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到了阿丽家的茶园子。
阿丽的家人看到钟袤,全都热qíng地打招呼,尤其是阿丽的娘,热qíng得过分,完全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钟袤羞得不行,qiáng作镇定,脱掉外衫,接了锄头,甩开膀子和阿丽的哥哥一起gān活,居然也gān得有模有样。
这回阿丽的爹也高兴了,使劲拍着他的肩膀说:
“不错,不错,忙过这一阵子,我带着你们几个去找个好地方开荒吧,种上茶树,过几年也就能养活自己了。
我看你也会制茶的,只要肯gān,盖房子养孩子都没问题。”
钟袤傻了眼,所以这个荒地是帮他和阿丽开的吗?
可是他不喜欢阿丽啊,也没想过要在这里安家。
钟袤求救地看向钟唯唯,钟唯唯站在一旁笑,表示自己的事qíng自己解决。
钟袤见钟唯唯不帮自己,想逃走又放心不下,想明白表示拒绝,那又要得罪人。
人家也没明说要他做女婿啊,何况人家小姑娘也没得罪他,索xing装得好吃懒做吧。
山里人过日子就是靠勤劳肯gān人灵巧,他接连弄坏几株茶树,再偷偷懒做几桩不招人喜欢的事后,阿丽家人开始jiāo换眼神了。
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喜欢的样子来,但是明显冷淡很多。
阿丽爹心疼茶树,不要他碰茶树了。
他就跑去倒水喝,一不小心把阿丽家的茶壶给摔坏,阿丽娘脸色开始难看。
他又去把阿丽最小的弟弟逗哭,阿丽哥哥也开始看他不顺眼。
他这才松一口气,跑去和钟唯唯一起坐到树下歇凉,不停地说:“好热,好累,手好痛……”
于是得到一家子冷眼翻白,阿丽的笑容开始变得尴尬。
钟唯唯笑着瞟一眼钟袤,觉得他也没她以为的那么笨蛋。
种茶苗也是技术活儿,要先开沟,施底肥,回填浮土,还要根据地势来判断种植的办法。
比如说,在gān燥的高地或风口的地势就要深垦浅种,在低洼易积水的地方则要浅垦浅种,栽好了还要立即修剪等等。
钟唯唯边看边小声说给钟袤听,从怎样选种到怎样施肥都说给他听,还向阿丽父母建议:
“肥料的问题不好解决吧?可以在沟中种植huáng豆和花生,jīng叶、豆杆可以做肥料,还可以引来地龙(蚯蚓),地龙可以松土,粪便也是肥料……”
阿丽父母听得目瞪口呆:“之前只知道用粪和割糙、枝叶做肥料的,可没想到还能这样,豆子和花生会抢肥料么?”
钟唯唯摇头:“不会,也不会给茶树带来病虫害,还解决家里的口粮了。”
“明天就去弄了种上。”阿丽爹兴致勃勃:“我早看你这个闺女是个能gān的,人好看也和气,懂得制茶还会种茶,不藏私!”
再遗憾地扫一眼钟袤,叹口气,表示真是人和人比得气死,货比货得扔!
钟袤gān笑着,故意问个蠢问题:“阿姐,地龙是什么啊?哦,是蛐蟮啊,啧啧,最讨厌那个东西了……恶心死了。
从前阿爹骂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说我是喝墨汁儿的啊,种什么地!”
阿丽的眼神更加哀怨了,默默转身走开。
钟唯唯拍一下钟袤,低声道:“装得太过就假了啊。”
钟袤闭紧嘴,摸摸头傻笑。
傍晚时分,阿丽一家人收工,何蓑衣也来接钟唯唯等人回去吃饭。
路上牧童短笛,鸭叫鹅跑,家家炊烟四起,笑语欢歌,实在是安宁美好得很。
钟唯唯深呼吸,这样平静的日子,她真的是很喜欢。
何蓑衣已经恢复了平静,边走边摘野花,编一个漂亮的花环,随手递给阿霞的妹妹。
他笑语如珠,风趣幽默得很,逗得小姑娘“咯咯”笑,眉梢眼角都是chūn意。
一路上年轻姑娘和婆婆大娘都在和他打招呼,问他什么时候再去镇子上,能不能帮着捎点东西回来。
何蓑衣来者不拒,统统答应,逗孩子,问老人好,和男人们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钟袤羡慕地道:“我这辈子大概是永远也不可能有阿兄这样招人喜欢了。”
小棠不以为然:“谁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钟袤不明白:“嗯?”
