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恨又又,我会好好照顾他。即便他是,那也没关系,大人有错,孩子无辜,何况陛下是要付我工钱的。
请问陛下还有什么吩咐?看在钱的份上我不会计较的。”
重华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当面说她不喜欢他,不爱他,不愿嫁他,又反复提及当年的事。
何况他的脾气自来就不好,他yīn沉了脸:“近一段时间不用安排伺寝事宜。”
钟唯唯善解人意地朝他挤挤眼:“微臣明白,陛下要留出空来陪伴照顾皇长子嘛。将娘娘们召到清心殿伺寝,的确不大妥当……
不过您可以临幸各宫,微臣一定会把皇长子照顾好的,他若问起父皇到哪里去了,微臣也会解释好,不让他和陛下父子生隙。”
重华的脸色彻底yīn沉下来。
不及发作,钟唯唯已经给他行礼告罪:“陛下恕罪,您刚才和微臣谈起从前的事,微臣一时之间得意忘形,竟然忘了您现在是高高在上、不可违逆的天子,再不是从前的二师兄,言辞不当,太随便了些。您别生气,微臣这就告退。”
低着头退下去,一个旋身走得无影无踪。
钟唯唯总是有这种本事,总能在他鼓起勇气、厚着脸皮想跟她和解之时把所有的路全部堵死,偏偏他又不能轻易把真相和她说明。
重华满腔的愤恨不甘得不到纾解,只能狠狠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挥落下去。
一条人影从大殿深处缓缓走出,停在yīn影里,低声问重华:“陛下何不将真相告诉钟彤史?”
重华有些忿忿:“她既然不介意,和她说这么多做什么?张翼,此事关系到郦国国运存亡,你要永远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说出来。添福的死,朕怀疑是昆仑殿所为。”
张翼十分惊诧:“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听到昆仑殿的门人在外面活动了,难道他们又死灰复燃了?”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
重华淡淡地道:“圣女宫还在,昆仑殿当然也还在。算一算,也是该他们卷土重来,搅动风云的时候了。所以,又又的身世一点都不能泄露出来。”
昆仑殿曾经是郦国和东岭两国最大的隐患,殿主和其手下的大小奉者擅长以摄魂术cao纵人。
辉煌时期影响力巨大,信者数以百万,甚至可以cao控东岭和郦国的帝后人选。
东岭和郦国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想了无数办法,建立圣女宫破解迷魂术、稳定民心、安抚百姓,同心协力一起围剿昆仑殿,经过两代君主的努力才算把昆仑殿灭掉。
昆仑殿的确是销声匿迹了,但是谁也不敢断言,它就真的彻底灭绝了。
如果有昆仑殿掺杂进来,这件事是真的很复杂。
张翼叹息一声:“陛下放心,微臣知晓了。”
jīng美舒适的陈设和jīng巧的玩具流水一样地运到暖阁里,又又坐在钟唯唯身边,呆呆地看着一只漆着金漆的木马。
钟唯唯鼓励他:“去骑一骑?很好玩儿的。”
又又摇摇头垂下眼,老老实实地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宫人递了一把小巧的弹弓过来,讨好道:“殿下,这个挺好,您拿着玩?”
又又看了弹弓一眼,转过身,背对着宫人,紧紧抓住钟唯唯的手。
宫人的笑容有点尴尬,钟唯唯接过弹弓,让宫人退下,轻声问又又:“想要吗?这是你父皇给你准备的,都是你的。”
又又犹豫了一下,从她手里接过弹弓,摆弄两下就没了兴趣,照旧塞回去给她,抬眼看向桌上的糕点。
钟唯唯取了一块糕点,用帕子托着递过去:“这是芡实糕,味道很好的,殿下可以尝尝。”
又又高兴起来,伸长脖子就着她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快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钟唯唯看到他毫不作伪的快乐,不由得也跟着放松了许多,她做不到喜欢他爱他,就把他当成一件不得不做的差事,认真完成好了。
又又咽下芡实糕,紧紧抓住钟唯唯的手,又凑过去咬了一大口,钟唯唯见他嘴都包不住了,就哄他:“小口吃,慢慢吃……”
忽然,一声尖利的女声骤然响起:“哎呀呀,皇长子脾胃虚弱,是不能吃这些东西的!立刻就要到饭点了,给他吃这些,到时候又吃不下饭了!”
