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大明第二次被怼晕了。
知道什么叫做宿醉么?
当他自己的身体处于极度的疲惫中,肖景深却觉得自己的jīng神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仿佛终于从从一场让人头晕目眩的宿醉中挣脱了出来。
时隔十几年后,桑杉再一次否定了他们相伴相依的那一年,他藏在心里如珍似宝的那一年。也让他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点——重逢以来,自己对桑杉有太多工作之外的qíng感依赖。他在假装自己的爱qíng从未断绝,就像是串起了断裂的珠链,可是事实上,他从心底刨出了一副骸骨,把它装点得明亮动人,欺骗世界。
自己如珍似宝的东西,在桑杉的眼里就跟一具朽尸无异。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就像自己从来不曾忘记过。
这些思绪于他的脑海中奔腾,像是带着锋利的刃,把一些柔软的、迟疑的、朽烂的东西,绞成了碎屑。
节目组要求男嘉宾们就像是欢送士兵上战场一样,欢送他们的爱人“踏上征途”,站在桑杉面前,肖景深想了半天才说:
“注意安全。”
“你也一样,注意身体。”
穿着裙子的男人和穿着牛仔裤t恤上衣的女人,在这一刻诡异地融洽着,既没有宫齐石蕙的嘻嘻哈哈,也没有牧大明和樊玥淡淡的尴尬,但也不像葛成轩栾似锦那样仿佛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
被胃疼折磨到现在,肖景深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这种疲惫甚至洗掉了他身上温柔的特质,让他看起来跟平时不同。
这种不同就连牧大明都感受到了,何况敏锐如桑杉。
她看着男人的眉目,轻轻笑了一下:“学会只往前看,你身上的压力就会少很多——你教我学游泳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是的,桑杉的游泳是肖景深教的,十四岁的女孩儿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学会了蛙泳,又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学会了自由泳,她在这项运动上天赋卓绝,短短三天就能陪着肖景深在泳池里连续五个来回。
今天,从桑杉嘴里听见了自己说过的话,男人知道它此刻代表的真正含义:
别再沉湎于过去的那段感qíng,利用它也放下它,让你能往前走得更好。
“如果你拿了冠军,我就考虑一下。”
桑杉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我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如果。”
“那换一种说法,你不拿冠军,我就绝不放下。”
男人微微笑了一下,语气却坚定得让人惊骇。
“明明是对你好的事qíng,你为什么会以为……”
“我们是一体的。”
从前喜欢着桑杉的肖景深,是绝不舍得让她为难的,可是抛却了那些过去,肖景深觉得自己的心也能硬起来了。
一排又一排的摄像机之下,桑杉垂下眼又抬起来,唇角一勾:
“好。”
在长跑环节,桑杉一直是最后一名,她匀速地跟在前面三个人的后面,没有被落得很远,但也没有试图赶超。
两千米负重跑之后是自行车项目,山地自行车两公里,途中她们还要绕过很多障碍,到了这里,体力上已经跟不上的四个女人中有人开始放弃了比赛中的竞技xing,比如石蕙。
也有人开始发力赶超,比如自行车骑得很溜的栾似锦。
就在所有人都关注栾似锦和樊玥越来越小的差距时,桑杉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跟拍的摄像机清楚地捕捉到了她流着血的手掌。
肖景深的心里一紧。
站在公路上看看自己的伤口,桑杉抬起头,表qíng竟然有点轻蔑。
接着她重新骑上了自行车,速度比之前快得多,把后面赶来要给她处理伤口的工作人员都甩下了。
“你的伤口不适合游泳。”
弃车下水的时候,三四个工作人员围上来,拦住了桑杉。
“保鲜膜、塑料袋、胶皮手套,随便哪个都能解决我的问题。”
“可是……”
“没有可是。”
看着桑杉举着流血的手掌跟着一群人对峙,换好了泳衣出来的栾似锦走过来跟工作人员说:
“请让她下水吧。”
在桑杉身后气喘吁吁终于抵达河边的石蕙也站在了桑杉的一边:
“我们是在比赛。”
水道边,樊玥对着桑杉大喊了一声“加油”,就跳下了水。
工作人员们只能火速拿来保鲜膜,把她那只受伤的手缠了起来。
“谢谢。”
女人站在水边对所有人微微点了点头,下一秒,她脱掉了鞋子就直接跳进了水里。
“这也太拼了!”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主持人眼睛都瞪大了。
“泳衣都不穿了!老肖你媳妇是真猛人啊!”
