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_程十七【完结+番外】(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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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秦珣将秦璋夫妇的事qíng简单告诉了她:“你若不愿意见, 也无碍。”

  秦珩与秦璋夫妇感qíng不深, 但是知晓他二人活着, 心里总归是欢喜的。她想了一想:“我想见的。”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 她的生辰。再过几日, 就是新年了。他们夫妇二人如今隐姓埋名,她也想知道他们现下过得如何。

  她轻轻叹一口气,想到先前皇兄提及的太子被废的原因, 心中怅然。

  秦珣听不得她叹息, 他自怀中取出一个jīng致的匣子来,递到了她面前。

  “嗯?”秦珩偏了头去看,“什么?”

  “打开瞧瞧。”

  秦珩听话打开, 见是一只双股钗子,钗头缀着两只玉蝶, 翩翩yù飞。她一见之下,便心生欢喜。她少时做男子打扮, 后来改了女装, 对女子的首饰格外喜欢。

  “生辰礼物么?”

  她握着钗子,微歪着脑袋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似有星光闪烁。

  秦珣自她手中拿过钗子, 拔下她发间原本的玉簪,用钗子绾住了她的发。他这些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自己又端详了一下,方低声道:“迟到的及笄礼物。”

  而原本在她发间的那枚玉簪,却被他悄悄纳入自己袖中。

  他这小动作落在秦珩眼里,她眼神一闪,小声嘀咕:“这算什么及笄礼?”

  秦珣听到这话,在她发顶轻轻拍了一下:“别闹,将来补给你一个更大的典礼。”

  马车行驶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

  秦珩随皇兄站在小院外面,微微有些恍惚。这种普通小院,作为藏身之所,再合适不过了。谁能想到里面住着曾经的太子和太子妃呢?

  轻轻敲了敲门,不多时,门被人从内打开。

  秦珩略一迟疑,跟着皇兄走了进去。

  她见到了腹部高高隆起的丁如玉和站在她身侧眉目温润的二哥秦璋。

  见到他们,秦璋先是一愣,继而笑道:“贵客来访,有失远迎。”他说着便yù下跪行大礼,却被秦珣伸手拦住。

  秦珣笑笑:“二哥不必多礼。”他回首招呼秦珩:“瑶瑶,过来见过二哥。”

  秦珩依言上前,福了福身:“二哥。”她又瞧了丁如玉一眼:“二嫂。”

  二哥温润从容,她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二嫂如今看着气质也恬淡祥和了不少。她暗暗打量着这院子,倒也真是隐居的好所在。

  “瑶瑶姑娘?”秦璋微微一怔。他看向秦珣,见其正含笑望着瑶瑶,他心下暗叹,能把瑶瑶带到这里,看来这位姑娘在三弟心中分量甚重。瑶瑶姑娘跟上次时相比,瞧着长大了不少。

  “嗯,对,是我。”秦珩点头,微微有些心酸。若无陶皇后之事,他现下也不会是这般境地。不过二哥看着倒还好,眉目间也没有抑郁不平之气。

  丁如玉站在丈夫身侧,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只冲他们点头,却不说话。

  秦璋招呼着他们:“你们来的正是时候。阿玉这几日没有胃口,我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何不一起尝尝?”

  丁如玉悄悄拉了一下丈夫的袖子:“这怎么行?”又暗暗使了个眼色。

  秦璋经她提醒,猛然忆起先帝被下药一事,他面色发白,自嘲一笑:“罢了,微末厨艺,还是不献丑了。外边冷,还是里面说话吧?”

  “也好。”秦珣执起身边少女的手,随秦璋夫妇进了厅堂。

  这厅堂不大,但布置得极为温馨。丁如玉在秦璋身侧,神qíng温柔。

  几人闲闲叙了几句,秦珣留下礼物,便提出了告辞。他今日来这里,只为了叫瑶瑶看一看他们夫妇。如今人也见了,知道他们过得还好,他也就没久留的必要了。他留在这里,反而打扰他们夫妇生活。

  新帝走后,丁如玉才暗松了一口气,她依偎在丈夫怀里,深感疲惫:“等孩子出世,我们就离开京城吧。京城见过咱们的人不少,咱们不能一直躲在这个四方的院子里……”

  秦璋点头:“嗯。”他看着身怀六甲的妻子,愧疚之qíng渐起:“是我连累了你……”

  让她跟着他躲藏。

  “你说的什么话?咱们是夫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丁如玉有些微恍惚。这一切都跟梦一样。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祈求老天给她一个孩子。

