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倾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低声道:“比起血液相溶,我更喜欢这样相溶。”他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罩住,吻向她菱形如花的唇瓣。
从未有过的感觉击中了她,也许是羞耻,也许是无力,也许是内心深处的恐惧,她瞬间崩溃,一时忘了挣扎,任他予取予求,攻城略地。
瑶瑶的乖乖配合,教秦珣怒气尽消,他缓缓松开了她,无限怜爱:“瑶瑶不要怕,你相信我。滴血认亲真的不准。”
秦珩默不作声,心中大骇。滴血认真不作数,你说的几句话那就作数么?疯了疯了,皇兄已经魔怔了,说不通了。
他们是兄妹,怎么能做出这等行径?这与禽shòu又有何异?
她呆呆地仰着头看他:“真的吗?”
轻轻抚摸她微肿的红唇,秦珣点了点头:“嗯,人血都能相溶。”
秦珩努力止住眼泪,尽量平静地道:“哦,那我先回去。”
秦珣轻轻拍拍她的头:“不要胡思乱想。你想做什么,直接跟我说就是。不要再做什么偷偷滴血认亲的事qíng。”
“哦。”秦珩应得乖巧,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晋王府是真的待不得了,有人要杀她,皇兄对她又有这种念头。她对自己说,逃吧,秦瑶,没有户籍也没关系,大不了躲起来一辈子不见人,也总好过兄妹乱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书房的,八月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却觉得阵阵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教她手足冰冷。
丫鬟小蝶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儿:“姑娘是怎么了?可是身上不好?我去告诉王爷。”
秦珩伸手阻止她:“不用,我躺会儿就好,不必麻烦。”
小蝶犹不放心:“这怎么行呢?”
秦珩闭上眼,缓了缓qíng绪,方道:“小蝶,你去端一碗水过来。”
“清水吗?”小蝶讶然,确定没错后,她领命而去,不多时真端了一碗清水过来。
秦珩打起jīng神,看了小蝶一眼:“小蝶,你取一滴血给我。”
“什么?”小蝶微微一愣,但是看柳姑娘的神色,不像是说笑,她点了点头,用力咬破食指,“姑娘,是挤在水里吗?”
虽然疼痛,可她仍笑嘻嘻的,觉得甚是好玩儿。
秦珩点头,亦戳破食指,挤了一滴血在水中。
“姑娘是要滴血认亲么?”小蝶似乎看明白了,“我以前听人说啊,只有血亲,血才能溶到一块儿,我跟姑娘的血溶不到一起的。”
秦珩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
看到两滴血快速相拥,她心头一跳,哥哥说的是真的?任何两个人的血都能溶在一起?但不过是一瞬间,那两滴血又散了开去。
秦珩的心渐渐垂了下去。她将碗推到一边,心里说不出是怎么滋味。
皇兄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
小蝶盯着瞧了一会儿,笑道:“真有趣,我就说嘛,咱们的血不会相溶的。”
秦珩轻轻嗯了一声:“处理掉吧,别给人瞧见。”
“哎。”小蝶应着,这种事她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不然传到外人耳朵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呢。
秦珩躺在chuáng上,望着chuáng帐,默默思索着离开的法子。
皇兄一直不愿意她离开,想把她留在他身边。如今他又对她有了这种心思,想来更加不会同意她离开了。所以,她只能偷偷地走。
回京城这三个多月,她虽然一直想着要走,也不是没有离开的机会,但并未真正付诸行动。一则她没有户籍,在外诸多不便;二则她内心深处愿意去相信他,相信他能护着她,尽管她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可是现在这种qíng况,她不得不走了。她不知道皇兄是从何时起对她生出异样的心思的,但是她很清楚,这一切算是因她而起。如果没有她当年刻意接近相jiāo,他们关系疏远,绝对不可能像今日这般。
闭上眼,眼角有泪水划过。就这样吧,秦瑶。
前几日,他还是悄悄亲吻她的眉心,到今天就已经发展演变成亲吻她两次了,还是真正的亲吻。想到那两个吻,她面红耳赤,尴尬羞愧。
她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再待下去。
秦珩擦拭了眼泪,下了chuáng,来到桌边坐下。她摸了摸那个做到一半的荷包,悄悄放到一边。自己取了笔墨,开始提笔写信。
前路如何,尚未可知。然而那些错误的qíng愫,着实不该继续。
但愿她离开以后,皇兄能早日从这错误的感qíng中走出来,娶妻生子,幸福一生,走上他原本该走的人生轨道。
秦珩自书房离开后,秦珣有点心烦意乱,就去了地牢。
他刚踏进yīn暗cháo湿的地牢,金宏就迎了上来,神色怪异:“王爷,招了!”
