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_意千重【完结+番外】(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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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福笑着拍手:“彤史运气好,知道您要制茶,陛下今夜不回来了。”

  钟唯唯笑笑,算是领了qíng。

  茶熟之后,要用最洁净的山泉水淋洗很多遍。

  等到茶冷透了,才又放到小榨盘里把水分去掉,再用布帛包上茶叶,外面再用竹皮困缚起来。

  放到大榨盘中,招呼两个力壮的宫人抬了上百斤重的石磨压上。

  一通忙活下来,钟唯唯全身是汗,估摸着要到半夜时候才能继续第二道工序,就回房洗洗吃吃睡睡,吩咐添福半夜叫她起来。

  一觉睡到半夜,换了家常的半旧窄衣窄裙,再将头发绾成男儿髻,带了添福去厨房。

  此时夜色清冷,天边几颗寒星闪烁,整个宫中一片寂静,半点声息全无。

  小厨房里亮着灯,添福推门进去:“两位大哥辛苦啦……”

  声音戛然而止,回头傻傻地看着钟唯唯:“彤史,人不在,一定是您没给赏钱,所以他们觉得吃亏,悄悄跑了。”

  钟唯唯看向榨盘上的那块大石头,yù哭无泪。

  就凭她和添福两个人,就算是拿出吃奶的力气也不可能把它搬下来,还是得找小宦官们帮忙才行。

  她咬牙拍出一包藏了很久的碎银,豪气万丈地道:“去,去值房给我拖几个上夜的来,告诉他们,银子咱有的是。”

  添福欢欢喜喜地拿起碎银,嘀咕:“彤史早些拿出银子,提早说清楚就好了,也不至于这会儿找不到人。”

  钟唯唯扬手要打她:“你是在说我吝啬吗?”

  添福一缩脖子跪下去,钟唯唯道:“哟呵,今天跪得可真利索,我还没碰着你呢。”

  忽然看见门边露出一角玄色绣金的袍角,便住了声,走过去行礼:“陛下。”

  重华独自一人走进来,淡淡地道:“起来吧。”

  顺手打发了添福:“退下。”

  添福怕他怕得要死,二话不说就跑得无影无踪。

  钟唯唯不知重华这个点儿突然出现在小厨房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道:“陛下,您不是留在昭仁宫处理政务的吗?”

  “朕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

  重华走过去,抱住磨石,微微一用力,很轻松地把磨石抱了起来:“放哪里?”

  钟唯唯赶紧给他指了个地方:“这里,这里。”

  因为心里发虚,下意识地谄媚讨好:“陛下当心,别闪了您的龙腰。”

  ☆、69.第69章 龙凤茶(2)

  重华冷冷一眼刮过来。

  钟唯唯立刻住嘴:“陛下是有事要吩咐臣吗?您让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哪怕天上下刀子,臣也会赶过来。”

  重华放下磨石,半垂了眼:“这些茶叶是赏给你的。”

  这不是废话吗?

  他特意过来这一趟,是为了提醒她还没谢恩?

  钟唯唯立即谢恩:“谢陛下恩赏,臣铭感五内,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重华随意在她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来:“既然如此,就好生把这茶制出来,让朕看到你的忠心。”

  钟唯唯应了一声,将茶包取出,去掉外面包裹着的竹皮和布帛,洗gān净手,将茶叶放在竹匾里细细揉匀。

  揉着揉着,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回头一瞧,只见重华也挽了袖子站到一旁:“淋水给朕洗手。”

  钟唯唯十分不愿意和他离得这么近,便谄媚笑道:“陛下,您是千金之躯,是天子,是真龙,哪儿能做些粗活呢?这种粗活还是留给微臣来做吧。”

  重华目光森寒地看向她:“你是想和那些人一样,借着和朕有旧,所以要对朕指手画脚?”

  这个罪名可大了!

  钟唯唯赶紧举手投降,舀水给他洗手:“对陛下最忠心的就是微臣了,只要陛下有君主的样子,微臣就一定尽臣的本分。”

  重华冷笑一声:“什么是君主的样子?”