☆、90.第90章 皇长子争夺战(1)
又又惊恐地想将口里的芡实糕咽下去,但是芡实糕太大块,他噎得直翻白眼。
钟唯唯迅速抱住他,双掌对准他的上腹部快速往上推,又柔声宽慰他:“不怕,不怕,有我在。”
“哇!”又又小脸涨得通红,憋得眼泪婆娑,不但把他之前吃下的芡实糕全部吐出来,还吐出了一些食物残渣。
这也太弱了!钟唯唯吓了一跳,忙着给他轻轻拍背,又让宫人给他拿水漱口。
一条身影挤过来,试图从她怀里将又又拉过去,语气不善地说:“哪有你这样带孩子的?我不过是来晚了一会儿,你就把殿下弄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何居心?”
钟唯唯大怒,冷冷地看向来人:“你是谁?这里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吗?”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着钟唯唯的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敌意:“我是谁?又又,你告诉她我是谁。”
又又还没缓过来,痛苦地咳嗽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个女人,脸上有着明显的畏惧之色。
钟唯唯心里隐约有了数,又又之前的养母惨遭不测,重华自己是个男人,不可能也做不到事无巨细地亲自照料他,所以必然会再找人帮忙照顾又又。
那么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这段时间照看又又的人。
所以对方这是来找她战斗,抢人来了。
钟唯唯淡淡地道:“你是皇长子的rǔ母?失敬。”
女人傲慢地一挺肥硕的胸,伸手去拉钟唯唯:“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待皇长子!不管你怎么讨好我都没有用,陛下将又又jiāo给我照料,我就要对又又负责!
你刚才做的事我都看见了,不管你出于何种居心,我都不会轻易放过你!走,走,跟我去见陛下!”
钟唯唯“啪”地一巴掌打落女人的手,嫌弃地拍拍被她碰过的地方,示意宫人将她拖出去:“哪里来的疯子,居然敢对殿下大呼小叫,目无尊卑,信口雌huáng,拖下去掌嘴!”
女人一愣,随即大哭起来,膝行着去拉又又:“殿下,殿下,可怜的殿下,还以为进宫就是来过好日子的呢,谁知道是落进láng窝里了啊。
陛下,陛下,您在哪里?快来评评理,养孩子可不能这样甩手就不管了啊。”
见宫人朝她靠近,就凶神恶煞地道:“谁敢碰我?陛下亲口命我继续跟随照顾皇长子,不怕死的只管来!”
宫人拿不准深浅,犹豫着不动弹。
钟唯唯厌恶极了,站起身就走,袖子却被又又紧紧拉住。
他涨红着脸,紧张又害怕地仰头看着她,很小声地央求:“唯姨,唯姨……”
这样的rǔ母,把孩子当成了争权夺利的筹码,又会有多少真心在里面?
难怪这孩子总是一副没吃饱的受气模样。
钟唯唯的心慢慢软下来,低声问他:“又又是不想要我走?”
又又点头,微不可见地朝她靠了靠。
rǔ母见状,哭得更大声:“殿下啊,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啊,您生病的时候,是老奴捂了您几天几夜才把您救回来的啊……您觉得老奴管得太多,那都是为了您好啊,不然您早就病得不得了啦……”
又又被她哭得没办法,仰着头小心翼翼地看向钟唯唯,像是想求qíng,又不怎么敢开口。
钟唯唯叹口气,牵着又又往外走,吩咐宫人:“把这里收拾gān净,打开窗户透透气。”
rǔ母见她居然不搭理自己,牵着又又就要走,哪里肯gān。
踉跄着追出去,死死拽住钟唯唯的手,要把又又抢回去,哭声无比凄厉悲惨:“皇长子,皇长子……”
清心殿里当值的宫人听见声音,全都朝钟唯唯等人看过来。
钟唯唯烦躁得要死,板着脸问路过的宫人:“陛下还在大殿之中吗?”
宫人尚未来得及回答,重华已然沉着脸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rǔ母恶人先告状,飞快地扑到重华脚下:“陛下,陛下,奴婢不是故意捣乱。着实是看不下去,不敢不说……”
添油加醋地把钟唯唯怎么给又又吃糕点,又害得又又呕吐的事说出来:
“……皇长子脾胃虚弱,不能吃这些东西,又快到饭点了,吃了就再吃不下饭去,不利于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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