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东西,就这么抛下了吗?为了一个凤浅,就这么抛下了?”
话到最后,她qiáng烈质问的语气已经变成了苦涩的哭诉。
若是没有了他,她一个人独活又有什么意义?
她只是希望他能好好的,他能完成他的复国大计,如今她甚至已经不苛求成为那个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的女人,难道仅仅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云洛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你不会懂的。”
有些事,早已经变了。
尤其是在他看过那封信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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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午睡醒来,一遍遍软声喊着要找母后,奶娘无法,只好带她去找。
可是君墨影却站在门口不让奶娘进去,脸色平静,淡淡地道:“朕和你们过去看看。”
走到遥遥屋里,那小丫头第一反应就以为是母后到了,两只眼睛登时一亮,可是在看到君墨影的时候,却是突然一诧,“父皇?为什么是父皇,我要找母后!”
君墨影扯了扯唇,笑着走到她身旁,“遥遥看到父皇不高兴么?为什么一定要找母后?”
遥遥皱着小眉毛想了一会儿,道:“母后会给遥遥梳好看的发髻!”
“奶娘梳的不好看?”男人好笑地挑了挑眉,他就不信那小东西的手艺能这么好,最多就是嘴上会说,会唬人而已吧?
“可是遥遥想母后了。”小丫头委屈地嘟起了嘴。
君墨影叹了口气,晦暗的眸中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父皇给你梳好不好?你母后病了,别去找她,让她好好休息。”
“唔?”遥遥瞪了瞪眼睛,担忧地问,“母后的病不是才刚刚好吗?为什么又病了?”
“是啊,又病了。”男人垂下眼,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答得近乎咬牙切齿。
五天的时间,既然她要,好,那么他给。
可若是在那五天之内她还没有回来,他绝对不会再给她第二次偷偷溜出去的机会。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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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浅百无聊赖地待在屋子里晃悠着,自从白日里那次分开之后,云洛倒是没有来找过她,可是她想要的东西,他也还没有派人送来。
除了云千素,倒是没有旁人再来打扰过她。
直到晚膳的时候,除了送晚膳的侍卫,流风也出现了。
随后,半张信纸递到她面前。
流风皱着眉,语气还带着一丝不悦,低声道:“这是主上让我给你的。”
凤浅眸光微微一暗,道了声:“好”,立刻就接了过来,生怕对方会反悔似的。
☆、1371.第1371章 其实你们心里早就已有了定论
她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流风离开,才又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走?”
大约是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颇有种赶人的意思,微微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有话跟我说?”
其实对于流风,她是不讨厌的。各为其主而已。
在她曾经还是主上这边的人的时候,流风对她很不错,真心实意的那种。如今也不过是因为忠心护主,觉得她是一个背叛者,所以才会没有好脸色。但是归根结底,他这样做并没有错,因为易地而处,或许她也会有相同的选择,甚至更甚。
所以在这个人没有做出伤害她的事qíng以前,她也不会恶语相向。
“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流风看着她平静温淡的面庞,在嘴里憋了很久的话终于问出口,复杂的视线定定地落在她身上,仿佛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
“一定要有目的吗?”
凤浅静静地无声笑开,“这个问题云千素刚才也问过我……可无论我说什么,其实你们心里早就已有了定论,不是吗?就算我说想通了所以回来了,你们会信?”
