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群人爆发出一阵哄笑,纷纷讨论着云瓷宁和凤珏两人做出的天灯,觉得十分神奇。
云瓷宁却双手合起来,闭起眼睛道:“天灯会将我的愿望带给天上的神仙,所以许愿会很灵。”虽然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神仙。
凤珏张了张嘴,刚想嘲笑她幼稚,却看着她垂下的如同小扇子一般的眼睫出神。或许几年前,十几年前,有一个小男孩也一样的幼稚,对着天上的星星许愿,希望他的母妃明天能够回来。
凤珏没有做声,同她一样合起双手,闭上眼睛,在内心默默地将自己的愿望念出。
一阵突如其来的响声,将两人快要弥漫开来的悲伤氛围惊的一gān二净。烟火如鼹鼠一般从江面窜出,一团彩色的光芒快速上升着,在夜幕之中“啪”地绽放,接着,渐渐分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点,照亮夜空。
江面上倒映出月亮的影子,火树银花不夜天,城楼上头已经挤满了不少看烟火的百姓,云瓷宁提着方才赢来的宫灯,满脸兴奋地登上城楼,一边跑一边朝着凤珏挥手:“小huángjī!快点快点!”
凤珏差些被拥挤的人cháo隔断,只能在人群之中挥着手喊道:“就来!”那一声,夹在嘈杂的人声中,也不知云瓷宁有没有听清楚。
当凤珏好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时,云瓷宁正趴在城楼楼梯的一半处看烟花,凤珏正预备上前去同她汇合,却在随意一瞥时,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方才他和云瓷宁玩得那般开心,竟然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很有可能被凤允的人盯上,从前他一个人好隐藏也便罢了,现在如果贸然走到云瓷宁身旁,只怕会连累她。
凤珏想了想,在原地站着未动。
又是一声巨响,第二场烟火开始燃放,人cháo朝着城楼高处移动,就算云瓷宁想要等凤珏也容不得她等了,就在凤珏未动的一点点时间之内,云瓷宁已经被人cháo挤到了城楼最高处。
凤珏再次抬头,早已看不见云瓷宁的身影了,但那个跟踪之人却仍在暗处探头探脑。
他走过一个铺子,上头摆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凤珏微微转头,瞥见那人仍旧跟在自己后头,将铺子上的一张面具拿起,递给老板一些碎银,不一会儿便混入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还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的云瓷宁这才意识到事qíng有些不对劲,尽量护着手中的宫灯不被人群破坏,一阵欢呼声过后,人群又渐渐撤离,听说第三场烟火,在城的另一边。
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凤珏的云瓷宁慌了神,她绕过一个又一个人,大声地喊着:“小huángjī!”
烟火燃放之后的天空,寂静无比,夜幕如同一只黑色的手撕扯着她的神经。
“小huángjī,你在哪儿?”云瓷宁如同一个走失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自己最信任之人的名字,却无人应答。
“凤七!”连云瓷宁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没由得一阵慌乱,眼眶之中的泪差些便要决堤。
前世的记忆在脑中翻涌,一遍又一遍如同电影般放映,鲜血在她的眼前弥漫……
不远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云瓷宁立即甩了甩脑袋,提着宫灯,吸了吸鼻子,骂自己太过矫qíng,不就是走散了嘛,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被拐了不成?
“小huángjī!”
她满怀希望地喊了一声,一转头却是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人穿的也不是缃色衣裳,身后也没有背剑,她怎么会那么笨,觉得他会是小huángjī呢?
凤瓴正聚jīng会神地看烟火,却被一个人的叫声骇了一跳,转头一瞧,通红的眸子盯着自己,在看清楚自己的面貌时明显满脸失望,她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
凤瓴有些疑惑,毕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好心问道:“姑娘是在寻人?”
云瓷宁却只留给他一个匆忙的背影。
他瞧见她在城楼上走了一趟又一趟,每次经过他面前时都是失望的神qíng,身旁的晏佑用胳膊捅了捅凤瓴道:“瓴兄,我瞧那姑娘保不齐是被哪个负心汉给丢了,你我何不去上前安慰一番?”
凤瓴看着坏笑着的晏佑,无奈地摇摇脑袋,“小侯爷若当真是那风流纨绔的xing子,昨日也不至于被侯爷夫人bī婚到赶出府的地步了。”
一说到bī婚,晏佑连忙gān咳两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过去的事qíng便教它过去吧,瓴兄,听闻一家客栈的屠苏酒不错,不如我们去品尝品尝?”
