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么个qíng形?”她问道。
沈嫣回想了下,娓娓道来:“我记得正是在乾清宫,那会儿宫宴还未曾散席。
“但慈宁宫这边女眷们却散得早,我与母亲退席出来,准备就近走走消消食,就接着去看接下来的文武校场。
“哪知道才走到乾清宫外侧就听正殿那边一片纷乱,紧接着就有大批侍卫把住了各处甬道!
“我们也被圈在原地不能走动,同时被就地圈起来的还有比我们级别更高的官眷。
“那会儿我就猜想出大事了,果不其然,之后就有亲军卫的人大批地开始搜查,后来又有凌云阁的人到来。如此过了约有半个时辰,禁令才撤去。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有赫连人混入了宫中,意图行刺皇上。”
沈羲觉得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做到呢?燕王府的人不在么?”
“京师这么大的场面,燕王提前出京去了巡查五军各地,而京师则由燕王世子与亲军十二卫的人负责安全。
“但事发当时本应该就近护驾的燕王世子,却不知为何中途离了席,而刺客就是趁着那当口下的手。”
趁萧淮不在的时候离的席?
沈羲屏息半刻,疑心道:“难不成这刺客跟燕王世子——”
“自然不是。”沈嫣知道她想什么,“燕王府的人身负整个大周安稳之责,且这江山也是燕王与太祖共同打下来的,他怎么可能会放赫连人来刺杀皇帝呢?”
说的也是。
沈羲不由想起在小胡同里萧淮疑心她是细作时,毫不犹豫摆出那把刀时的样子。
就算是燕王父子真有那取而代之自己当皇帝的心思,他也完全不必想出这么蹩脚的主意。
连她都能瞬间怀疑到他身上,旁人又怎么会怀疑不到?
他要做,也绝不会做得这么傻的。
那这赫连刺客究竟又是怎么进去的?他又怎么这么傻呢?
宫宴上发生这种事,他是根本逃不脱的。
而且他就算是杀死了小皇帝又有什么用?以郑太后为首的大周朝廷才是祸根孽胎。
这么样毫无胜算地赴死,值得吗?
她绝不赞成没有意义的赴死。
她虽然没有什么复国的野心,也绝没有什么扛起整个民族兴亡的能力,可是却也无法眼睁睁看着所剩不多的同胞去送命。
“那这件事看起来还不小。”她说道。
“倒也还好。”沈嫣道,“当时那赫连人拿住之后就让凌云阁的人给抓回去杀了。
“而且也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消息的。
“因为太后下旨,不能扰乱龙诞宫宴顺利进行,所以消息并没有扩散,而我也是回府之后才听老太爷说的。”
沈羲听到郑太后下旨,又凝起眉来。
之所以防止消息扩散恐怕不只是为了宫宴顺利,连赫连人都敢进宫刺杀的消息倘若四散传开来,于大周朝廷稳定也是很不利的。
毕竟建国不过十余年,而小皇帝如今身边又群láng环伺,这个时候民心稳定尤为重要。
看来这趟宫宴,她倒是非去看看不可了……
抛去刺客飞蛾扑火的行为以外,只说韩顿经此一事又立下护驾之功,日后势头恐怕锐不可挡。
燕王府虽然qiáng势专权,但是一个朝廷不可能文武只兴一方,宫里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夺回燕王府手上的兵权之外,绝不可能会对燕王府进行打压。
况且,这天下兵马不总也得人来执掌吗?
而燕王府除非有拎开皇帝自己当家作主的打算之外,他们也不可能会因为朝政而针对韩家。
如此一来,便将会形成韩顿愈发位高权重,并且在朝上还没有什么政敌的局面。
关键是,他爬得愈高,温婵就愈稳当!
她风光了这么些年也该够了,张盈回来了,又怎么能容得她继续风光下去?
就算是将会gān扰到韩家的仕途,可是也别忘了,韩顿当初是在张家读的书,是张家栽培了他多年,他才能拥有如此辉煌前途!
他要出人头地她或许管不着,可师门都灭亡了,作为新朝廷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可也曾替赫连人阻挡过一次半次屠刀?
要知道,大周这群拓跋人,灭的不是大秦皇室,而是整个赫连族!
从这点来说,让韩顿受点损失,她可是一点不亏心呢!
