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茶皇后_意千重【完结+番外】(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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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之上,无论哪个大臣身后都有家族支撑;后宫之中,无论哪位宫妃都有家族帮衬。

  唯有他和钟唯唯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本事与重华的偏爱。

  尤其是钟唯唯登上皇后的宝座,独宠后宫,身怀皇帝陛下唯一的嫡子,更是得罪了无数的人。

  一旦没有了重华,瞬间她和他就会变成砧板上的ròu,只能任人杀死。

  秋袤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从小到大,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保护阿姐,让阿姐过上衣食丰足、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

  他愿意为她去做所有黑暗的、血腥的事qíng,只要她能过得快乐,他长大了,他要担起这份责任。

  他借着这个机会,带着同乡去拜见护国大长公主,去和陈少明等人论茶,去和苏琼这样的名士讨论文章,带他们去见识京城的繁华,不动声色地挑选着可以帮助自己和钟唯唯的人选。

  华衣狐裘的年轻公子,骑着高头大马,被威武的侍卫们簇拥着,言笑晏晏地和身边的宾客说笑,举止沉稳雅致,人又长得好看,十分的引人注目。

  不过是几天功夫,秋袤就在京中卷起了一股风,从前不曾关注他的人家都知道了皇后的胞弟很不错,而且似乎野心勃勃。

  有人想着,陛下chūn秋鼎盛,皇长子睿王的身份有传闻,明显是不合适继位的。

  皇后有孕,而且独宠后宫,本身也不是软弱之人,将来一定还会继续生,前程远大,与秋袤结亲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也有人想着,这姐弟二人实在是太过嚣张,姐姐已然独宠后宫再加把持着茶政,还不知足,弟弟这样野心勃勃,分明是所图甚多,必须不能忍。

  于是有人张罗着想把女儿嫁给秋袤,同时弹劾的奏折也悄悄送到了重华的案前。

  说秋袤年少轻狂、拉帮结伙、结jiāo权贵、张狂过市、不知收敛,民间百姓不知,还以为是哪个王府的贵人出行呢,给皇后的名声带来了很不好的影响。

  刘岑看到这折子,先就捏了一把冷汗,看着是为皇后着想,实际其心可诛。

  “拉帮结伙、结jiāo权贵”,这是在说皇后姐弟俩在搞小团体、图谋不轨;

  “民间百姓不知,还以为是哪个王府的贵人出行呢”,这是在说皇后姐弟俩得到的太多,秋袤生活奢靡、排场太大,超出了应有的身份。

  虽说现任帝后与历任帝后不同,感qíng深厚,但后族坐大、把持朝政,一直以来都是郦国最大的痛,也是郦国历任皇帝最忌惮的事qíng。

  重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韦氏、吕氏拆得七零八落,至今影响还未消除,又要冒出一个雄心勃勃的秋氏一族来,那怎么得了?

  帝后感qíng再怎么好,触到逆鳞,那也不行的吧?

  偏偏钟唯唯姐弟感qíng非同一般,一来二去,那岂不是埋下了隐患?

  写这折子的人实在是太过恶毒了!

  至亲至疏夫妻,尤其是这帝王家的夫妻是天下第一难做的。

  刘岑暗暗叹着气,眼观鼻鼻观心,竖起耳朵听皇帝陛下的反应。

  重华半晌没出声,久到刘岑以为他已经忘了这事儿,他才突然道:“刘卿,你怎么看?”

  “陛下何不召见秋袤,亲自询问?秋家长辈已经不在世间,皇后娘娘有孕不宜惊扰,陛下是秋袤的嫡亲姐夫,倘若他做错了事,您来教导最合适不过了。”

  刘岑小心翼翼,他这样的卑贱之人,靠的全是陛下的提拔和赏识,他的主人永远只能是陛下一个,而不是皇后或者其他什么人。

  “其心可诛!”

  重华猛地发作了,用力把奏折砸到地上,冷声道:“叛逆尚未抓住,他们就开始找事儿!是嫌朕太闲么?给朕查,严查!看是谁主使的,身后都有谁!”

  钟唯唯能走到这一步,全靠实力,她应得,该得!

  秋袤就算想要结jiāo几个人,那又有什么错?

  皇子尚未出世,不过招待举荐几个同乡,就已然被这样恶毒的诬陷,将来真得了点什么好处,还得了?

  讲不通道理,那就只有狠狠打压!该杀就杀,绝不手软!

