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正含羞待放,他正年少。
少年夫妻说不尽的旎旖qíng思,他们也曾琴瑟和鸣,龙凤呈祥。更生育了两个可爱聪明的儿子,可是,在这两个儿子出生后,有些事便慢慢地变了……玉娘,你可知在你伤心难过之际,我的心里又何尝好过?
只是,你尚有时间力气难过,我却是连伤心难过的时间都没有的。
想到此处,孟明远不由一声长叹。
在chuáng上翻了个身,睁着看着帐内帐外的一片昏暗,心头泛起无法言喻的苦涩滋味。
他曾身为女子,如何不知道感qíng对男人女人的区别。可,他一来不可能真去跟她谈qíng说爱,二来现实也不给他机会去谈qíng说爱。
这场婚姻对他们两个都是场错误,谁都没错,却又谁都错了。
孟明远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命令自己睡觉。
在这朝不保夕的官场中,风花雪月,儿女qíng长都是奢侈品,他要不起,不能要……思绪翻覆一直折腾到四更天的时候,孟明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似乎只是眯了一眼的工夫,孟安便在窗前唤他起身了。
孟明远有些痛苦地睁开眼,伸手按了按太阳xué,又要去点卯站班了,这苦bī的日子究竟哪天是个头啊?
“老爷,到时辰了。”孟安没听到屋里有动静,便又唤了一声。
“知道了。”
孟安听到屋里有回应,这才放心去让人准备膳食。
孟明远到净室冲了个热水澡,换了gān净衣物出来。
到外堂用过早膳,把孟安捧来的官服穿妥,整理好腰间佩饰,便带着虎子大步往外走。
“爹爹,爹爹……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突如其来的幼儿啼呼声阻住了孟明远匆匆的脚步,他看到回廊那头长子跌跌撞撞跑来的小小身影——“毅哥儿。”孟明远大步迎了上去,将儿子抱入怀中。
“爹,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孟伯毅搂着父亲的脖子哀哀啼唤。
孟明远轻拍儿子的背,柔声轻哄,眉头却微蹙,朝着回廊尽头看去,只看到一角衣襟闪过,心头不由大怒。
手可真长啊!
人都走了,手还伸到他的内院中去,或许是当初给几个孩子找rǔ母时便被李家做了手脚。
好!
真好!
非常好!
好得不能再好了!
孟安也看到了那角衣襟,心中不由一沉,这样撺掇小主子出头闹,那些人到底有没有真心为小主子考虑过。
“孟安。”
“老爷放心,此事小的会处理好的。”
“将‘清阅轩’所有仆役全部卖入娼籍。”孟明远声音不大,但足够昭示他无边的怒火。
回廊那头有重物坠地。
孟安一个眼色,早有仆役飞奔过去,然后将那人拖拽了过来。
是孟伯毅的奶娘!
“立即发卖。”孟明远的声音无比清冷。
他怀中的孟伯毅也感受到了父亲身上散发的怒意,哭声戛然而止,怔怔地伏在父亲怀中不敢抬头。
“毅哥儿乖,爹爹要赶着上朝,先跟孟安去找先生,等爹爹下朝回来再说好不好?”
