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视一笑,便不再提及。一路过去。全当游山玩水而已。路途之上星星点点的风铃糙虽说不过huáng级二品的灵植却胜在小巧可爱。紫色的花蕊配着嫩绿的叶芽,大片大片的铺展开来,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几人行了一段,展红泪玩xing大起,一股脑的坐了下来,连声直呼:“好生舒服。”
几人皆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禁,也起了兴致,坐了下来,以天地灵植为铺,谈天说地,只差二两美酒,变成把酒言欢。
几人兴致正浓,却偏偏有人见不得好,一声cha了进来:“我蜀山的紫川秘境是你们随意游玩的地方?”
这一声下来,当场一静。众人皆转头,蹙眉向说话的人望去,见到来人,皆是了然:叶贞在蜀山可说为人低调,没有与人相jiāo,也不与多少人jiāo恶,若说定要寻出一人来,那非那位穆师妹莫属了。
被她这么一搅和,几人顿时失了兴致,xing子火爆的展红泪当下差些没忍住,就要欺身上前,却被葭葭及时拉住:“这里是蜀山。”
如一盆冷水一般,顿时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向叶贞望去,果不其然,她又站了起来,做息事宁人之态,转身便走。
“又走?”那位穆师妹却沉默了片刻,忽然尖锐出声,“怎的?你灵根受损又非我所害?奈何做出这姿态?”
叶贞脚步一顿,便是葭葭都没有料到,一向信奉“忍”字决的叶贞会突然回头,转身:“当年我二人与梁师姐外出游历遇险,我留下断后,你与梁师姐回去报信,但最后梁师姐陨落,只你一人回到蜀山,又并未立刻禀报师尊,二日后方才禀告师尊,我伤势因此伤重,灵根受损。这便是事qíng的全因。”
叶贞的话说的不偏不倚,然而这话一出,却令在场的不仅葭葭等人,就是跟着那位穆师妹的几位修士也变了变脸色,警惕又狐疑的看着那位穆师妹。
不怪众人想象丰富,只是,即便叶贞说话并不算的偏颇,言之凿凿之下,却还是将矛头指向了那位穆师妹。
众目睽睽之下,那位穆师妹非但没有否认,反而还大方的点了点头:“不错,你说的不错。”
就在葭葭更要以为此女子是个奇葩之时,那位穆师妹又道:“看几位的表qíng,想来大都想的差不多。不怪尔等,就是我听了,都觉得自己似乎是那罪大恶极之人呢!”
她大方承认,倒让葭葭大大惊讶了一番,目光转向那穆师妹,但见她面上有不满,有不屑,有骄傲,有孤高却惟独没有那种名为‘羞愧’的东西,不禁兴致又起。
“我与那姓梁的回去报信,姓梁的陨落,乃是我与她争执之下动了手,她确实死于我手。”那位穆师妹说这话时一脸淡漠。
只听周围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叶贞肃了神色,看向她,心中蓦然生出一股难言的苦涩:哪怕只是怀疑而已,都比现下她这般直接承认了好。真是她杀了梁师姐。想及自己初拜昆仑,不与旁的女修jiāo好,惟独只与梁师姐和她jiāo好。一次普通的外出游历,却说明了她识人不清。就此jiāo恶。她以无声对抗,最终弃剑修体,再不与她接触,并非是没有相问的机会,却一直没有问,或许是潜意识里仍然希望她不是那真正的凶手吧!可事实已被她亲口承认,确实是她杀了梁师姐又害了自己。识人不明,这便是真正的识人不明。
那穆师妹丹凤眼眉一挑,眼中孤高尽现:“就是我做的又如何?你们想要告状的只管去告!那姓梁的师尊与师弟早已陨落,你等乐意为个已死的人报仇,就尽管冲我来好了。”
声音骄横的不可一世,葭葭却渐渐松了原先紧蹙的眉,认真打量起了这位穆师妹:骄横,却心里亮如明镜:众人想要的是什么?众人围着她是为了什么,她清楚的很。这世上为个已死的,又无甚用处的人来得罪她的少之又少。可说围绕自己的这些修士所图什么,她看的一清二楚。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我便说一说,我二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省得你整日里这般不冷不热的对着我,我也难受的紧。”那穆师妹说罢,转头,双目晶亮的看向葭葭,看到她饶有兴趣的神色之时,愣了一愣,却冷哼一声,又道,“就在你的新朋友面前。姓梁的师尊与你师尊一向咬牙较劲,你以为姓梁的真心待你?那次设计就是她所为,让你灵根受损,天才变庸才,不过,也不知她要是还活着,见了今日的你,会是何感受?”那穆师妹说道,抱着双臂,下巴高高扬起,即便是解释,也带着不可一世的态度,她又道,“我与她匆匆赶回报信,半路上她对我坦露了实qíng,先是晓之以qíng,动之以理,见我懒得理她,便动了手,或许是脑子里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输给了我。偏偏回到蜀山,我又起了愧疚之心,这不合时宜的愧疚之心要不得。待我将此事禀报上去,已是两日后了。”
那穆师妹扫了一眼周围修士或惊愕、或不信、或好奇的目光,只将目光转向叶贞,见她惊愕又愧疚:“我……”
那穆师妹不以为意,冷笑:“你确实是我害的,我没提早回禀师门。那姓梁的也是我杀的。就是这样,那又如何?你要报仇就只管来好了,我穆小凤等着你!”
