四敢把人扔到她这儿来,她就敢当什么都不知道装糊涂,爱咋咋地。
人生难得糊涂!
“chūn喜,中午做点好吃的,主子我馋了。”耿同学心想某八在宗人府那地儿肯定营养不好,居住环境也差,既然到她这儿了怎么地这地主之谊她也该尽一尽。
“奴婢这就去准备。”
耿绿琴微怔,忍不住看向自己的丫头,“chūn喜,这个时间点会不会也太早了点?”这天儿还没完全大亮呢,早饭也就刚刚才吃罢,勤快也不是这么个勤快法儿啊?她是准备做满汉全席怎么着?
chūn喜一本正经地道:“难得主子想好好吃一顿,奴婢自然要好好准备一下大殿拳脚。”主子的心思她这个当丫环即使明白不了十分,猜个四五分总还是不成问题的。
耿同学忍不住想抹汗,抚额叹气,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好走,不送。”
某八看着她们不由微弯了唇线,她似乎一直就是这样淡定而快乐。
耿绿琴也没跟某八多说什么,只是让小孟子领了他到耳房去休息,然后一个人就到院子里四十五度明媚忧伤地看天空慡去了。
某四想gān嘛呀?
裕嫔娘娘很惆怅,她觉得某四抽起风来那真是很惊悚,他不是应该恨不得把某八挫骨扬灰的吗?怎么临处置前还给放风?这放风放到自己妃子这里也说不到过去啊?
雍正爷中午过来蹭饭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妃子站在院子里的花圃前一副认真欣赏花卉实则早不知道神游何方的德xing。
雍正爷没让底下人出声,很有兴致地背着手在远处踱了几步打量妃子。
所有伺候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状。
对于皇上跟裕嫔这种诡异平和的相处模式,从雍邸跟出来的老人都习以为常了,就是偶尔有那么几个新进的也跟着慢慢淡定了。
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嘛。
“绿琴。”
“啊……”走神走的太专注的人因为这声唤一个趔趄直接往花圃里扑去。
随侍在侧的中南海保镖同学立时一伸手将人挽救住了。
雍正爷手握成拳搁在唇边掩饰了一下笑意,大步走过去,“朕把你吓到了?”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呀,尤其是在她思考重大事qíng时,简直吓掉半条命去。
“朕有日子没跟你一道吃饭了,所以今儿没打招呼就过来了。”
矫qíng,忒矫qíng!
什么叫有日子?
耿绿琴鄙夷地想着,一个月她能有半个月时常能看到某四,虽然以何种身份不一定,但雍正爷说这话实在是太枉顾事实了。
“皇上到奴婢这儿来奴婢求之不得,皇上说这么说倒让奴婢惶恐了呢。”
雍正伸手牵了她的手朝屋里走去,“假话。”
“……”
“朕以为你会过去养心殿呢。”雍正爷不经意bào露了自己的来意。
“未奉召奴婢不敢去打扰皇上。”裕嫔娘娘万分之万真诚的说,心里补充,就算奉召也是不想去的。
“今天不是不同嘛。”雍正微笑。
是不同,您冷不丁地把差不多这个时期快被灭掉的某八扔到这里来,老娘头上已经电闪雷鸣一上午了。
坐定之后,雍正问:“他人呢?”
耿绿琴马上回答,“在侍卫耳房呢。”
雍正点点头,“传膳吧,朕饿了。”
咦?
居然就再没话了?
耿同学诧异地瞥某四一眼。
“有事?”雍正爷逮到了她。
“没。”你装我也装,看谁先沉不住气,切!
正文 第138章
帝妃相安无事地用过了膳,然后雍正爷颇有闲qíng地留在了裕嫔娘娘的院子里陪她花前对奕耿同学觉得这就是变相的折磨,她在下棋这事上根本就是万年的常败将军,某四这不地道的!
你说有事你说事啊,你这么打压别人的自信心做什么啊?
“没话问朕?”雍正爷在确定某人一点儿没有主动询问的意思后,决定主动打开话题。
彼时耿同学正抓耳挠腮地对着珍珑棋局一样的棋盘一筹莫展,顺口回了句:“你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问了也一定有答案,咱不找那不自在。
“朕有些为难。”
嗯,为难好,她也正为难,这子该往哪块落呀,虽说必败是无疑的,但也不想死得太难看了,真真的举棋不定啊。
雍正指着棋盘上的一粒白子道:“你说,朕是吃还是不吃?”
耿绿琴暗自磨牙,丫的,自投罗网了,嘴上说:“这事皇上自己看着办吧。”这局输得也忒惨了点了啊。
“你就不给朕点意见?”
耿同学突然间福至心灵地悟了,某四这是在问某八的事呀,她眨眨眼,摩梭着手里冰凉的玉质棋子沉吟着,她当然是想保某八没事的,这样她也算对得起康熙多年的照顾,可是,她不确定这话要怎么表达才能在顺着某四毛的qíng况下顺利得到首肯。
“皇上英明睿智,自然是成竹在胸,奴婢就不自不量力地现丑了。”最后,她决定用一种最保险的说辞做回答。
唉,所以说她很不喜欢宫斗啊,人跟人斗得跟只乌眼jī似的有毛个意思啊,一句话在心里转了九曲十八个弯最后还不一定说出来,生生要憋死人呐。
雍正眼睛看着棋盘,眉头微蹙,恍若自语般地说道:“是杀是留朕亦犹豫……”
耿绿琴心中“嘎噔”一声,一桶冰水兜头淋下,手指间不由用了力,大脑高速运转,“那要看这枚棋子是否尚有可用之处。”某八的才能是不能轻视的,否则也不会跟某四较了那么多年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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