“爹爹,娘亲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孟明远摸摸儿子的小脑袋,叹了口气,轻声道:“毅哥儿乖,有些事现在爹爹跟你说不清楚,一会儿你去问先生何谓‘和离’,就算你现在不懂,慢慢你也会懂的。”
“爹爹——”孟伯毅黑漆漆的眸子看着父亲略带哀伤的脸,伸手抚平他微蹙的眉头,“爹爹不要难过,毅哥儿会听话的,毅哥儿会好好跟先生学的。”
“好孩子。”
“老爷,时间差不多了。”孟安忍不住提醒。
孟明远在儿子额头亲了一下,拍拍他的头,“乖乖的,爹爹下朝去看你。”
“嗯。”
孟安将小少爷抱起,冲老爷点点头,“老爷只管放心出门,‘清阅轩’的事小的会仔细处置的。”
孟明远看着那个被堵了嘴拖远的奶娘,眼底冷意加重,微一颔首便转身往外走。
孟明远如今的官位可以乘车、轿上朝,但是一般qíng况他还是习惯骑马的,那种自由飞奔的感觉他很喜欢。
今天,他把马鞭抽得很疾,让随后护持的侍从心中暗暗警惕,今天丞相的心qíng很不好,估计有人要倒霉。
到了宫门外,下了马却没有急着入宫,而是过去询问了守门宫卫几句,然后便站在了宫门口等。
百官陆陆续续地上朝来,看到丞相站在宫门外的时候心中多少有些生疑,但却都不敢上前搭讪,实在是丞相脸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qíng。
“李大人,慢走一步。”孟明远立在宫门,看到下轿的李浩兴时出声叫住他。
李浩兴当时心里就是一“咯登”,昨天他回到府中时便听到妻子说到女儿有派人到孟府去,心里就有些忐忑,现在果然是出事了。
“丞相。”
孟明远吸了口气,压住心头的火气,冲他躬身半施了一礼,郑重地道:“于私,您曾是长辈,我理当敬您。有些话,我一直以为我是不用说的,可是,显然我高估了您的家教。”
“下官教女无方,还望丞相海涵。”
“无妨,我府里的人我自会处置,您还是早为她另做打算吧。”
李浩兴微愣。
“时间差不多了,本相便先行一步了。”说完,孟明远也不理他的反应,径直转身入宫而去。
李浩兴面上慢慢泛起苦笑,玉娘啊,她到底是想要闹到哪样?
昨天儿子回家便将事qíng对他说了一遍,他便知道对于儿子丞相仍是有着qíng份在的,那么对女儿也未尝就绝qíng到底。本想着等事qíng过一段时间,或许能有机会说合,可她这自作主张的xing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每一次闹选的时机都糟到不能再糟。
心里被女儿弄得有些烦躁,李浩兴沉着一颗心入宫上朝。
今天的朝会气氛很沉滞。
因为凉州也有军qíng传来,回纥似乎有异动。
丞相大人却自始至终都面沉如水不发一言,任由朝堂吵成了一锅粥,就是岿然不动如山岳。
其实,说来说去还不就是“和、战”两个流派,因为和亲的提议上次就被丞相灭成了灰,所以这次倒是没人敢提这个,但争还是要争的,吵也是要吵的。
这是政见上的不同,神仙也没法子。
主和的,也不见得就是天生的软骨头;主战的,也不见得就是杀敌勇猛的。
开华帝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和有和的好,战有战的好,倒有些两难选择了。目光不经意看向百官之首的位置。
丞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身上散发的全是冷气,让人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攻击范围。
“安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孟明远抱着笏板出列,道:“臣记得今年凉州的气候不是很好。”
殿上众人面面相觑,这跟现在讨论的事有关系吗?
孟明远继续道:“臣想问下信使,凉州如今是否还在下雪?”
“召信使上殿。”
内侍扬声宣召。
信使上殿后回禀,“回陛下,凉州今年寒冷异常,大雪封路,有不少地方都受了雪灾,小的回京报信时,听有经验的人说恐怕还会有雪。”
孟明远心里有数了,“此时回纥纵有异动,有战事也会是在雪消天霁时,否则不用我们回击,老天爷也不会便宜了他们。”
“若回纥贼子就是无惧恶劣天气仍旧出战呢?”礼部尚书发出质疑。
孟明远淡淡地道:“打雪仗吧。”
“……”丞相是疯了不成?
倒是几个武将若有所悟,不由会心而笑。
开华帝忍不住哼了一声,指着自己的丞相骂道:“亏你也是一朝丞相,这样的主意你也拿得出来?”
“回纥王顶风冒雪而来,以雪仗迎之,足以显示我大朝雍容气度。”
一些官员忍不住被这话说得笑了,丞相这人有时候真的挺能调节气氛的。
☆、67公子风流
开华帝真是被自己的丞相说笑了,“这就是你的建议?”
孟明远很认真地点头,“回圣上,是的。”
“这雪仗要怎么打?”
“这就是将军们的事了,臣一介文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动动嘴皮子还成,真刀真枪的来,这是武将们的职责。”孟明远推得很gān净。
武将们:“……”
文官们:丞相说得好,战事本来就是武将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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