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权贵之家,再没有如丞相后院这般冷清的了……罗远峰突然很想给自己两巴掌,他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吗?
丞相因何不喜后宅不宁?
不就是因为当年孟家嫡庶之争?
他竟然就听了那女人的一番话让自己的儿子去招惹孟相之女,这是犯了相爷的大忌讳啊。
罗远峰的心蓦地凉了下来。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
这件事,镇国公也在不久后知道了。
“真是个愚货。”这是镇国公的结论。
“父亲看丞相大人会如何?”
镇国公哼了一声,“丞相大人是个最沉得住气的,只要远峰不再病急乱投医,错上加错,丞相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峰儿似乎准备去向丞相请罪。”
“被个内宅妇人弄得愚笨如斯,真是……”家门不幸。
“那孩儿去让人阻止他。”
镇国公伸手制止,“不,随他去。”
“爹——”
镇国公的声音苍老中透出一丝疲惫,“我老了,保得住他一时,保不住他一世,他这次不但自己爬到了悬崖边上,甚至把我们整个镇国公府都拉到了悬崖边上……”
“有这么严重?”
“皇上是要削减世家,可是武勋之家也未必不是他的对象。”历朝历代开国功臣难得有几人善终啊,韬光养晦尚且不及,哪里还敢嚣张跋扈?
可,偏偏,有个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的孙子错估了形势,想当天高皇帝远的一方霸主。
西巡——原来,丞相的西巡目的便是幽州之乱象!
哈……丞相放了一个好大的烟雾弹,布了一个很大的局,又赶上不在计划之内的突厥来犯,让他们都失了应有的警惕。
丞相的成算于心让jīng于谋算的他都有些心惊了,镇国公沉默了很长时间。
老了老了,果然是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前làng眼见就要扑在沙滩上。
而同时的,孟明远接见了前来拜谒的罗远峰。
“犬子言语无状,下官特来向相爷请罪。”
“罗将军言重了,谁都有少不更事的年纪,我那丫头也是被我娇惯坏了,才会嘴上半点不饶人。”
罗远峰半点儿不觉得丞相是在客气,这明里暗里就是骂他不会教儿子,只能更惶然,“哪里哪里,是犬子的错。”
“罗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为了此事还专门跑一趟,不值当。本也不是将军的错,将军如此,倒让本相不知所措了。”
罗远峰:坏了,忙里出错,竟忘了让那愚货负荆请罪一道过来。
“难得跟将军一聚,正好前几日兴关送了我几坛边塞好酒,不如咱们就一起喝两杯了。”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那,走着。”
那边自然就有伶俐的下人前去安排一切。
罗远峰酒足饭饱从丞相临时行辕离开后,酒醒之后猛然发现,自己此去竟是徒劳无功,不由更见沮丧。
当丞相不接受一个人示好的时候,那就表示,这个人已经没有被原谅的可能。
☆、第118章
想通一切的罗远峰心qíng变得很烦躁。
素日宠爱到心尖尖上的如夫人如今再看竟显得有些面目可憎。
就是这个如鲜花一样绽放,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女人,在他枕边chuī了一个又一个的风,动摇了他的心志,导致如今无法挽回的局面。
男人有时总是习惯把错归结到女人身上,却从来不反省却是己身立场原则坚定,又怎么可能轻易便被人动摇?
女人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合适的借口行事罢了,其实那本来就是他自己想要的。
而女人是失败时他们给找自己找的一个推脱的借口和替死鬼!
