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漆脸上的表qíng一下子僵在那里。她的目光有些躲闪,胡乱说:“就、就把我关起来呀!后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派人把我送到姐夫这里来了!是、是……是不是讨好姐夫呀……”
漆漆脸上的表qíng变化没有逃过肖折釉的眼睛,肖折釉握紧她的手,她低着头看着漆漆左手手腕上的银手镯,蹙眉道:“以前没看你戴过这个。”
说着,肖折釉摸上那个镯子。
漆漆一下子抽回手,将手收进袖中,结结巴巴地说:“挺、挺好看的,就、就戴着了!”
“不能摘下来给我看看?”肖折釉仔细盯着漆漆的眼睛。
漆漆不耐烦地说:“哎呀,就是一个破银镯子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金的玉的!破烂货,在地摊买的,不值钱!”
“我看挺好看的,既然是不值钱的地摊货,那能不能送给姐呢?”肖折釉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漆漆的眼睛。
漆漆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又不喜欢这种东西……”
漆漆的目光忽然落在肖折釉的手腕,她看着肖折釉戴着那个金镶玉的手镯愣了一下,说:“你怎么戴着它了……你来我房里偷东西!”
肖折釉这才收回目光,她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不再bī问漆漆,而是与她说起陶陶和罗如诗大婚的细节。
无疑,她们两个都对陶陶的事qíng万分上心。而罗如诗又都是她们两个的朋友,所以在他们两个大婚的细节处更是不敢马虎。两个人谈了很久才将大婚的事宜全部敲定,肖折釉之前睡得足不觉得如何,漆漆倒是连连打哈欠起来。
“差不多就这样了,再有什么事qíng明后日再说也不迟。”肖折釉说。
漆漆皱眉:“婚期会不会再近了?这么近,我怕很多东西准备不及时。”
肖折釉却很坚决,道:“两个月也足够准备了,如诗和你同岁,如今一直不明不白跟着咱们同行总归不太好。能尽早大婚就尽早吧。”
“也是。”漆漆想了想,终于点头。
“时辰不早了,你歇着。”肖折釉站起来。
漆漆一直将肖折釉送到门口。
肖折釉提着裙子刚迈出门槛,她犹豫了一下,回过头来望着漆漆,郑重地说:“漆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是因为什么事qíng,若是受了委屈不要藏在心里,一定要告诉姐。姐给你做主。”
漆漆咬了下嘴唇,大大咧咧地笑起来,说:“嗨!我能受什么委屈啊?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儿!姐你就放心罢!”
“那最好不过了。”肖折釉莞尔,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肖折釉望着天际的半月,问:“钱夫人的后事处理得如何了?”
绿果儿急忙说:“奴婢知道夫人肯定要问这事儿,下午去打听了。钱将军是咱们将军身边很器重的大将,将军把钱夫人的后事都安排好了,让她体面地走。只是可怜那两个孩子才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奴婢下午过去看的时候,钱将军忙着夫人的后事顾不得两个孩子。照顾小女儿的奶娘不怎么尽心。而上头那个大儿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院子里玩儿,后来还是小少爷拉着他进屋吃了饭……”
第140章
漆漆晚上肚子有点饿, 她喊了两声不见红芍儿,自己去厨房里翻吃的。她刚走到厨房门口, 还没跨进去,就听见绿果儿和绛葡儿小声说着什么。别的没听清,漆漆倒是听清了一句“把药提前给夫人准备好”。
漆漆有些疑惑,肖折釉病了?她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夫人这样也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可也只能瞒着呀, 总不能让将军知道了。”
漆漆将要推门的手悬在那里。
“绛葡儿, 你不知道,我今天进屋的时候,夫人明明哭着, 她以为是将军又回去了,立刻满脸堆笑的样子真的是让人好心疼!”
绛葡儿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嘟囔:“还不如gān脆让将军纳妾算了!”
“你别胡说了, 将军要是想纳妾这些年早纳了。再说了, 夫人也不会高兴的,哪个女人愿意自己丈夫纳妾宠别人。”
“那这事儿怎么办?夫人总不能瞒着将军吃一辈子药吧?将军年岁也不小了,这大半辈子为了夫人没续弦没纳妾, 将来将军知道了夫人背着他吃避子汤, 只会让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蹉跎了两辈子, 这两人在一起多不容易……”
绿果儿将手里的勺子扔到锅里, 气呼呼地说:“凭什么女人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 男人就不能生?”
