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璇思想间,脑中灵光一闪,又忽然想,凡事无绝对,卫启濯成婚了,但卫启沨那头是不是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永兴帝原本还打算设宴酬和一番,但如今全没了心qíng,到了南苑,让众人行了礼,便表示可以散了。
永兴帝转头将女儿领到左近偏殿,迎头呵斥了一顿,又要将她禁足三月。朱璇忙求饶,表示下回再也不敢了,又低声道:“父皇,女儿知错了,父皇不要生气了……女儿想跟父皇说一件事。”
永兴帝冷笑:“一句‘知错了’就想揭过?今日若非你运气好,说不定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朱璇咬着嘴唇道:“父皇,女儿今日跑去猎场,也是有缘由的啊。”
“你还有理了不成?”永兴帝气极反笑,“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缘由?”
“女儿是去看一个人的,”朱璇踟蹰道,“就是荣国公府的二公子,女儿之前就见过他……”
永兴帝蹙眉道:“你一个深宫公主去哪见他?”
朱璇抿唇:“就是有一年万寿圣节的时候,在午门外,他似乎在等人,我出宫时撞见的……父皇不要计较这个了,女儿想问问父皇,届时为女儿选驸马的时候,能不能让卫二公子也……”
永兴帝拂袖道:“你不要动这个心思,绝无可能。”一旦做了驸马,本人与近亲便相当于断了仕途,这对于卫家那样的门庭来说,实在是不可接受的。何况,让一个煊赫权门的世家子来做皇家女婿,这本身就不合惯例。
朱璇又恳求半晌,但父亲始终无动于衷。她想想自己回头要嫁给一个并不如何出众的小吏之子,蓦地哭道:“当公主一点也不好,还不如当个世家女……”
永兴帝忽然恼道:“闭嘴!自今日起,你老老实实待在长chūn宫,不得踏出半步!”言罢,回身出殿。
朱璇委委屈屈地抹了半晌泪,攥了攥拳头。
虽然她父亲的态度绝然,但似乎也不是全无法子的,她适才就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众人打南苑出来后,丰煦要请卫启沨去吃酒,被卫启沨婉拒了。丰煦再度出言对卫启沨表示了感谢,卫启沨摆手道不值什么,旋玩笑似地道:“兄台若是真想谢我,不如邀我去贵府一坐,我还没去过贵府几回。”
丰煦一怔,跟着拱手道:“这个自然好说。”
卫启沨端量丰煦一眼,目光幽微。
萧槿虽然缺失了部分往生记忆,但是不知道看到丰煦,会不会觉得眼熟。
卫启濯跑马半晌,又没吃什么东西,回府的路上,便拉着萧槿半道拐到了酒楼。
两人坐在雅间里点了几样小菜,闲谈时,卫启濯推了一碟火熏ròu给萧槿。
火熏ròu其实就是火腿,是猪后腿经腌制后制成的jīng制ròu。萧槿低头夹ròu片时,发现有好几片连在了一起,嘀咕了一句“竟然没切开”,就见对面的卫启濯拿起一个空碟子,用公筷将那一长段夹给她,让她直接就着碟子吃。
萧槿刚要执箸去夹,他又夹了两个鹌鹑蛋搁到了她的碟子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分别将两个蛋放到了火腿的两端。
两个蛋中间夹着一根火腿。
萧槿低头望着碟子里的这个造型,有点下不去口。卫启濯见她迟迟不动筷,不解道:“怎不吃?这一家的火熏ròu跟鹌鹑蛋都好吃得很。”
萧槿抬眼见他神色坦然,觉得可能是自己思想太不纯洁,夹起火熏ròu张嘴咬了一口。
“好不好吃?”卫启濯微微倾身。
萧槿听他语调微扬,一顿抬头,瞪他道:“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萧槿觉得他可能是在报之前那回她假作看不出他吃醋的仇,但他一脸清纯的模样,她纵然追问,他也不会承认的,只好默默咬了一口火熏ròu,岔题道:“你方才说卫启沨为丰煦说qíng,你说这是为什么?对了,之前弟弟还与我说,卫启沨在举业上头指点过丰煦,但我不记得前世卫启沨跟我提过他与丰煦熟稔的事。”
卫启濯忽然盯着她道:“你是不是对他说的话都记忆深刻?”
