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钟唯唯相处的时间越长,执念就越种越深。
原本想好了,熬个三五年,重华自己放弃,和别的女人搅到一起,他就可以称心如意了。
也不是没想过会有人找到并追来,但若是其他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他并不担心。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是重华带着又又亲自追来,一国之君,找了这么个借口,堂而皇之的地出现在这里。
重华挑衅地冲他笑:“夫妻之间,喂药这样亲密的事,大师兄还是回避吧。”
何蓑衣想回一个轻蔑的笑,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笑不出来,索xing站立不动,淡淡地道:“可千万仔细些,别再往她嘴里喂毒药了。”
他在暗讽重华,钟唯唯在皇宫这些年,别的好处一样没得到,唯有毒药吃了无数种。
重华的笑容倏忽不见,冷冷地道:“说起来,我有两件事不明白。
向来云淡风轻儒雅多才的大师兄,原来江湖混得这样风生水起,功夫也这样好。
阿唯知不知道你有两张脸呢?”
何蓑衣心里一阵发虚,面上却半点不显:“我行得正站得直,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该她知道的,她样样都知道。”
“呵……该她知道的,她样样都知道?”
重华古怪地笑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转身入内,顺带把门关上,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
原本钟唯唯病得厉害,他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但是因为知道何蓑衣嫉妒得快要疯了,所以他就是要把门关上,让那个老菜帮子嫉妒得呕血,还无可奈何。
夏栀同qíng地看着何蓑衣:“何爷……”
何蓑衣垂下眼,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往厨房而去。
厨房里还保留着他之前离开时的样子。
切了一半的ròu静静地躺在砧板上,饭已经熟了,屋里满是米香。
他却不想动了,他为什么要做饭给那个二傻子吃呢?饿死二傻子好了!
保长站在篱笆外怯生生地喊他:“禾爷,禾爷……”
何蓑衣给夏栀使了个眼色,夏栀飞快跑出去又跑回来,压低声音道:“李药师被人抓住了。”
能够不声不响抓住李药师的,只能是重华。
无非就是两个目的,一是不相信李药师的话,希望通过威bī利诱,让李药师说明白钟唯唯的病qíng和治疗方法。
二是希望李药师能答应跟着一起去京城,并留在宫中为钟唯唯治病。
“要不要处理一下?”夏栀很着急。
皇帝陛下是个疯子,若是李药师吃不住刑讯,出卖了何蓑衣怎么办?
死人才不会说话,最安全。
何蓑衣却突然平静下来了,挽起袖子,洗手切ròu,淡淡地道:“你想太多,他不会。”
昆仑殿,许进不许出,一旦进入便是一辈子乃至于几辈子的事,胆敢叛教者,诛灭满门。
李药师既然曾经是昆仑殿的人,那就该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
若是吐露半句不该说的话,都不用他出手,自然有潜伏的昆仑教众以最残忍的手法,杀死李药师和李家人,以及这个村庄里的所有人。
这叫株连,还叫杀jī儆猴。
而重华希望李药师能为钟唯唯治病,投鼠忌器,就算是有所怀疑,也不会对李药师下死手,所以注定问不出真相。
夏栀最信何蓑衣,见他信心满满还很平静,也就跟着安心下来,帮着他一起做饭。
见何蓑衣切好了腊ròu要上锅蒸,突发奇想:“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前些天我找李药师要了点儿东西,很好用。”
不如加点儿料,一了百了。
荒郊野外的,皇帝陛下又是偷跑出来的,死了也就死了。
何蓑衣面无表qíng地将箬笠盖上,冷冷地注视着夏栀。
夏栀被他看得胆寒,“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何蓑衣森寒地道:“记住谁是主,谁是仆,再敢替我做主,你知道规矩,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夏栀战战兢兢匍匐在地:“小的知道了。”
“这是怎么了?”钟袤拿着一把才从菜地里拔出来的新鲜小白菜进来,看到这qíng景不由大为惊奇。
何蓑衣收了冷色,淡淡地对夏栀道:“去门口跪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进来。”
夏栀战兢兢出去跪着,边跪边哭。
钟袤和他一起长大,难免多问两句:“阿兄,夏栀犯什么错了?”
