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方健来了。
钟唯唯道:“弄清楚东岭使臣什么时候入京,我需要一份名单,越详细越好。另外,你帮我做一件事,有个叫做廖如山的县令,奉旨入京要见陛下,但是到了五六天了,仍然未曾得见陛下,估计是有人在搞鬼。
你设法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李安仁知晓,让他告诉陛下,这是一等一的大事,必须做好,同时还要保护廖如山的安全。”
方健并不多问,应下就走了。
钟唯唯送走他不久,之一又领进了一个人:“馆主,明公子到了。”
陈少明看到钟唯唯,也是一脸惊愕:“你怎么来了?”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看,却没看到简五。
“我不放心,特意来看看你们。”
钟唯唯让陈少明坐下,和他就斗茶大赛一事商谈起来:“最近大家的qíng况怎么样?有什么疑难么?”
陈少明道:“都按照您之前的安排学着呢,前不久进行了一次考试,效果很理想,大家的进步很大。”
钟唯唯就问:“有没有把握?”
陈少明道:“有把握,但若是你在,大家会更有把握。”
他皱起眉头:“不是说需要服药,不能离开的么?为什么又来了?你的病怎么办?”
钟唯唯胡诌道:“前些日子我去翻李药师的遗物,翻到了一些药丸,是用龙须糙提炼的,所以我就来了。”
陈少明两眼放光:“那太好了!陛下知道么?您赶紧去芳茗馆报名啊,过几天选拔赛就要开始了。”
钟唯唯摇头:“陛下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那个药丸并不多,只够用两三个月的,李药师已死,方子又遗失了,杨太医也没办法复制出来,药用完了我就要回去,何必惹出多的事端。”
陈少明想想也是,垮了脸道:“那比赛怎么办呢?”
“我听到一个传言,说梅询遇到了点麻烦,今年的斗茶大会不一定会参加,会由他的大弟子率队参赛。
现在尚且不知真假,有待进一步核实,若是真的,我们未见得会输。
你现在需要去做一件事,让大司茶留一个名额出来,倘若不能,就尽力把陛下指派的那个一个名额空出来。”
钟唯唯是打算,若是那个有关梅询的传言是真的,不用她出手,她就不出现了;
若是还得她出手,那么,预留这个名额就会很关键。
陈少明叹了口气,起身告辞:“过几天选拔赛之后,我会把最新的名单尽快给您送来。”
钟唯唯给他鼓劲儿:“上次茶道jiāo流会时,你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好你,必胜!”
陈少明的茶技已经远胜陈俊卿许多,钟唯唯自认为,整个郦国,除了她自己之外,最qiáng大的人当属陈少明了。
乃至于与梅询相比较,陈少明也能排第三。
陈少明露出几分真正的笑意,和钟唯唯碰拳:“必胜。”
同一时间,太傅府。
钟南江和钟夫人的灵位前青烟缭绕,一身素衣的钟欣然跪在蒲团之上,眼睛盯着钟夫人的灵位,低声道:“阿娘,我一定会给您报仇雪恨的。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到我的厉害。”
人人都以为钟唯唯是郦国的茶道第一人,却不知道,她不单只是能整理编纂书籍,她的茶道也非常厉害。
之前不提,不过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钟唯唯的手下败将,不拿自己的短处去和敌人的长处比长短,才是真正聪明的做法。
既然钟唯唯不回来参加今年的斗茶大会,那么她就要当仁不让地出来抢这个风头了。
钟唯唯不就是靠着一手好茶技才得以扬名立万的吗?她也能!
她要叫重华知道,叫京城人知道,叫郦国人知道,她是真正的,无可替代的,一代大儒钟南江,唯一的嫡女!
随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一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嬷嬷打扮的慕夕脸上带着不合时宜的慈祥笑容,道:“大姑娘,愿为您效劳。”
☆、545.第545章 早有预谋
钟欣然站起来,背对着慕夕,冷冷地道:“我要成为郦国的茶道第一人。”
慕夕装模作样地给她行礼:“遵命,您当然能。”
钟欣然回过头,一双眼睛暗黑无底:“以你所见,若是钟唯唯不来参赛,谁会是最qiáng大的人?”