直到此时,葭葭方知有些事是很难以一个单纯的“好”或者“不好”来形容的。就如穆小凤,杀那位梁师姐是为叶贞,但偏偏又不合时宜的起了愧疚之心,最后又害的叶贞灵根受损。所以梁师姐是她杀的,叶贞灵根受损也是因她而起,对叶贞来说,若说原先是恨穆小凤的,那倒还不至于,但总是能够以无视她的姿态来对待她。而如今,虽说结果未变,可当知道了她当年杀梁师姐却是为了自己,想来叶贞才是最难办的那个把!
葭葭转头看向叶贞,见她嘴角的笑意变得愈发苦涩了起来,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穆小凤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但余下的,叶贞却是满心的不是滋味。
第五百二十六章 梁上君
直到此时,葭葭才觉得前几日自己为这位穆师妹做了个“奇葩”的判断,委实是轻率了,奇葩倒不至于,一个“奇”字倒是占了。
叶贞心里有事,再与几人游览之时,便有几分心不在焉。这般明显,几人眼明的很,便道出来时日不短了,就要告辞。
叶贞苦留无果,自也知晓自己心不在焉,便点头应允了,只是又道:天黑路不明,明早送她们出山。
是夜,盘腿坐在叶贞给予她的屋中打坐修炼,沉静了几日的玄灵突然出声:“有人?不,有器灵!”
葭葭睁眼,她方才进入天人合一的境界,便被玄灵唤醒了,想了想,取出一枚隐息符,手掐几个法决,但见身旁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连葭葭,她起身,隐于一旁,静静等待着来人。
面前一晃,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似乎上天也看不得做贼之人,一轮皎月的月光自窗外照了进来,清晰的现出了来人的面目。
“居然是他?”葭葭惊讶不已。
“谁?”玄灵身处混沌遗世之中,看不清外头。
“雾影,就是祖师爷仙府那个府灵。”葭葭答道,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
看他双手十指荧光点点,如梦似幻,如飞动的流星一般飞向她的身侧,将她那分身环绕起来。
半晌之后,便见分身之上那枚钧天破月指环“噗通”一声落了地,激起了一声清脆的回响。
雾影撇了撇嘴,上前拿起钧天破月指环,开始捣鼓了起来。
若是不了解的人,恐怕要被他的举动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可葭葭却不是。同样的场景,她并非未曾见过。当年欢喜与袁老出手相助执法堂之时,便与此qíng此景一模一样。
“原来雾影竟还会通灵一道。”葭葭叹了一声,“不过我很好奇。学通灵一道要赤子之心,他么?竟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有赤子之心的人。”
当年她在明昭峰修行。受马老庇护,自然也知晓袁老挑选徒弟的标准,欢喜便是因为有赤子之心才被袁老选中的。可眼前这位,当真是上看下看都不像有赤子之心的人。
“他是器灵。”葭葭疑惑间,玄灵开口了,“而且还是人修转为的器灵,或许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了通灵的传承,与他有没有赤子之心并无多大关系。”
“原来如此。”葭葭叹息一声,却不打算任他继续作为下去,突地现了身。那厢正捣鼓着钧天破月指环的雾影只觉手中一轻。再看去时哪还有钧天破月指环的影子。
抬头惊愕的看着突然现身的葭葭,雾影心中狂跳,一时间话不由己:“我……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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