想到这里她望着沈嫣:“既是如此,这次宫宴你随我去。”
沈嫣微怔,她可不认为这种qíng况下她还有这份体面去。
沈羲倒是把话说得明白:“倘若能发挥作用,没什么不能去的。”
沈嫣不同沈歆,沈歆那二傻子没吃过什么苦,有点弯弯绕就能治她。
沈嫣却受够了人世冷暖,对谁都皆有着提防,手段花样那些虽然也有用,可也有吃力不讨好的风险,倒不如把利害跟她摊得明明白白,让她衡量好之后再把心jiāo出来。
打发她回去后珍珠就带来消息,纪颉被纪夫人以及纪家旁族的一对夫妇给带回去了。
由于得顾着沈嫣的名节,本着不把事qíng闹大的原则,沈若浦没要纪颉的命,只把他腿打折了。
而后命他们三天之必须撤回毫州祖籍,再也不在京师出现。
沈羲估摸着差不多是这般结果,不然的话当初她就自己直接了结了他,然后再丢给沈若浦善后了。
————
抱歉啊…今天晚了点…
第153章 内闱失和
沈嫣给她的前路拓开了新的天地,她着意将纪家这事抛去脑后。
然而隔日早上,珍珠却又带了消息给她:“听说纪家昨儿才出城门,纪颉那畜生就让人半路割了舌头和双手!
“也不知道是谁gān的,老太爷似乎竟是不知道这件事呢!”
沈羲闻言也陡然在廊下停步。“谁gān的?”
“就是不知道!”珍珠道,“纪家还以为是咱们gān的,又折回来扑到刑部寻老太爷来着。
“老太爷发了怒,让他们不行就去顺天府告状,让顺天府去查看是谁gān的!
“他们不晓得是掂量着告也告不过,还是相信了老太爷的话,到底还是走了。”
沈羲心里疑云顿生,这就怪了,不是沈若浦,也不是她gān的,沈嫣若是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被纪颉欺成那样。
沈渠那德xing是根本不必指望。
那除此之外还会有谁?纪家在别处还有仇家?
割了双手和舌头……这分明是不想让他往外再说话,这难道是为了沈嫣的事封他的口?
可是能在纪家人眼皮底下把他的舌头和双手割了,还让人抓不到证据,若无一定本事,可绝做不到!
有这身本事,并且还帮着她们的,她印象中就只有——戚九?!
难道是戚九?
想到这里她脑里忽地又一凛。
纪家谋了二房大笔家产,且这次纪颉又胆大到想谋取沈嫣的命,难保下次不会把心思动到她头上。
戚九既然一心要保护她,自然不会容许他安心活在世上,她怎么让沈嫣阉了他的,戚九为此封了他的口也有可能。
而且关键是除去她之外,真没有会这么做了!
可她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出现呢?
她脑海里闪过沈嫣说过的行刺的赫连人的影子,眉头一皱几日也没有散开来。
说话间到了七月。
沈羲趁着沈歆聘礼过后的空档,跟沈若浦禀过想带着沈嫣一道进宫去看看之后,两边厢就开始准备起来了。
燕王府近来也没有几个是轻松的。
萧淮刚进昭阳宫,苏言便迎上来与他禀报:“宫里送了仪程来,大典上世子与韩阁老分别为文武百官之首,韩阁老宣旨,世子执仪,全程主持。
“冠冕礼服,王辇车驾,属下都已经备好。承运殿那边也已经将各部将名单呈上来,请少主过目。”
京师大典,在野各处乃是重中之重。
燕王已于半个月前出京,巡视各军营。
赫连人是大周皇室的心腹大患,乌马人虽然危害不大,但这些年也被压迫得紧。
倘若赶在这时候二族余党闹事,那与大周朝廷面上可无光。
因此京师这边的安危则jiāo了给萧淮,他将率领中军衙门部下负责皇宫以外以及京城以内的禁卫。
侍官上来卸甲,萧淮除了衣衫跨进浴桶,对着案角香炉默了片刻,说道:“沈家哪些人去?”
苏言微顿,退了出去。
隔片刻再进来,禀道:“是沈若浦大人和沈家二姑娘三姑娘。”
萧淮泼了捧水净面,没再说话。
裴姨娘为着沈羲进宫又新制了好几件衣裳,又新打了几件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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