凤瓴点头,“的确是当品屠苏酒的,只是今日天色已晚,客栈怕是早已打烊,还是改日再说吧。”
原本热闹的街道渐渐安静了下来,寻找了许久的云瓷宁一人立在城楼上,夜色已深,冷风chuī来教她打了个寒颤,云瓷宁深吸一口气,即便下了城楼却还在街道上徘徊,不肯放弃。
抬头时,面前那人带着的面具让她吓了一大跳,上头的颜色以冷色调为主,幽暗诡谲。青色的獠牙嗜血般恐怖,三只眼睛正对着抬着头的云瓷宁,安静的街道上,灯火阑珊,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瞧见了阎王。
☆、第029章 灯火阑珊,不住滚蛋
她颤抖的手触碰到那张可怖的面具,没有半些犹豫,直接将那张面具掀开,凤珏那张熟悉的脸呈现在她面前,云瓷宁不知道抬头望见他的那一刻自己到底是什么心qíng。
是失而复得的欢喜,还是久寻不见的埋怨。
“小huángjī。”云瓷宁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手中的宫灯落地,踮起双脚,一下子扑到凤珏的怀里,眼泪一瞬间决堤,抽噎道:“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找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她好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会像前世一样,亲眼看见那血腥而又伤人心的场面。
被云瓷宁抱着的凤珏身子微僵,旋即绽放了一抹笑,尽管手背上止不住的疼痛,但另一只手仍旧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这不是回来了嘛,小白瓷还怕被人拐跑不成?”
云瓷宁向后退了两步,抬袖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净,吸了吸鼻子,头一扭,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低头却瞧见了凤珏受伤的手,她一把抓住那只手,凤珏即便想抽出来也来不及了,一道血红的伤口就这样bào露在云瓷宁的面前,光看着就觉得心惊胆战,“小huángjī,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啊?”
凤珏忙抽出手,背在后头,眼神不敢直视云瓷宁,云瓷宁瞧见,他的衣摆下头也是湿的,怎么看个烟火会成了这副láng狈样?
“没什么,太挤了,手不小心被别人提的灯划了一下。”凤珏甩甩手,以证明真的只是一点点小伤。
可云瓷宁显然不相信,灯划的?这么狠?“那你的衣摆为什么湿了?”
凤珏两手搭在云瓷宁的肩膀上,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小白瓷,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吧,我刚才差点被人挤进河里去,先去换身衣裳。”
“那……那好吧。”云瓷宁见问不出什么,加上凤珏还受了伤,也就没再刨根问底,跟着他一同去找客栈了。
要说永宁的这一条街道上,客栈虽然不少,但云瓷宁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每一个客栈前头都挂着一面一模一样的旗,上头都印着祥云图案,正中央一个“玉”字,龙飞凤舞。
两人随意就近挑了一家客栈,云瓷宁一眼就看见了伏在柜台前手在不停打着算盘的掌柜。
算盘珠清脆的碰撞声在客栈大堂之内响个不停,掌柜一手打着算盘,一手翻着账本,口中还念念有词,“六三添作五,六一下加四,六二三余二……”
“掌柜的!”两人走到了柜台旁,云瓷宁喊了他一声,正在打算盘的掌柜一惊,算盘上灵活的手指一个劈叉,方才算好的结果被全部打乱。
掌柜愤愤抬头,小胡子气得一抖一抖,“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云瓷宁好笑地看着被自己打乱思绪的掌柜,见他不耐烦地翻了翻手中的账本,又“啪啪”打起了算盘。
良久,他抬起头,伸出一根手指头道:“一两一晚。”
云瓷宁张大嘴巴,“一两一晚?!”这是别墅吗?居然一两一晚上,“你怎么不去抢!”
掌柜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眼中闪过一道jīng光,“抢东西是犯法的,两位爱住不住。”
云瓷宁生气地鼓起腮帮子,拉着凤珏的手就往外走,“不住就不住,我就不信有钱还找不到住店的地方怎的!”
“姑娘,留步!”两人还未跨出客栈的大门,掌柜便将他们叫住。
云瓷宁昂起头,得意地望了身旁的凤珏一眼,伸出手放在嘴边悄声道:“出门要学会还价,这就是省小钱钱的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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