流风菲薄的唇瓣抿住,复杂微凝的瞳孔中似乎有暗流涌动。
相比过去,她似乎成熟了不少——在那段对她来说灰暗的日子里,她同样的沉默寡言,可那个时候却不是成熟内敛,而是被伤到极致之后只能静静地一个人****伤口。
如今这份淡然温静中,却似乎透着一股超脱的意味,就好像她人虽然在这里,却又不属于这里,早已置身事外地看着他们之间无谓的猜忌与争斗。
她大概,是真的走出来了。
其实,他怀疑过,她所有的不肯退让全都是因为主上以往的伤害。可是看着现在的她,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不管她回来是做什么的,都不会是因为重新爱上了主上。
盯着她看了良久,流风突然莫名地说了一句:“主上很爱你。”
答非所问。
凤浅愣了愣,旋即挽唇轻笑,眉眼弯弯,“他似乎也是这个意思。”
虽然未必明说了爱,可是那样沉痛中夹杂着数不尽懊恼的眼神,那样炙热毫不掩饰的浓烈qíng绪,还有他跟她说过的所有的话,她全都明白。
他说会给她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给她。
可是怎么办,她曾经想要的时候,他不给,如今他愿意给了,她却已经不想要了。
不是任xing,不是赌气,而是,真的不想要了。若是可以,她只希望他们可以相忘于江湖。
流风看着她笑意流淌的温柔的眉眼,起初怔了一下,她口中的“他”无疑说的是主上,可是主上那样冷漠高高在上的人,真的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挽留一个女人吗?
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流风眉心微微拧起来,语气也沉了几分。
“你觉得很好笑吗?”
“我没有这么说过。”她淡淡地面无表qíng地否认。
她从来不认为谁的爱qíng是可笑的,哪怕是一个人的爱qíng,单恋,也从来不是可笑的。
☆、1372.第1372章 说爱他,就是在骗他
她从来不认为谁的爱qíng是可笑的,哪怕是一个人的爱qíng,单恋,也从来不是可笑的。
只是爱要用对方式,错误的方式只会让对方觉得烦扰而已。
就像曾经的怜汐,如今的云洛,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地破坏对方的所爱之人早已注定的幸福,那就是错。
太过自私。
“主上真的很爱你。”
也不知他是无话可说,还是觉得这一点很重要,又郑重其事地把话重复了一遍,才道:“不管你是为什么回来的,能不能……不要再背叛他、伤害他?”
凤浅眼波中透着薄薄的闪烁,笑意朦胧,却被一阵恍惚的错觉所笼罩,“确实,在你们看来我是一个背叛者,只不过,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真的会背叛他的事。”
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如今也不会在这个地方。
只是那样的事qíng,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哪怕是必须对她心爱的人有所隐瞒。
一旦要和君墨影坦诚所有的事,或者说,只要告诉君墨影她恢复记忆了,那么她的身份、还有其余一系列的事,肯定也会连带着被揭出来。实话实说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就只有欺骗或者隐瞒了,可瞒是瞒不住的,而欺骗……她更不愿意。
所以知道现在,她也没有告诉过君墨影。
归根结底,她只是想维护一个曾经救过她命的人而已。那个人从来也没有对不起她,只是在她喜欢他的时候不喜欢她,但是那并没有错,所以她绝对不会选择出卖。
但是有时候,她其实怀疑君墨影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拆穿而已。
而她也乐得在他这样的纵容里面若无其事。
直到这一次姨母的死,她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云千素那个女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至于伤害……”她的眼神朦胧迷醉,恍恍惚惚地蕴含笑意,“怎样才算伤害呢?”
怎样才不算是伤害?
流风微微垂眸,眼神闪烁了一下。
“让他痛苦,就是伤害。”
凤浅大抵是觉得好笑,而她也真的笑了,眉梢半挑着,慢条斯理地看着他,“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他现在说爱我,我就必须要爱她?否则就是在伤害他?”
“……是。”
不可理喻。
凤浅淡淡地收回目光,“可是这种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我骗他说我爱他又如何,难道他自己看不出不会分辨吗?”
门外的人身躯微微一僵。
他刚来没多久,刚好听到了那么两句。说爱他,就是在骗他。
其实早就知道的,只是每一次听到,都无法忽略那种心脏遭到侵蚀啃食的痛楚。
原本打算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没有继续下去的动作,云洛神色有那么片刻的凝滞,薄薄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旋即背过身,迈开袖长的腿大步流星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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