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点头记下,谢过陈华轩,正要离开,忽地耳尖一动,一道低吼声响起,而后一转头,便见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踩着虎步悠悠的走过来了,而后走到她身边低吼了一声:“你身上的味道让我好不舒服!”
“味道?什么味道?”葭葭低头闻了闻,她惯常是个喜洁的女修,不闭关之时,几乎每一日会用净水咒,身上也带着防尘之物。有味道?葭葭低头闻了半晌,却是什么也闻不出来。
“很不舒服的味道。”白虎低吼了两声,一只硕大的脑袋凑到她身边嗅了许久,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惊人:“有点像生灵怨气的味道,但又有些不同,你一个修仙的道修,沾上这等味道,恐怕于你不好啊!”
“没错。”葭葭悻悻的说了一句,咒术换个角度来讲不也是咒怨之力么?沾上确实不好,“方才伏真人与陈真人比试,偏偏我伤了筋骨。”
“那你还真是倒霉!”白虎的话却有几分幸灾乐祸,“你离我远一些,别让那些味道沾了我。”
“好吧!”葭葭说了一声,眉头却是蹙起,看向白虎,“你怎会在这里,我记得先时师尊他们过来之时,并未看到你。”
“本虎跟着另外一拨人过来的,晚了一点而已,秦雅那厮自己溜的倒是快,还好本虎机智。”白虎说着眯眼看向葭葭,再次qiáng调:“你离本虎远一点。”
葭葭:“……”她当真不知道该以何等的心qíng目送白虎离开。
待得白虎踩着虎步离开之后,“他”似乎是看不下去了,终于出声了:“出去晃晃吧!想办法把那人引出来,否则再来几次,这当真叫人烦得很。”
“这话好说,不过我已有几日未去见师尊了,难得回来一次,我还是先去师尊见礼为好。”葭葭想了想,道。
“他”闻言却是不屑:“不见礼也无所谓,秦雅又不是伏青牛,你不见礼难道就不是他弟子了么?他不在乎这些虚礼。”
葭葭却道:“我等门派高阶修士更应该当为群修的楷模,师尊为人师甚善,我这个做弟子的不能因为师尊不在乎这些虚礼,便自己省去的。”
“你这话是在嘲讽伏青牛无礼么?”“他”闻言,片刻之后,却轻叱了一声,“不是前头就有个极无礼的存在么?”
葭葭默然,她当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恰好说中了伏青牛,不由叹道:“好了好了,此事不要多议了,我去见师尊!”
还未走到师尊的住处,便见院外徘徊了几个低阶修士,虽说装模作样的看玉简的看玉简,捏净水咒清扫的清扫,但葭葭自己当年也是从那个年纪,那个修为过来的,自是一眼便看穿了这几人在偷听的举动,不由gān咳了一声:“你等以为如你们这般掩耳盗铃,师尊会不知道么?还不快下去!”
被她这一声,几位低阶修士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葭葭看着这几人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皱眉:“什么事那般好看,让尔等聚集在此?”
几人互相推脱了半晌,终于有个胆子大的开口了:“魏真人他……”
才说了这几个字,葭葭便开口训斥道:“所以你等是想看高阶修士的是非?”
这话一出,几个低阶修士当下冷汗涔涔,连呼“不敢了”,葭葭有些无奈,若当真不敢了的话,这世上又怎会有明光真人这等修士的存在呢?
挥手让那群低阶修士离开之后,葭葭提步踏入院中,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跪倒在院中的魏探,方才原本歇下的怒火又烧了起来,魏探与师尊的事qíng,岂能容这些小辈多管,尤其还是这等场面,师尊自有他的道理,她连葭葭管不着,也不能管,但是方才那群低阶修士呢!当魏探什么了,是在看笑话么?好歹也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同僚,岂容他人里看这个笑话?
葭葭行至魏探身边,终究是没忍住,停住了脚步:“你,你还是别跪着了,等师尊气消了再说吧!”
“首座是对的,只是魏某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qíng。”魏探垂着眼睑,葭葭看不真切他面上的表qíng,“你莫管了,听着首座的话便是!”