  秦璋想起一事,轻叹一声:“见到瑶瑶姑娘,我想起来了,今日原是四弟的生辰。”

  丁如玉神色古怪,她瞧了他一眼,动了动唇,没有接话。她心说,难道他没看出来吗?那个瑶瑶姑娘,就是你四弟啊。啊,不能这么说,那不是你四弟,是一个生父不明的人。

  但这话她不会再对他说出口。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皇宫里的事,他们夫妇少搀和为妙。

  如今可不比先前了。

  那厢秦珣带着秦珩去了武安侯府。年关将至,武安侯是他们的授业恩师,原是该见上一见。秦珣登基后,武安侯婉拒了封赏,仍然待在府中,鲜少外出。

  武安侯府甚是冷清。

  天气冷,武安侯孟越的腿伤又犯了,厅堂里炭火烧得极旺。他qiáng撑着施了礼,招待两人。

  秦珣忙道:“师父不必多礼,我二人又不是外人,只管像以前那般就行。”

  武安侯教人上了茶,他哑声问道:“天寒地冻,皇上怎么带人到了老臣这里?”

  秦珣看了秦珩一眼,眼中漾起温柔的笑意:“快过年了,来看看师父。至于瑶瑶……”他微微顿了一顿:“她这一段时日,憋闷坏了,带她出来走走。”

  武安侯点一点头,示意知道了。他喝了口茶,声音嘶哑:“今日是齐王冥诞。”

  秦珩一怔,心中暖流涌动,师父竟然还记得她。

  秦珣亦是微愣了一下,他垂眸:“是。师父没记错。”

  武安侯看了一眼秦珣身后的姑娘,她容颜明丽,让他有些怔怔然。他叹气:“他人笨了一些,心肠不坏,可惜是个短命的……”

  他嘶哑的声音此刻听着颇有些凄凉的感觉。秦珩跟他习武多年,他待她一直温和耐心又细致。他惜字如金,当年甚少评价她。如今她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听到从他口中说出怀念她的语句,她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qíng绪来。

  她看向皇兄,她想她近来有些心软了。以前的她,明明是除了自己,谁都不在乎的,只要不连累旁人,没有负罪感就行。现在的她,竟然心生惆怅。

  秦珣神qíng微变,他原也想过告诉师父,瑶瑶就是四弟。但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不见。这件事要解释着,势必非常麻烦。父皇被人下药,被戴绿帽子,瑶瑶生父不详……这些忽然告诉他人,太突兀了一些。

  “嗯,朕记得。”秦珣低声道。

  气氛有一些尴尬,秦珣看瑶瑶神qíng有异,也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他笑一笑,闲话几句后,道:“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先不打扰了。”

  武安侯起身:“皇上慢走。”

  秦珣招呼瑶瑶:“瑶瑶,咱们回去。”

  “嗯。”秦珩很听话,站起身。她冲武安侯点头笑笑,走到了秦珣跟前。两人相偕离去。

  走出武安侯府后,秦珣偶一低头,发现袖袋不知何时破了一道口子。

  秦珩顺着他的视线,也发现了这一点。想到他先前将她发间的簪子放入袖袋中,寻思着定是簪子尖利,划破了袖袋。她轻哼一声,咯咯一笑:“教你拿我簪子。”眉目间沾染了一丝得色。可她到底也知道不能笑他,她软语问道:“可少了什么东西不曾?”

  秦珣早已查看过了:“簪子,香囊。”

  “香囊?”秦珩微微一愣,有些意外,“是……那个吗?”

  秦珣点一点头,他是男子,怎会戴香囊?唯一的香囊,还是她前年给他的那个,浅绿色的香囊,浅huáng色的绣样,香气极淡。那是她母妃生前所做。本有一对,其中有一个随着真正的秦珩长眠于地下,剩下的这个被瑶瑶送给了他,在他去边关的前夕。

  听闻他现在还小心保存着,秦珩不禁微微动容。她一时有点慌乱:“那,咱们回去找吧。”

  “嗯。”秦珣点头,“你放心,肯定能找到。”他想着,这是她母亲的遗物,定是她心爱之物,他弄丢了,她指不定多伤心。

  两人先回武安侯府找,然而只在厅堂外头找到了簪子,却不见香囊的踪迹。

  武安侯还坐在位置上,见他们去而复返,皱眉,哑声问:“怎么了?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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