慕夕摸摸下巴:“当然是陈少明。他早年就有茶痴的称号,当时坊间传言,说陈俊卿与他旗鼓相当。
后来他又和钟唯唯比拼茶技,得到钟唯唯的倾囊相授,又去了九君山锤炼,参加过去年的茶道jiāo流会,现下,除了钟唯唯,他是当之无愧的郦国茶道第一人。”
“也就是说,我也未必是他对手咯?”
“是啊,不过,只要你想,听我的话,我就能……”
慕夕端着一张诡异的老妪脸,向钟欣然贴近,往她的耳dòng里chuī气。
钟欣然毫不容qíng地一巴掌朝他搧过去,厌恶地道:“滚开!”
慕夕眼里恶意涌动,毫不迟疑地回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以为你是谁?钟南江唯一的嫡女?当今陛下的师妹?
想想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就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除了我,谁还理你?”
钟欣然手腕一翻,一道寒光闪过,慕夕的手上便添了一条伤口,慕夕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抓住她道:“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钟欣然不管不顾、疯了似地挣扎,拿着刀乱挥乱捅,“我快要被你们bī疯了!”
慕夕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才算把她压制住,气愤地骂道:“疯女人!你找死啊。”
“我不怕死,有种你杀了我!”
钟欣然被压在供案上,yīn冷地笑起来:“对不住啊,我忘了,你是没有种的。”
原本以为会被狠狠打一顿,然而慕夕居然只是呆了呆,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把她推到在地,冷冰冰地道:
“再敢发疯,划花你的脸!不管是梅询也好,陈俊卿也好,陈少明也好,我都会为你解决,只要你记得自己答应过我的事!”
门被狠狠砸上,一阵冷风chuī来,将灵位前供着的长明灯瞬间chuī灭,钟欣然跌坐在地上,冷冰冰地笑了起来。
总有一天,她要让东方重华知道自己瞎了眼,要让钟唯唯后悔生出来,要让韦太后,整个韦氏的人,去给她的母亲陪葬!
冷风卷过京城大大小小的房屋,一直chuī到高高的承天门上,重华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楼上,眺望远方。
严储道:“陛下,起风了,要下雨,咱们回去吧。”
重华看一眼严储,淡淡地道:“你把这盏灯笼,挂在你上次挂的地方。”
严储满头冷汗,低着头弓着腰,小声道:“是,陛下。”
上一次,他背着皇帝陛下,悄悄将灯笼挂在这里,听说那天夜里皇帝陛下就梦魇住,值夜的宫人亲耳听见皇帝陛下大声喊钟唯唯的名字,陛下还梦遗了龙jīng。
第二天,陛下就生病并且罢朝,养了整整一个月才好,这是自陛下继位以来从没有过的事qíng。
他被吓得够呛,觉得这大概是中了什么邪术,或者是梦中与魂魄相会相jiāo,会极大的耗损人的jīng力。
所以瞅着空子就悄悄去把灯笼取下来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守着秘密,就怕皇帝陛下知道了会严惩他。
却没想到皇帝陛下还是知道了,而且是第三天就知道了。
皇帝陛下当时只是让人把他的裤子扒了,当着清心殿大小宦官的面,结结实实打了他二十廷杖,屁股都开了花。
这是对他不听话,背里暗地行事给的惩处。
他在屋子里整整养了一个多月才好,至今还没脸面对清心殿里的大小宦官们。
皇帝陛下虽说没有去他的职,但这滋味儿却比去了他职还让人难受。
严储挂好了灯笼,点头哈腰地回话:“陛下,挂好了。”
重华不确定看了两眼,道:“今夜有雨,风看着也不小,能扛得住么?”
严储忙道:“这是气死风灯,没大碍。”
重华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一直都在等钟唯唯那个没良心的在那棵流苏树上挂灯笼,召唤他前去,一直都等不到,那他只好劳动她了。
听说她最近身体很不错,想来离魂走一趟来看看他,也没什么的吧?
重华回到清心殿,又又迎上来,把自己的功课呈上去:“阿爹,今天先生夸我了。”
又又胖嘟嘟的脸微微仰着,一双酷似生母的眼睛又黑又亮,观之可亲。
重华叹一口气,摸摸又又的头,接过他的功课细看,夸了又指出不足之后,问了几句家常话,就打发青姑姑把又又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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