“你……”葭葭忽然生出了几分无力感,这二人都并非冲动之人,会行至如此,多半已是不可调和了,摇头叹了两声,行至秦雅房门之外,才推门入屋,“彭”一物瞬间砸来,到底是天下闻名的剑修,即便不使剑,这出手之快之准之狠都让葭葭避之不及,一物狠狠的砸到了手腕之上,葭葭倒抽了一口冷气,才被陈华轩治好的手腕,有些隐隐作痛:这是一杯茶水,虽说不算顶烫,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被陈华轩嘱咐莫要沾水的手腕立刻便红了一大片。)
第八百九十二章 麻烦顿生
葭葭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些yù哭无泪,那头察觉到自己砸错人的秦雅也转过了身,却见葭葭手腕之处大片大片的通红,修士的躯体因为淬体的缘故比凡人要好上太多,这一杯茶水便是砸准了,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看葭葭手腕之上的通红,似乎还当真伤到了。虽说诧异于葭葭身体何时变得这般“柔弱”了,秦雅还是起身看了看:“伤到了筋骨?”
他一杯茶水有那么大的能耐?便连秦雅自己都觉得奇怪。
“无事,师尊。”葭葭心里多了几分无奈,“先时伤到了手而已,我去寻陈真人看一看便好,过来是想向师尊见礼的。”
“那些虚礼便不用了,你此番做的很是不错,我等也很是满意。”秦雅指的满意是说魂虚的事qíng,“但我看你这些时日似乎还在奔波。六艺龙门会,六甲子一回,那等低阶修士的比拼,或许于你并无什么大利,但是未必不好,看看且当放松放松也好。”
秦雅说这话之时眉头紧蹙,似乎魏探的事qíng仍然余怒未消,原本想要告知他的事qíng也被葭葭重新吞入了腹中:算了,不必了!不必再麻烦师尊了,瞧师尊这几日似乎心qíng也是极差,更遑论此事便是告诉师尊,除了徒添一个人烦忧之外,并无任何用处。
与秦雅说了说在这几日的行踪,在秦雅催促她速速去看陈华轩的声音中,葭葭行了一礼,默默退了出去。
走到外头,途径魏探身边时,似乎是出自一种本能的顿了一顿,而后便见魏探看了她一眼,传音于她:“先时我正巧出城,也看到了东海的方真人,此事不会与少辛有关吧!”
看来方真人朝她遥遥举杯的一幕,魏探也看在眼中,葭葭愕然之中又有些无奈,点了点头。
魏探低头,继续跪着,却传音于她“平州城东有家茶铺,跟左少辛等人有关,我想你去那里附近转一转,或许会有所收获!”
葭葭一愣,朝他抬了抬手,算是谢礼,离开了。
直到出门之后,葭葭还有些不甚唏嘘:“我与魏探很早便相识了,甚至还要早于我认识师尊等人,那时他在秀阳峰之上发作那等罔顾他命令的修士,我对他甚是惧怕,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有能成为盟友的一天,而且这一做便是百年,只是如今竟到了这步田地。”
“你唏嘘也是无用。”“他”冷笑,“秦雅、魏探哪个不比你清楚?你便是感伤也要注意,没得让秦雅没面子,更遑论我早说过魏探可不是省油的灯,你记住了。”
这般说完,葭葭哪还能说什么,只能叹了一声,不再多说。
按照魏探所说的茶水铺子就在平州城东,虽说不大,但也甚是雅致,据说在平州城已开了数万年了,算是平州城中小有名气的老铺子之一。
葭葭站在茶水铺子外盯着茶铺出神:“若是魏探的消息没有错的话啊,那么这茶水铺子便是少辛一早便布下的棋子了。我只是有些感慨天地九州两座棋盘视苍生于蝼蚁,等闲的修士都没有这般大的胆量。当年我还在炼气之时,有一回参加蜀山昆仑的历练,那时两派掌门以凡尘天下做赌,一出手便是天下chūn秋,我那时便感慨不已,只是如今看来,凡人为修者掌中棋子,我等修者却又成了少辛掌中的棋子,这当真有几分轮回的味道。”
“他”轻叱一声,声音有些慵懒:“若当真轮回的话,那么少辛又是谁人的棋子?”
“这……”葭葭一时说不出话来,却不自觉的抬头,望向虚空:若当真有一物能拿左少辛做棋子的话,那么就应当是头顶的青天,一种名为天道的东西。
“天理昭昭,本就难说的很。”“他”打了个哈欠,似是有些困顿,近些时日,他极少出来,而且还时常哈欠连天的,也不知怎么了,“你就莫要多虑了,赶紧想办法。那施咒术的修士胆子这般大,对你施咒便也算了,可如今你我一体,你倒霉,我也要跟着一起倒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qíng,此人既敢动手,就得想过反扑之时,咒术会反噬,人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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