  先把这些人的恶毒心思压下去,让他们不敢冒头,如此才能给钟唯唯姐弟俩腾出站稳脚跟的机会和空间,如此才能放心大胆地与东岭决一死战。

  刘岑低头领旨,他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刀,得罪人的、不好gān的事儿都由他来做好了。

  秋袤很快到来,重华有意晾了他一个时辰,差不多了才叫他进去,和颜悦色地问他最近都在做什么。

  秋袤自是知道,重华这么忙的人,没事儿不可能叫自己来聊天,他想了想,背书一样地把自己最近的经过说给重华听。

  “……有族人和同乡来投靠,我没经过这种事,不知道怎么做才最妥当。但是想着族人当初因我家而遭难,背井离乡,过得很不好。如今我们日子好过些了,能拉拔一把的就尽量拉拔一把。

  举贤不避亲,如今国家最需人才,无论是亲族还是同乡,只要他们有志向,有才华,只要不违反国法,给他们一个机会又何妨?别人提起来,也会说我和阿姐厚道,不忘旧qíng。”

  秋袤没看重华的脸色,微笑着道:“还有就是臣有私心,希望阿姐能过得轻松一点。”

  ☆、840.第840章 这是底线

  重华对秋袤的表现还算满意,面上不露分毫,冷哼一声:“你真是想让你阿姐过得轻松点儿么?没看出来。”

  秋袤一听这语气不对,就敛了笑容,低眉垂眼:“是。”

  重华淡淡地道:“廊下站着去。”

  秋袤二话不说,立即走到廊下,迎着冷风,站得笔直,面容平静,无喜无悲。

  好几个大臣来面君,都看到了这场景,忍不住各种猜测,觉得皇后胞弟一定是做错了事qíng,才会被罚。

  秋袤这一站就站到了傍晚时分,寒风chuī得呼呼呼的,能把人的脸冻僵。

  李安仁有些不安,趁着给重华换热茶的功夫,大着胆子道:“陛下,外头chuī着北风呢,今年冬天特别冷啊,夜里真是滴水成冰。”

  重华瞅了他一眼,没吭声,继续看折子,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问:“秋袤在做什么?”

  “一直站着,站得可直了。”李安仁豁出去地道:“秋爵爷身体不好。”

  重华恍若未闻,只道:“他生气么?”

  李安仁摇头:“那倒没有。”

  重华又没声音了。

  他自信能护得住这姐弟俩,但不可能随时随地都盯着。若是秋袤能把某些责任承担起来,那是最好不过。

  但他得让秋袤明白一个道理——权力是他给的,只能用在保护钟唯唯上,只能用在于国家有利上,而不是用于其他。

  譬如说,心里总想着何蓑衣,明里暗里帮何蓑衣的忙,要用他给的权力,必须站在他这一边。

  在给予之前,先适当地施加压力,让秋袤知道敬畏害怕,才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李安仁不懂得这些,又不敢给钟唯唯送信,往角落里一躲,假装自己不在。心说,皇后娘娘,不是我不帮忙啊,而是陛下不给面子呀。

  秋袤被罚站的消息很快传到jiāo泰殿,胭脂最先知道,急急忙忙就要去告诉钟唯唯,被小棠拦住了:“你要做什么?”

  胭脂道:“去告诉娘娘啊,那些人欺负秋爷。”

  小棠皱了眉头:“他们欺负秋爷,难道陛下不知道?陛下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你去告诉娘娘,就是给娘娘添堵。”

  胭脂对此持不同的态度:“不可能一直瞒着娘娘吧,咱们瞒着不说,那就是不对。”

  小棠坚决不许:“等到天黑,若是秋爷还在挨罚,再告诉娘娘不迟。”

  二人嘀嘀咕咕地走开了,全没料到钟唯唯和钱姑姑在窗下刚好听见。

  钱姑姑生恐钟唯唯生气,想要劝解:“陛下……”

  钟唯唯止住她:“小棠这丫头越来越有姑姑的沉稳了,很不错。今天这事儿,陛下必然不许昭仁宫那边外传,姑姑去查一查,究竟是谁把消息传到咱们这里来的,是好心呢,还是恶意。”

  钱姑姑暗自点头,朝廷的局势与宫里的风云息息相关,一举一动都有深意。

  谋定而后动,这才是六宫之主应有的风范和聪慧,才不至于被人挑唆,夫妻离心。

  钱姑姑自去查探,钟唯唯则在案前坐下来,分茶点茶,自得其乐。

  做了皇后,身份显赫,权势更大,盯的人更多,与重华之间的相处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秋袤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这很好,就让这郎舅俩自己厮杀去吧。

  与此同时,重华终于放下了折子:“让秋袤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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