男人太爱将错推给女人,而女人有时候又过于天真。
她们永远不会明白,男人们的山盟海誓,有时不过是一时失言。
孟明远掩上了手中的信笺,轻轻地叹了口气,罗远峰的那位如夫人只不过是又一个权谋争斗下的牺牲品罢了。
微微闭了下眼,心qíng有些沉重。
镇国公府是他最初倚仗的左膀右臂,可是,如今他却要开始慢慢斩断曾经倚重的臂膀,这份心痛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优胜劣汰一样是朝局生存的准则。
老牌的元勋贵冑若没有像样的后继之人,那么一样会家道中落,会被新兴的贵戚取而代之。
人才,永远是斗争的决定xing因素。
所以,古人才说: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
只不知,威国公府是否能走出镇国公府这样的困局……孟明远不由摇头。
又叹了口气,他将那纸信笺付之一烛。
默言在一旁看着,他总觉得此时的丞相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随护他以后少见他如此模样。
果然,无论怎样天纵英才、绝顶聪明的人都会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烦恼。
幽州,无论幽州之事最终如何发展,他都得动身返京了——丫个开华帝,赵构十二道金牌召岳飞回去顶“莫须有”的罪名,他这天天催,是要闹哪样?
京师,权谋重地,孟明远实实不想回去面对。
可是,他又真的无法不去面对。
“来人。”
丞相一声轻唤,屋外便有人应声而入。
“明日本相要宴请幽州城全体将领,着西巡官员全部出席。”
“是。”
丞相要请客,这可是天大的消息。
因为,这场宴会所传达出来的意思非同小可——丞相一行要返京!
可是,镇国公的心qíng却很沉重。
这场宴与其说是相爷的告别宴,不如说是相爷专程摆给他的。
有些话,丞相也只能在这样的场合下透露给他——罗家善自珍重吧!
如果是由相爷处理幽州之事,罗家纵然断尾亦能求生。可,若是由圣上另派他人处置,只怕就难以善了。
相爷需奉旨回京,另有钦差前来督办此事!这就是相爷要告诉他的。
镇国公酒醉离席。
罗远峰送祖父回去。
到了镇国公一行人暂住的府邸,镇国公便一扫醉态。
“祖父。”罗远峰规规矩矩地跪到了地上,低头认错。
镇国公长叹一声,“晚了。”
“祖父?”罗远峰有些不明。
“当年,丞相将你与程家小子放在一样的位置便是给你们一样的前程机会。可是,你却将这份恩惠错用了地方。”
“孙子也是为了我们罗家。”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这样说?”镇国公qíng绪略激动。
“爹,您息怒。”一旁的罗父连忙劝慰。
“这些年丞相一言不发,你将程青山的功劳据为己有,程家小子对你也没有怨怼之言,这次凉州天大的功劳,程家小子最后却是原职未动,被丞相将所有功劳都一笔抹去。”
罗远峰微微动容,他一直以为是程远峰资质平庸,所以这天大的机会也毫无建树。
“程家如今要的不是锦上添花,而是甘于平淡。我们罗家,亦是如此。你却自作聪明反其道而行之,自以为是得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殊不知却是将整个家族拖入死地。”
“……”会有如此严重?
“我们罗家比不得那些根基深厚的大家族,我们所倚仗的不过是当年的从龙之功。在那些世家眼中我们什么都不是。”
罗远峰:所以我才会想为罗家争取更多的财富地位。
“你太急躁了。”这是镇国公对他的评价。
“孙儿错了。”
“此次怕是我们罗家的一个坎,若能度过从此便要安守平淡,若是不能,我们便认命吧。”镇国公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许多,整个人的jīng神都黯淡了。
罗远峰不可置信地抬头,怎么会如此?
“你去吧。”镇国公已经不想再看这个他曾寄予无限期望的孙子一眼。
罗远峰心qíng低沉地回到自己府中,径自去了后院某处。
“得意园”是罗府一处幽静雅致的院落,这里居住着罗远峰的一房贵妾。
院子里的人看到罗远峰来到,便都识趣地躲开了。
罗远峰直进内室,看到倚在窗边眺望远方天空的那抹倩影,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突然粗bào地走上几步,一把将她攫住甩向了chuáng榻,然后蛮横地撕裂了她身上的罗裙短裾。
那名略带英气的年轻女子仿佛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任他作为,全无反应,仿佛那个凶狠残bào占有她的人根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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