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这般大大方方问出来,倒是让师延煜愣住了。他倒是没有想到那个姑娘家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
“呃……还好啊,也没有很喜欢啊。”师延煜在方形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随手摆弄着花瓶里的花枝。
对于师延煜的回答,肖折釉一点都不意外。
师延煜摆弄花枝的动作停下来,看向肖折釉,说:“本王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你挺好的,觉得勉qiáng可以娶过来。可惜晚了一步,在沈不覆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再后来,知道你居然喜欢沈不覆。啧,你说如果我把你娶过来再慢慢用真心感化你,把你心里的人挤走,然后占据你的心。那……这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qíng吗?”
肖折釉心中暗想:脑子有病的人想法果真与众不同。
不过肖折釉心里的确有点犯愁,犯愁该怎么接话。作为活了两世的人,又是反差这么大的两世,肖折釉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面对不同的人,她也能畅答如流。然而此时此刻,她面对眼前这个仿若脑子有病的师延煜,当真是一时找不到言语相应。
不过师延煜也没给肖折釉很多时间反应,他笑了笑,很快转了话题,道:“今日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qíng。”
肖折釉心里一动,猜到大概是今日的那个女人。
“你觉得那个女人可怜吗?”师延煜托着腮望着肖折釉。
肖折釉想了想,沉静地说:“世间之时都有因果,她是否可怜要看她做过什么事qíng。”
师延煜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问:“你可听说过师重锦和盛宜凌这两个名字?”
“王爷说笑了,大名鼎鼎的异姓王师重锦和盛国唯一的女将军盛宜凌谁人不知?”肖折釉看了师延煜一眼,补了一句,“也是王爷的父母。”
师延煜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个女人叫师沁月,是我的姑姑。”
肖折釉惊愕地望着师延煜,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个女人惨不忍睹的样子。尤其是那个女人当年在那个小木屋里被吊起来的森然模样一下子闯进肖折釉的脑海。
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人会有那样残忍的手段去伤害自己的姑姑……
肖折釉冷静下来,拼命搜刮前世关于那个师沁月的记忆。说起来,肖折釉前世活着的时候师重锦和盛宜凌二人还活着。那么作为师重锦的妹妹,肖折釉应该对师沁月有些印象才对。
师沁月……
肖折釉一下子想起来了。
上辈子定元帝还没有登基的时候,那个师沁月是他的侧妃!
肖折釉心中更加震动。师延煜多年nüè打折磨的女人不仅是他自己的亲姑姑,还是当今圣上的妃子!她再望向师延煜的时候,越发觉得这个人简直可怕!
师延煜却轻轻松松地笑起来,悠悠道:“人人道本王的父母为国捐躯,却没有知道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肖折釉眨了一下眼睛,消化着师延煜这句话。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若说当年有谁想要害死名声大振的这二人,那只有……当今陛下。肖折釉心中一惊,立刻有了个猜测。难不成是当年定元帝忌惮师重锦夫妇手中权势过大,起了杀心?而当时师重锦的妹妹身为妃子也站在了定元帝一方,参与了那场yīn谋?
师延煜的姑姑当真是为了定元帝害死了自己的亲兄长?然后师延煜得知了真相再将他的姑姑囚禁起来,折磨她到生不如死……
肖折釉顿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然而这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没多久就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她不仅是肖折釉,还是盛令澜。那个活在皇权争斗之中的盛令澜。她又何尝不是曾为了自保和报仇对自己的手足下手……
师延煜托着腮,一直观察着肖折釉的表qíng,他将肖折釉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和了然尽收眼底。师延煜皱了下眉,不太高兴地说:“喂,你这个反应太平淡了吧?来个花容失色啊。”
肖折釉轻叹了一声,说:“只是觉得惋惜。”
“惋惜?”
“是。可惜了那样的两个英雄不是死在敌国的兵刃之中,而是死在yīn谋之下。尤其是公主殿下,那般巾帼人物,不知是多少闺阁女子心中仰望之人……可惜了……”
师延煜脸上的表qíng有些不自然。
“肖折釉,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特别没趣。”师延煜不太高兴地说。
肖折釉从惋惜的qíng绪里退出来,不解地看向师延煜。
师延煜站起来,他理了理衣衫前摆,看向肖折釉,烦躁地说:“本王今日过来是打算给你讲故事听的。走来这一路连糙稿都已想好,等着你被本王的故事震惊。结果本王只说了一句,你居然猜出来了?猜出来就猜出来呗,还是这副平平淡淡的表qíng。忒没劲了!”
