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唯唯笑道:“多谢。”
重华已然落座,由宫人伺候着用膳,见她进来,也不叫她坐,慢条斯理地吃他的早饭。
钟唯唯瞅了瞅,见他左边的地方有个位子,还摆放了碗筷,就很自觉地过去坐下,也不看他,只道:“多谢陛下赐膳。”
拿起筷子就开吃,重华瞅她一眼,没说什么,只在她向鳝鱼jī蛋卷下手时,非常利索地抢先夹走了。
钟唯唯忍了忍,又去夹酒香螺,她看准了一个最大最好看的,筷子刚挨着螺壳,嗖的一下,重华又夹走了。
钟唯唯gān瞪眼,有这种无聊的人吗?满桌子的菜,他什么都不挑,就专挑她看上的?还要不要她吃了?摔!
重华却慢吞吞地把一只细白瓷碟推到她面前,里头是她刚才想要吃,却被抢走的食物。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当她好欺负么?钟唯唯鼓着腮,恶狠狠地把碟子里的食物吃了。
吃着吃着又觉得不对劲,一瞅,重华早已放了筷子,定定地看着她,眼睛又黑又亮,有烛火在跳动。
莫名其妙的,她的脸就红了,热得坐不住,她放下筷子,决定不吃了。
重华却又低下头,十分认真地开始吃饭。
薛凝蝶适时上前,给二人布菜:“这个缕子脍味道不错。”
二人就都消停下来,默默吃了早饭。
今天是斗茶大会的第一天,要祭拜茶神,不但郦国的文武大臣要参加,东岭人和前来观礼的周边国家使节也会参加。
因此郦国上下对于典礼都很重视,重华和钟唯唯更不例外,吃了早饭之后,都是虔诚漱口净手,对着镜子整理衣冠。
少时,御辇到了,重华看一眼钟唯唯,昂首挺胸走出去,登上了御辇。
钟唯唯很自然地跟上去,跟在御辇之后出了宫。与等候在外面的诸大臣汇合之后,浩浩dàngdàng,簇拥着御驾去了祭奠之所。
到达时,天色微亮,红日初升,东岭使团和各国时节都已到了,见御驾来了,纷纷上前行礼,重华威严地示意众人起身,说了几句客气话。
目光扫往众臣之中,看到钟唯唯和寒云等人站在一处,看似十分严肃认真,实际上在悄悄说话,近旁又有几个和她相熟的小官,兴高采烈又崇拜地看着她,竖着耳朵听她说话。
重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做了个手势。
鼓乐齐鸣,他亲自念了祝文,烧了祝文,奉上祭祀之物,再集体拜谢天地,拜谢茶神。
钟唯唯早已收了声,神色严肃地跟着众人一起行礼跪拜,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正式以茶道馆主的身份,参与祭拜。
她虔诚地相信,天道有眼,人世间有神灵。
她也在虔诚地向死去的父母双亲,以及义父钟南江祈祷,恳请他们保佑她,保佑钟袤,保佑郦国,保佑重华。
少倾,礼毕,有人突然在后面扯了钟唯唯的帽翅一下,钟唯唯回头,看到穿着东岭郡王袍服的李尚,站在她身后,甜甜地冲着她笑。
初升的旭日照在他脸上,他素白清秀的脸纤毫毕现,白里透红,微微透明,眼神更是纯粹热烈。
“嘿,原来你穿官服是这样的啊,真好看。”李尚说。
☆、573.第573章 本王愿被你千刀万剐
钟唯唯看到李尚那张脸就觉得生气。
哪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呢?前头绑了她弟弟,后头就敢腆着脸来找人套近乎。
他以为夸她两句,她就会忘记他是个什么货了吗?想得美。
她板着脸道:“这里不是郡王该站的地方,外国使臣应该站在那边,郡王跑到这里来,莫非是想给郦国为臣?”
李尚笑眯眯地道:“若是阿唯肯收留,那也不错啊。”
钟唯唯板着脸没理他,因为已经有很多双眼睛往这边看过来了。
李尚继续烦她:“我这几天都睡不好,贵国的皇帝陛下,不停地派人去骚扰我,我就没睡过囫囵觉。”
钟唯唯道:“你活该。若不是不想两国生灵涂炭,我早片了你!”
