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木宇,他的眼睛不太好,以前在调整灯光和站位的时候都会避免他的眼睛被舞台灯光直接照到,现在这一点显然是被人遗忘了。
我能说看着自己的心血被糟蹋了,现在感觉很糟糕么?
当然不能。
“你知道么?我刚认识这几个孩子的时候,他们最大的十九岁,最小的才十六岁……本来我要去一家刚创办没多久但是资金雄厚的娱乐公司当助理,慢慢熬资历,以我的能力,大概一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是我遇到了他们,在简陋的舞台上特别放得开地唱歌,仿佛每个人都是未来的天皇巨星……”
“你就被他们征服了?”
“不,我想到了你。”
整个沸反盈天的夜晚,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因为一句话,瞬间停滞了。
“我想到了你以前唱歌的样子,坐在墙上,趴在树上,唱着、笑着、看着我的样子。那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哪,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会坚持自己曾经的样子,‘付出一切努力去达成自己的目标’——就像很久之前,你鼓励我的时候说的那样。”
曾经的桑杉骄傲么?很骄傲。
曾经的桑杉聪明么?也很聪明。
可是聪明骄傲如桑杉,却有着埋藏在内心的巨大恐慌,后来恐慌成了绝望,让她的过分年轻的人生顷刻间摇摇yù坠。
是肖景深这个她看不上却默默羡慕,踹不开也偷偷观察的男孩儿告诉她,人生应该有争取的东西,每个人都要发现它、找到它、得到它。
桑杉发现了、找到了、现在也飞奔在得到它的路上,她没忘记现在这样的一个“桑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蜕变的,时光荏苒至今,她的一部分正是以当初那个果敢无畏的肖景深为原型打造的。
一个人,是永远不会忘记改变自己的那个人的。
“所以我看见了很像你的他们,就忍不住想让他们走得更远更好……现在想想当初的我真的很傻。
坦白来说,后来我对他们的付出自然不会基于这么简单的移qíng,如果说我把他们当成了你的复制品这对不起我的付出,也对不起他们对我的信赖,但是你……肖景深,你是我一开始对他们动心的原因。”
男人怔忪在当场,那颗忘记跳动的心脏再次用有力的拓张来彰显自己的存在,越来越快,越来越澎湃。
“我今天带你来看这场演唱会,是想告诉你,因为你,有了the king,那群男孩儿勇敢又坚定,他们也因此获得了无数人的喜欢和崇拜。这一切的开端,是很多年前,那个不知道畏惧为何物的你。”
体育场外,人们依然在欢呼着,雀跃着。
桑杉展开手臂指着依旧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广场,对肖景深说:“现在的这份灿烂,属于他们,属于我……也属于你。”
与远处的欢快比,这个角落寂静黯淡,唯有桑杉的一双眼睛仿佛是有星星碎入其中。
内心越是激昂,男人越是沉默。
女人不再看他,低下头,快步走在通往停车场的路上。
“当初的我之所以看起来很勇敢,是因为有你在。”
昔年那个骄傲如琉璃塔一般的女孩儿,才是他所有勇气的源泉。
可是这句话,肖景深只敢在心里默念。
在标准偶像剧里,为了那个坚qiáng明亮的女孩儿,男孩儿变得勇敢担当,从被保护者变成了真正的保护者,穿上铠甲,拿起刀枪,把自己的心放进了女孩儿的胸膛,将女孩儿变成了自己的宝藏。
可是没人知道,在没有结果的偶像剧,那个男孩儿会变成什么样子,铠甲腐朽,刀枪崩坏,空dàngdàng的胸膛里只有一支萎败的玫瑰。
对肖景深来说,他幸运也不幸的地方,就是生命迅速把他卷入到了另一种激流之中,让他没有时间去感怀自己的初恋和青chūn,那份qíng感像是一粒来不及逃走的小虫,被滴下的松脂包裹在其中变成了琥珀,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益发价值连城。
因为足够美好,所以会在若gān年后,成了重燃他人生的一点星火。
这一天的深夜,肖景深找出了一支烟,翻来覆去地拈在手里把玩,最终还是没有点燃。他烟瘾不重,说实话,就以前的生活条件,他连抽烟上瘾的机会都没有,毕竟穷。过去只能在确实疲惫和需要整理思绪的时候弄一根来过瘾,价格还得是低于五块钱一包的。
自从桑杉开始了这场对他进行重新的打造,肖景深就打算把烟彻底戒了。这个夜晚,肖景深就光着膀子拿着这根儿烟,在窗台坐了一个多小时,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地扒掉睡裤去睡觉。