牧大明的语气里竟然有了一丝敬佩。
肖景深没理会那些人的大惊小怪,他们已经抵达了铁人比赛的终点,在他面前,桑杉正奋力地游来。
十五岁那年,桑杉参加市里的中学生游泳比赛。
肖景深逃课去给她加油,大声地跟身边所有人说:
“你们看,这是我家的小huáng毛儿!是不是特别快!”
时光空间转动如魔法,此刻快要三十三岁的肖景深猛地大喊了一声:
“桑杉!你太棒了!”
那一刹那,他身旁的人都被吓到了,唯有他的脸上是热烈的笑容。
好,我放下,放下我们的过去。
可我要的,是我们共同的未来。
第一个将手搭在岸边,桑杉抬起头,看见了伸向他的那只手。
“我赢了。”她的脸上毫无喜悦之qíng。
“对,你赢了。”男人灿烂地笑着,更甚过天上的太阳。
第121章 呕吐
“你们两个呀,一个胃炎一个受伤,真算得上是同甘共苦了。”
自从节目红了之后,节目组比之前更有钱了,还请了一个专门的跟组医护人员,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肖景深密切关注着医护人员怎么帮桑杉包扎伤口,听见了宫齐的调侃,随意地摆了摆手:
“有句话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过年的时候我外公让我包几个苹果饺子保平安,我听他的就对了。”
嗯?平安、苹果、和饺子有什么关系?过年吃萝卜糕看花会的宫齐没弄明白他的逻辑在哪里。
视觉效果上觉得鲜血淋漓,其实桑杉的伤还好,只是在手腕儿上有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不深,也不需要fèng合,经过消毒处理之后包扎上也就好了。
桑杉一直很淡定,没觉得自己受伤这事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倒是肖景深紧张的样子让不少人都觉得有趣。
这天晚上,他们两个人的住处是一座树屋,粗壮的大树直径达三米,在它枝gān分叉的地方用各种藤蔓和木板搭建的小屋上面还摆满了鲜花。
还没有到摄像机拍摄结束的时间,可这个开放式的木屋里已经没什么好拍的了,桑杉在低头看书,肖景深已经睡了过去,小小的灯环绕了屋檐一排,桑杉如同坐在光幕里。
xing格塑造进度:95%
他已经足够坚韧乐观,足够豁达通透,足够明亮善良,那些xing格中过分柔软黯淡的枝蔓正在消退,被束缚着的宝石会展露自己的光彩——摆脱对自己的qíng感依赖也是其中重要的一步。
这也是文子禹一直没有做到的一点。
虽然最近这段时间无比地忙碌,桑杉还是一直关注着华天,the king的合约将要到期,华天给出的续约条件却一直暧昧不明,在群láng环伺的qíng况下还出现这种状态,显然是他们高层内部出现了分歧。
他们和huáng武德在影视资源方面的争斗也已经摆在了明面上……这一切都如桑杉所预期的那样发生了,而她在这段时间里也在努力地积累资源,等着那几个伙伴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她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他们的人气,再让他们的事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关上灯,桑杉也躺在了chuáng上,今天的比赛确实让她疲惫不堪,闭上眼睛没多久,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时间到了,摄像机也停止了工作,树屋终于迎来了它应有的静谧。
听着身侧变得悠长的呼吸,黑暗中,肖景深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这是个安静的夜晚,适合做一些隐秘的事qíng……比如小心地扶着桑杉手上的手,防止她睡觉换姿势的时候压到,也比如轻轻地吻一下,像是在亲吻一枚勋章似的。
……
正月十七,诸事皆宜,一度因为男二演员酒驾车祸而处于舆论风口làng尖的《汴京奇谈》剧组官方微博发出了一张定妆照。
黑色衣袍上绣着红色的暗纹,金色的面具罩在头上让人根本看不清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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