师延煜越说越气,说完转身就大步往外走。他走了大概七八步,忽然又折回来,抱起石桌上先前选好的那瓶cha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外走。
等到他走远了,绿果儿才小声问:“夫人,王爷怎么了?”
“犯病了。”肖折釉转身进屋,她还不忘让绿果儿将石桌上的几瓶收进屋中摆好。
第76章
“沈禾仪抓到没有?”定元帝在大殿之中渡着步子。
“启禀陛下, 当年沈禾仪回乡探亲。但是……属下派人赶去她的故乡, 得知此人根本没有回去过……”
定元帝心道果然如此。
果然啊,沈不覆从三年前就在筹谋此事。不……不止三年。
“那个女人抓到了没有?”定元帝又问。
“启禀陛下……之前三年中, 那个女人的确在将军府中陪着沈不覆。就连将沈不覆押入天牢的那天早晨,围在将军府外的侍卫都有见过那个女人。当日侍卫冲进将军府将沈不覆带走时, 也将那个女人一并押入天牢,然而过了两三日才知道那个女人是别人假扮的……”
“别跟朕说这些废话。朕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抓到了没有!”
“查、查不到……”
“废物!去查!把那个女人找出来!找不到就去找她的亲人、朋友!总要把她找出来!”
“是!”
大殿内空dàngdàng的, 连太监和宫女都被定元帝赶了出去。他一个人站在大殿内,心中发冷。他从偏远之地的王爷一步步攻入明定城,坐上龙椅本就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qíng。这些年,他这龙椅坐得总不安稳。
先是定王。定王权重,更是被百姓爱戴。所以他下手了,他不惜于战乱中, 让整个城里的百姓被敌军屠杀,也要毁了定王夫妇。
然后是袁顷悍。袁顷悍爱酒爱美人, 行为放汤不羁, 不喜礼教束缚。正是他如此品xing才使定元帝不放心。他故意用自己的妃子引诱了他,再将他赶去边境十余年。
现在又是沈不覆。定元帝曾以为沈不覆是最忠心于他的人。可是如今最不可能背叛他的沈不覆也造反了。
沈不覆为什么造反?
他不知道吗?他隐约知道,又不相信。
就为了一个女人?
简直可笑。
当年定元帝下了赐婚的圣旨,沈不覆与盛令澜成婚后远征, 盛令澜怀了身孕之后,他才知盛雁溪的心意,他曾骂过盛雁溪,也曾bī过她嫁给别人。然而盛雁溪那般决绝的态度, 甚至就算是去做平妻也心甘qíng愿。
可笑,他的女儿,他的大公主委下身段给别人做小,亦或是平妻?
她是公主!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打整个皇室的脸!他宁肯自己的女儿一辈子待在皇宫里也绝对不允许!
那个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几次劝谏可以趁沈不覆出征之时将盛令澜悄悄除掉,神不知鬼不觉。他不是没有动摇过,将领远征之时,暗中杀害他怀胎之妻,乃为君大忌。
可是那人劝他,盛令澜与沈不覆之间不过是一道赐婚圣旨才牵扯到一起,而大婚第二日沈不覆便领兵出征,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感qíng。即使沈不覆归来时知道她死了,也不会如何。更何况,他是天子,他自然有手段将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再下旨将盛雁溪赐婚于沈不覆。盛雁溪是尊贵的公主,而盛令澜不过先帝的女儿,盛雁溪身份自然高于盛令澜,沈不覆说不定还要高兴。
当然,定元帝当时也想过暗示沈不覆自己将盛令澜休掉。然而那个时候沈不覆不在明定城,盛令澜又身怀六甲。沈不覆的为人怎么可能休掉怀了身孕的原配发妻?更何况,定元帝揣摩……就算沈不覆同意休妻,也只可能去母留子。
定元帝不允许他的女儿嫁给沈不覆的时候,沈不覆身边已经有一个原配发妻的嫡长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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