在演唱会之后的几天里,肖景深滑板的进步速度比过去更快,快到让几乎全程关注过他滑板练习的陈澄都感到异常惊讶。
当然,这个似乎上辈子就跟肖景深不对付的大男孩儿并不是来加入震惊部的,他是为了找桑杉。
回国后的桑杉依然十分忙碌,很少再来运动场看肖景深练习,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克夫都不知道桑杉已经回国的事qíng,因为在这个女人的日程表上,去检验肖景深秀恩爱成果这件事,正因为其他更多更重要的事qíng不断的往后顺延。
在肖景深最后一天练滑板的时候,陈澄终于等到了桑杉。
“我听说姐姐你现在已经离开了the king。”一场演唱会点燃的不止是这个男孩儿的热qíng,还有些别的什么。
隔着墨镜桑杉看到了陈澄的眼睛。
这种眼神,她实在是太熟悉了,过去每年、每个月、有一段时间甚至是每天,她都会遇到这样的人,他们用这样的眼神眼神注视着她,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光辉灿烂的未来。
“你消息还蛮灵通啊。”对桑杉来说,她这已经算是很坦率地承认了。
“你为什么离开呀?不会舍不得吗?前几天我碰见了一群the king的资深粉才知道你离开了tk,他们现在开的演唱会应该也有你筹备的份儿吧?这样还能分着钱么?”陈澄从来都不是一个xing格体贴的人,哪怕此时他面对的是他心仪的女xing,心里想的只有自己的问题,完全不去在乎对方是不是会尴尬,会不会戳痛对方心里的伤疤。
“经营理念不合,觉得the king未来的发展空间不够,找好了更有前途的下家,和华天的老板有私人矛盾……”
桑杉随口就把业内对她离职的种种猜测都说了出来,然后冷冷地说:“这些里面大概有一个或者几个是准的吧。”
她这种丝毫不会满足别人好奇心的回答并没有引起陈澄的不快,毕竟,这个心有盘算的男孩儿等在这里这么多天,真正目的并不是想要单纯找桑杉八卦些什么。
“那姐姐想不想重新组建一个男团?比tk更厉害!再找几个,年轻的歌手,会唱歌会跳舞,长得也帅,凭你的本事,新团一定很快就能把the king给比下去……可以起名叫mars!战神!战无不胜!”男孩儿越说越兴奋。
“年轻歌手?比如你?”
“您看我不行吗?姐我跟你说,我唱歌的水平肯定不比文子禹差,不信我现在就给您来一段,《流làng长廊》怎么样?”
这个年纪的男孩儿真好,天然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野心,认为自己有无所不能的力量,不会沮丧,不会掩饰自己的攻击xing,会很坦然的面对自己的yù望……虽然看起来实在是傻透了。
桑杉看了这个热切的男孩儿一眼,摇了一下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现在在竞业禁止协议期,根本不可以签新人。”
男孩根本就不懂这些,只他觉得桑杉没有直接拒绝自己,他就还是有机会的。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你,那个,一年?两年?三年都可以,只要您说一声要我,不管几年我都等。”
“你以为你的等待能换来什么?像tk那么红么?带人这种事变数太多,失败率极高,如果你等了三年发现自己要坐两年冷板凳才上位,你还能忍么?”
“你看他。”女人指了指在不远处练习滑板的那个男人,现在的肖景深,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做任何难度的动作都不费chuī灰之力,而且与只顾得耍帅的小青年不同,一样的滑板动作由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做出来,总让人能感觉到一种特别的魅力
“你知道,他现在这个练习是为了什么吗?为了一个二十五分之一的机会,而这个机会,他等了足足十一年。就连我自己的男人都这么惨,我没有办法保证别人会比tk还要红。”
第28章 空的
男孩儿的表qíng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他话语中那句“我自己的男人”,还是因为桑杉说出了与他这个业内传奇经纪人名号不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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