何蓑衣淡淡一眼飘过来,小棠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说,人的xingqíng各不相同,何必勉qiáng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呢。”
钟袤深以为然:“小棠姐这话说得挺有才。”
何蓑衣哂然一笑,率先往前去了。
钟唯唯察觉不对,小声问小棠:“怎么回事?”
小棠坚决否认:“我不会说话,何爷不会和我计较吧?我回去就和他赔礼。”
钟唯唯皱皱眉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399.第399章 演技大比拼(1)
晚饭相安无事,何蓑衣早早睡下,尽力避免和钟唯唯见面相处。
因为他知道,钟唯唯这个药只要一连停上三天,就会病qíng加重,他实在是不想看到。
但是,他能怎么办呢?
第二天,钟唯唯继续去看阿丽家种茶树,又问他家要了几棵茶苗。
回家来种在小菜园里,希望自己能活到这些茶树长大的那一天。
第三天,她清早起来就觉得头晕恶心,饭量减半。
钟袤急急忙忙跑去把李药师请来,李药师号了许久的脉,始终都是yù言又止的样子。
虽说一直都在宽她的心,但是他本身的态度就够让钟唯唯明白了。
她的病qíng又反复了,李药师,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厉害,可以根治她的病。
找不到药是一个原因,这种毒极其难解也是一个原因。
失望之后,她反而平静下来,早就预料到的结局,何必过多纠结?这样也好。
重华到来的那一天,风和日丽。
午后,钟唯唯坐在即将凋零的梨花树下发呆,何蓑衣在屋里睡觉。
小棠和钟袤在给菜苗除糙,梁兄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夏栀在劈柴。
此时村子里人都在茶园里gān活,是最清净的时候,所以当又又和重华走到篱笆外时,竟然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
钟唯唯隔着篱笆,呆呆地看着重华和又又。
又又长高了,脸没有之前那么圆,才看到她,脸就气得红了,同时也眼泪汪汪的,无限委屈。
重华穿着一身最普通不过的书生儒服,清瘦沉默,表qíng冷漠,一双眼睛冷幽幽地看着她,看不出任何qíng绪。
钟唯唯挣扎着站起,扶着梨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早就猜到他要来,假想过无数次见面时的qíng形。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却发现,所有的设想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她想要见到他,她欢喜,她开心,她爱他。
重华冷眼看着钟唯唯。
她穿得朴素简单,头上甚至没有一点装饰,人也没什么jīng神。
风一chuī,梨花便簌簌往下飘落,掉落在她的头上身上,本该是飘然出尘的样子,然而她的表qíng却是呆呆的。
可是,他就是移不开眼睛,觉得真是该死的好看。
他冷着脸,拽着又又,一本正经地走到大门前,使劲拍响了门。
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钟唯唯下意识地想跑,却挪不开步子。
人已经到了大门口,她又能去哪儿呢?哪里都去不了。
夏栀非常气愤,噘着嘴不想开门,何蓑衣在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小棠和钟袤跑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重华,都是傻傻的表qíng。
“怎么办?”钟袤很紧张。
小棠吸一口气,很镇定地开了门,再给重华行礼:“您来了。”
重华没理小棠,冷着脸走进去,一直走到离钟唯唯不到半尺远的地方,然后沉默地看着她。
钟唯唯双手垂落在两侧,无意识地抓紧了裙子,傻傻地看着重华。
重华冲她冷冷一勾唇角,淡然道:“远来是客,我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御驾前往望川会盟,必然声势浩大,随行者良多。
他前有láng后有虎,内忧外患,能来这一趟,必然是绞尽脑汁,冒了极大的风险。
她本该给他一个最热qíng的拥抱,请他坐下。
打一盆热水给他洗脸洗脚,再递上一盅热茶,问他饿不饿,温柔相待。
但是她不能。
钟唯唯半垂了眼睛,不肯再多看重华一眼。
因为她怕再看一眼,她便会失去坚持,便会心软,溃不成军。
重华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那点雀跃和欢喜瞬间dàng然无存。
他冷哼一声,在钟唯唯刚才坐过的竹椅上坐下来,四处打量一番,刻薄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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