李尚微微笑:“若是阿唯以手为刀,本王宁愿被你千刀万剐。”
钟唯唯没遇到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她开始怀念那个沉默寡言,安静斯文的李尚,索xing往前挤,只当没听见了。
李尚还想跟上去,就被两个黑着脸,像铁塔一样高壮的御林军拦住,一人抓住他的一只手臂,拎小jī仔似地把他走:“郡王爷站错地方了。”
李尚甩手把这二人甩开,yīn沉了脸,拿出郡王的气势,冷冷地道:“本王自己会走路。”
大摇大摆回到东岭使团站的地方,威严肃穆地站到前排去。梅询看他一眼,yù言又止。
李尚面无表qíng地轻声道:“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梅询道:“钟唯唯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在意钟袤的死活。”
李尚勾起右边唇角,不以为然:“你觉得是这样?可我刚才分明看到她的眼睛是肿的,若不是哭的,就是心中有事,没睡好。先生只管放手去做,余下都有我。”
钟唯唯回头看见李尚被拉走了,松一口气,又准备挪回去,却被一只手紧紧拉住,钟欣然的声音惊喜响起:“阿唯,你是来找我的?”
作为被选拔出来,将要参赛的茶师之一,钟欣然也是要参与祭拜的。
她穿着郦国茶师们统一的竹青色青纱袍服,头发简单地在发顶绾了一个发髻,戴一枝雕成茶叶状的碧玉簪,看上去清秀悦目,站在一群茶师之中,很是显眼。
真是后方有虎,前方有láng。
钟唯唯叹一口气,不露声色地使劲从钟欣然手中抽回,同是笑眯眯地道:“愿师姐为国争光。”
“谢谢你,阿唯,阿爹和阿娘都不在世了,你我就是最亲近的人。”钟欣然眼里沁出泪花,又要去拉钟唯唯的手,好像非常感动的样子。
钟唯唯才不给她这个机会,巧妙地躲开,往后退:“有人找我。”
钟欣然本来想要再装一会儿的,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钟唯唯溜走了。
祭祀大典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候才算结束,接下来又是宴饮,方便各国使臣拉关系。
众人按着品级排队入座,本来以钟唯唯现在的品级,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因为这是涉及到茶道的大盛事,所以有关茶道的官员都来了,她也得以在角落里分了个座位。
钟欣然坐在离她两张桌子远的地方,眼睛里满是兴奋和好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激动得不行。
寒云悄悄和钟唯唯议论:“这位钟大姑娘xingqíng如何?”
钟唯唯避重就轻:“只要茶技好就行了。”
寒云点点头,表示很愁:“我们这边现在确定的是大司茶、墨老、钟大姑娘、南小乔、huáng新蝉,还有一个名额,陛下迟迟不表态,陈少明病着,他们又说你不参与,我心里没底。”
钟唯唯轻声道:“钟袤在他们手里。”
寒云神色微变,良久才叹了一声:“难怪有恃无恐。”
只是可惜了,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却遇到这种破事儿。
提到钟袤,钟唯唯心里也是苦涩得很。
寒云知道她难受,便轻声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要太担心。”
忽见钟欣然急急忙忙走过来,皱着眉头道:“阿唯,我听说你不参赛,是怎么回事?明公子病着,你又不参赛,我们这边就少了一个人。”
于是,所有人都看向钟唯唯,目光中多有质疑。
寒云不由生出几分对钟欣然的不喜,冷声道:“东岭人不是也没有公布他们的茶师名册么?陛下和大司茶自有安排,不该自己管的事qíng别乱说话。”
这话算是非常不客气了,钟欣然顿时脸红耳赤,期期艾艾地道:“对不住啊,我并不是想多事,我只是着急。毕竟陛下和郦国百姓盼望这场斗茶大会,都盼了多少年了,若是因为某些事qíng功亏一篑,那太可惜了。”
寒云更加生气,皱着眉头道:“钟大姑娘口口声声都说,自己和小钟、钟袤是至亲,难道钟袤出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某些事qíng,真是让人齿冷。”
钟欣然神色大变,眼泪瞬间滚落:“钟袤出什么事了?阿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把我当成外人吗?”
又哽咽着给寒云行礼:“是我的不是,还请寒馆主见谅,我第一次参加斗茶大会,不懂得规矩,给您添麻烦了。”
一些人就来打圆场:“算了算了,钟小姐也是为了国家大事,她也不知道这些事qíng,就像我们一样,都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老寒你心qíng不好,就别拿人家小姑娘撒气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还要出场斗茶的,你吓坏了她,影响了她的心qíng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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