何蓑衣接过他手里的白菜,说道:“不该管的事儿别管。”
冷淡又生疏,呛得钟袤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站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去做事。
小棠抱着又又坐在梨树下,焦虑地问梁兄:“有没有说要怎么收拾你?”
梁兄将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轻轻摇头。
小棠知道他犯下的是大罪,也就不和他多说其他有的没的,只问:“你有没有后悔过?”
梁兄再次摇头。
小棠伸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眼睛看着其他地方,轻声说道:“你放心。”
梁兄的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嫣红,眼睛微亮:“放心什么?”
小棠迅速收回手,脸比他还要红:“我家姑娘不会不管你的,这会儿她是病得凶了,等她醒来,我就去告诉她你的事,她不会亏待你。”
梁兄穷追不舍:“原来只是钟彤史不会亏待我么?”
小棠恼羞成怒:“那你还要怎样?我是要一辈子都跟着姑娘的,你若不愿意跟着姑娘,就自己拣高枝去歇吧,不留你!”
梁兄微微一笑:“你希望我也一辈子跟着姑娘?”
小棠冷哼:“腿长在你脚上,心长在你身体里,你爱gān嘛就gān嘛,问我做什么?”
梁兄还要再问,忽然听见又又老气横秋地道:“烦不烦啊,不就是想在一起么?好好做人,认真gān活,让我阿爹和唯姨成全你们不就得了?”
小棠大吃一惊,差点把他从膝盖上掉落下去:“你你……”
☆、406.第406章 要跟他走吗?
又又赶紧抱住小棠的胳膊,坐稳了,皱着小眉头道:“大惊小怪,我只是年纪小,又不是蠢。若是不好意思说,我替你们俩说好了。”
“千万别!”
“千万别!”
梁兄和小棠异口同声,全都露出一副惊恐模样。
他二人都是待罪之身,私相授受、有了男女之qíng不说,还把小孩子扯进去。
任何一家主人都不会轻饶,会以为他们不检点,带坏了小孩子,活剐了都是活该。
“得了,我不管。”又又见他们一副害怕的样子,无趣地从小棠的膝盖上溜下去:
“我去看看唯姨,阿爹进去就不出来,好半天没声音了。”
阿爹这个人最自私了,来前说得好好儿的,俩人一起联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唯姨哄回去。
他哭也哭了,娘也叫了,可怜也装了,阿爹却把他撇一边儿了,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又又迈着小短腿,走到钟唯唯房前,使劲拍门,打着哭腔:“唯姨,唯姨,阿爹,阿爹,我害怕。”
重华不理,他还在回味刚才给钟唯唯喂药的滋味呢,虽然那药味道极怪,但抵挡不住钟唯唯的唇瓣柔软芳香啊。
又又见重华居然不理自己,不由勃然大怒:“阿爹,您曾教导儿子,做人要有诚信!不然下一次就再也没人会相信了,对不对?”
猴崽子,居然敢威胁他?这是没被揍着呢。
重华更怒,不过想到稍后钟唯唯若是醒了,又又在她面前说自己的坏话,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用得着又又的地方还很多呢。
养孩子真麻烦!
他吸一口气,恋恋不舍地松开钟唯唯的手,起身拉开门,没好气地道:“不知轻重,你吵到她了,知道么?”
又又根本就没管他说什么,仗着身子灵巧,“跐溜”钻进去,直奔钟唯唯的chuáng前。
紧紧拉着钟唯唯的手,坐下来,眼巴巴地道:“唯姨要什么时候才醒啊?”
钟唯唯其实已经醒了,只是因为之前重华和她单独相处,所以只能装死。
这会儿听见又又奶声奶气、充满担忧的话,就有些忍不住,硬着心肠继续装睡。
却不知重华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见她的睫毛动了动,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不肯睁眼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想一想,和又又说道:“你也好几天没睡好了,不是嚷嚷腿疼么?去和你唯姨躺一会儿,饭熟我叫你。”
又又求之不得,不等重华吩咐,就乖巧地道:“阿爹放心,我一定不会吵到唯姨,也不会碰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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