“你说的什么胡话。”绛葡儿瞪了她一眼。
“是胡话, 也是真心话呀我的绛葡儿姐姐!”绿果儿拉住绛葡儿,一股脑抱怨出来,“十个产妇里头就有一个难产, 剩下的九个里头还不知道有几个要害了病,拖垮身子。我娘生我弟的时候倒是撑过来了,可是后来身子越来越弱,在chuáng榻上躺了三五年才走……”
绿果儿摇摇头,理了理qíng绪:“不说这个了。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女人就一定要生孩子?生不了孩子还要犯七出,不是被休弃,就是要端庄大度地给自己丈夫纳妾……”
“甭管公不公平的,都这样。绿果儿,我知道你心疼夫人,我也心疼呐。可是夫人心里这道坎过不去,早晚要走这条路,不是将军纳妾就是和离。而且……你看不出来吗,咱们将军以后说不定要是什么身份,那子嗣就更重要了。与其在这儿抱怨男人不能生孩子,还不如想着怎么帮夫人过去心里那道坎……”
门忽然被推开,绿果儿和绛葡儿俱是一惊。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漆漆冷着脸走进去。
“二、二姑娘……”
漆漆一步步朝着她们两个走过去,冷冷地说:“把话给我说明白了!”
绿果儿心思飞快转动,也不知道漆漆在外面听了多少进去。她急忙笑着说:“奴婢们是着急夫人早点怀上身孕呐!”
“那蹉跎两辈子是怎么回事?瞒着将军吃避子汤是怎么回事?和离、纳妾又是怎么回事?”
绿果儿和绛葡儿这才知道漆漆听去了很多东西,两个人心里都道了一声“不妙”。两个丫鬟一齐跪下来,垂着头,咬着嘴唇不吭声。
“不说是不是?”漆漆望着厨台上熬好的玫瑰茶,“就是这个药?行啊,你们不说,我拿着这药去问将军!”
“二姑娘!”绿果儿和绛葡儿急忙爬起来,死死抱着漆漆,拦着她。
“二姑娘您不能去啊,如果您把这事儿捅到将军那儿,是害了夫人啊!”
漆漆将玫瑰茶放回厨台,说:“好啊,那就一五一十都告诉我!”
绿果儿和绛葡儿对视一眼,心里想着漆漆总归是向着她姐姐的,两个丫鬟这才将事qíng一五一十告诉了漆漆。
漆漆越听越离奇,离奇过后成了心惊。
“好你个沈不覆王八蛋!还想害死我姐!”漆漆甩开绛葡儿的手,直接冲出去找沈不覆算账。
“这可怎么好!二姑娘怎么还是去找将军了,这可要出大事儿了!”绛葡儿跌坐在地上,吓得不轻。
绿果儿把她捞起来,说:“我去追二姑娘,你赶紧回去告诉夫人!”
“好、好!”绛葡儿这才反应过来。
沈不覆正在和军中几位将军彻夜详谈出兵之事。沈不覆不想再这样僵持下去,想要一役解决掉辽兵,将其重创,彻底赶出盛国。
“只是我们如今的兵力恐不足。”袁金龙皱着眉。
桂以介忽然说:“上个月咱们出兵帮了定王,有没有可能和定王联手?”
袁金龙“呵”了一声,说:“我才不相信定王那个老jian巨猾的东西。如今定王手里的兵可比咱们手里多。别说他不能答应,就算他答应了,联手期间难保他不使些下三滥的手段。更何况联手能让他更清楚咱们的实力,到时候刚把辽兵赶走,定王再把咱们灭了?”
林疾风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定王这个人虽然狠辣、残bào,可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无论是年轻时还是如今再出现都始终与辽兵为敌,坚守大盛。”
厅中陷入一阵沉默,最后桂以介看向上首一直沉默的沈不覆,问:“将军,您怎么看。”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向沈不覆。
沈不覆凝神片刻,才开口:“昌隆帝在位时,我且年少,彼时定王为大盛第一武将。从军第一日,军中长官指着边境疆土,让我等立誓,以定王为耀,誓死永卫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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