  不要碰触她的底线。

  钟唯唯笑道:“当然就是不要辜负先帝的期望,不要做昏君,要做明君,做中兴之君,带着咱们郦国繁荣富qiáng。”

  重华抿紧了唇,懒得理睬她。

  竹匾不大,刚好只够她二人面对面一起揉茶,钟唯唯已经很小心,不让她的手碰到重华的手,也不让重华的手碰到她的手,但是重华仍然时不时地碰她一下。

  钟唯唯每次被碰,都会觉得不亚于针刺。

  她想了个主意,每碰到一次就诚惶诚恐地行礼认罪:“陛下恕罪,臣不是有意冒犯。”

  重华的眉头果然越皱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可怕。

  钟唯唯给他倒计时,三、二、一,忍不住,发作,摔门而去,然后她就自由了。

  偏偏天不遂人愿,重华紧皱的眉头渐渐放平不说,还指使她:“朕的袖口掉下来了,帮朕挽上。”

  钟唯唯计策未成功,心里满是不高兴,皮笑ròu不笑地道:“陛下,微臣的手上满是茶汁,恐怕会把您的龙袍弄脏。”

  重华同是皮笑ròu不笑:“你是在暗示朕,让朕帮你洗手?”

  钟唯唯出师未捷身先死,立刻噤声跑去洗手。

  先是把重华掉下来的袖口胡乱两下挽上去,想想又放下来认真仔细地挽。

  一次搞定,看他还怎么办。

  挽好袖子又去洗手,再折回来揉茶。

  揉着揉着,重华的袖口居然又散了,重华这回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把手伸到她面前。

  他的手长,动作又快,钟唯唯没注意,险些就给他碰到了前胸。

  她吓得后退一大步,想骂,对上重华严肃冷静的眼神,活生生又把血给憋了回去,态度很好地问:“陛下,您不累吗?”

  重华淡淡地道:“做这么点事朕就累了,还怎么做国君?你未免太小看朕了。”

  钟唯唯又道:“陛下,其实有句话臣一直不敢和您说。

  这个制茶吧,它最讲究的就是火候和经验,揉茶这道工序呢,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一点都不简单。

  揉得不均匀,揉得不到位,揉得不好……”

  重华瞟了她的前胸一眼,钟唯唯只觉得脸火烧火燎的,原本温柔的声音也变得咬牙切齿:“就会影响整锅茶的滋味,所以啊,您……一旁歇着去吧,臣一个人做就好。”

  重华压根不理她,径直把手和袖子一起往竹匾里放,讽刺道:

  “钟彤史大概是老年痴呆了,忘记早年朕在苍山之时,也曾跟随师父年年制茶,不敢说深谙此道,茶揉得均匀到位与否,却是知道的。”

  “会弄脏茶的。”钟唯唯嫌弃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认命地给他继续往上卷。

  重华垂着眸子,面无表qíng地将她白皙细巧的鼻子,疏朗而长的睫毛,脖子上隐然跳动的血脉,漂亮的锁骨一一看了一遍,再垂了眼,继续认真地揉他的茶。

  有他帮忙,钟唯唯的速度快了很多。

  很快就茶揉好,再用布帛包上,竹皮绑缚好,又放到大榨盘上。

  不用她开口,重华直接就把磨石给压上去了。

  接下来又是等待,重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钟唯唯也不敢先离开,老老实实守在一旁。

  重华并不说话,只侧着头盯着灯一言不发。

  小厨房既窄又小,外面清冷寂静,二人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钟唯唯不喜欢这种感觉,就无话找话说:“韦淑妃的眼睛还好吧?”

  重华淡淡地应了一声:“唔。”

  你倒是多说一个字啊,唔是好呢,还是不好?

  钟唯唯鼓足勇气,又问:“万安宫有没有说要怎么处罚吕贤妃?”

  这回重华多答了她一个字:“没有。”

  钟唯唯有点抓狂,讪笑:“韦淑妃在这方面还是做得不错的,比较识大体,也是心疼陛下。”

  重华扫她一眼,眼里满满都是不屑和不耐烦。

  好像在说,你就知道这些jī毛蒜皮的事qíng,能说点有用的吗?

  钟唯唯就是要他不耐烦就对了,立刻jīng神起来,滔滔不绝:“吕贤妃很有个xing啊,微臣知道她聪明识趣、美丽,却没想到她比微臣所知道的更聪明、更美丽、更厉害、更不怕事。

  今天的事,微臣本来是想替陛下争得民心,让宫妃们知道,只要听陛下的话,忠于陛下,陛下就会替她们撑腰。

  谁知折腾许久,却被吕贤妃一杯酒泼出来就把所有功劳都抢走了。

  现在大家都觉得她讲义气不怕事,可以依靠,就连陈栖云也被她收买过去了。”

  “陈栖云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不知道谁才是真正可以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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