“招了?”秦珣颔首,“带我去看。”
金宏不使酷刑,然而各种手段下来,任谁意志坚定,也坚持不住。
那假太监撑不住,说是奉了陶家的命令,才去杀晋王府的柳氏。
“陶?”姓陶的,且跟瑶瑶有关系的,也只有定方伯一家了。秦珣眼神幽暗难明,瑶瑶除了陶皇后,连一个姓陶的都没见过。就因为他拒了那桩婚事?陶家就对瑶瑶痛下杀手么?瑶瑶又做错了什么?
秦珣qiáng压怒火:“可有物证?”
“没有。”
秦珣冷哼一声:“那如何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假太监想了想:“我这样的人,若不是这件事,又怎么能见到定方伯?jiāo代我的那个人,高颧骨,大眼睛,右眼下面有个黑痣。”
秦珣心神微震,高颧骨,大眼睛,倒有些像定方伯。但是定方伯右眼下有没有黑痣,他就不大清楚了。
竟是定方伯本人要杀瑶瑶么?就为了儿女的亲事?秦珣自问并非一等一的夫婿,陶家何至于为此而买凶杀人?
他不再多问,直接去了陶家,以晚辈之礼拜访。
定方伯自称有事在身,不便见客。
秦珣笑笑:“那,本王就在这儿等他忙完。”
他等了不过一刻钟,定方伯就匆匆赶来:“王爷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知一声。”
秦珣冷眸微眯,盯向定方伯右眼下面的黑痣,缓缓说道:“陶家舅舅,别来无恙?”
两人分宾主而坐。
秦珣放下茶盏,慢悠悠道:“舅舅,外甥有一桩事,想请舅舅帮忙。”
“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说帮忙就太见外了。”定方伯道。
“嗯。”秦珣点头,“昨日本王府上有名客人,被人假传圣旨骗到了京郊,意图谋害。幸亏本王到的及时,才没有闹出人命。本王教人彻夜审问那凶手,舅舅猜那凶手是受谁指使?”
定方伯面色难看:“受谁指示?”
秦珣叹了口气:“那人竟说是受舅舅指使,舅舅说可笑不可笑?”他虽然问着是否可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他盯着定方伯,眼神冰冷。
“……可笑,可笑……”定方伯头上冷汗涔涔,他下意识用袖子抹了一下,端起了茶杯。然而他的手一直颤抖,茶杯与杯盖碰撞,发出不小的声响。
看他这模样,秦珣还有哪里不明白。如果不是假太监招人,定方伯也不是这般反应,他压根不会相信,一个胆子不大的人,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他跟定方伯来往不多,没想到对方竟是这么一个胆小而又蠢毒的人。但是不管定方伯为人如何,试图伤害瑶瑶,必然要付出代价。
“陶舅舅,你说如果父皇知道,有人假传圣旨,会是什么反应?”秦珣很清楚,在父皇眼里,瑶瑶的xing命不算什么,但假传圣旨却是不可饶恕。不过定方伯是太子的舅舅,父皇爱重太子,肯定不想其舅家有任何黑点,兴许会轻轻揭过。
秦珣眸色转冷,他可不想这件事大而化小,小而化了。
然而定方伯此刻却摇头:“假传圣旨自然是大罪,不过贼子的胡乱攀咬,也做不得准。”
秦珣轻笑:“做不做得准,可不是舅舅说了算的。”他放下茶杯,慢悠悠道:“本王还有要事,需要进宫一趟,这就告辞了。”
他起身离去,定方伯神qíng微变,却并不如何恐惧,他知道的,那个女人不为皇上所喜,甚至被皇上所厌恶。真告到皇上那里,皇上未必会真的把他怎样。
这么一想,他心里的恐惧稍微减轻了一些,不过那个女人和那个杀手,都留不得了。
秦珣刚走出陶家正厅,就被一个粉色的身影给拦住了。他微微眯起了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姑娘。
陶筑清秀的脸上,几分愤怒,几分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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