萧槿一愣,心道这家伙果然不讲理,嘴上逗他道:“好像真是这样,你说怎么办?”
卫启濯意味不明地看她半晌,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再说。”跟着又道,“兴许,卫启沨是想利用丰煦什么。只是与这一段相关的正好是你缺失的那部分记忆,所以你不知道。”
萧槿点头:“有可能。”
“那换姿势的事,今晚践行一下?”
萧槿嘴角一抽,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
她当着他的面用筷子尖戳破了一颗鹌鹑蛋,表示自己月信似乎快来了,可能不太方便。
卫启濯瞧见她这举动,忽觉胯下一凉。
萧槿说着话,却又禁不住沮丧。
她算算日子,她跟卫启濯成婚已经一年多了,但却迟迟没有怀上孩子。卫老太太那边虽则没说过什么,但她也能察觉出,老太太心里是殷切盼着曾孙的。
她跟卫启濯请大夫来看过,大夫说他们两个都没什么问题,只是兴许时机没撞对,另就是她有些宫寒,不易受孕。大夫给开了些药让姑且吃着,因而萧槿这阵子一直在调理。
她如今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其实自己并不太急,只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她也不得不为生孩子的事早做打算。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一年除夕夜。
正旦节例行朝贺,然而萧槿记得这一年正旦节出了个事故,因而她在与卫启濯一道守岁时,跟他做了一番jiāo代。
卫启濯正给她添酒,闻言一顿:“竟还有这等事?”
萧槿点头,又道:“你明日小心一些,或者可以做个提醒。”
卫启濯轻应一声,又跟着道:“你今晚还睡么?若是预备通宵守岁,咱们可以激战到天明,我明儿直接去赴朝会。”
萧槿低头,这个可以的,从今年做到明年,在跨年夜为爱qíng鼓掌。
两人说着俏皮话,吃了一回酒,两厢都有些醉意,卫启濯一路拉着萧槿到榻上,依偎着低喃一阵,便勾得体内火动。
他伸手去解萧槿的衣裳,压在她身上咬耳朵:“待会儿啾啾主动一些,自己坐上来,不要等我来抱。”
萧槿闻言耳根通红。坐上来自己动这种事她还是不能习惯。
她本就量浅,早就喝得晕乎,勉力去推他:“不要,我累……明儿再说……”
“不要紧,你累了换我动。”
两人正说着私话,就听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扰攘。卫启濯听觉极其敏锐,当下动作一滞,低声对萧槿道:“我出去看看,你且躺着。”
萧槿迷迷糊糊答应一声,拥着被子翻身滚到了里侧。
卫启濯仔仔细细地帮萧槿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出屋。
他甫一踏出房门,一阵冷风chuī来,倒是清醒了几分,正yù唤人去查看一番,就见明路提着灯笼打远处曲廊过来。
他问明路外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明路躬身道:“少爷算是问着了,小的才打外头回来。小的听说,咱们府上出了一桩喜事。”
第109章
卫启濯打量明路几眼,眉头一动:“真是喜事?我怎么瞧着你脸上不见几分喜色?”
明路心道少爷眼真尖, 旋见左右无人, 鞠腰耳语道:“因为是大少爷那头的喜事……大少爷新纳的那小妾秀娘,适才身子不适, 请来大夫看过,说是有了身孕。喜得大少爷当下便拉了秀娘跑去太夫人那里报喜。太夫人也是欢喜得紧, 又报与国公爷知道,小的适才碰见了那个来报喜的小厮,顺嘴问了,这才知晓的。”
“二房那头知道么?”
“回少爷的话,小的也不甚清楚, 小的也只是听了一耳朵, 并不知晓详qíng。”
卫启濯忖量俄顷,颔首道:“我知道了, 你且下去。”
明路应喏, 行礼告退。
卫启濯折返房中时,萧槿已经侧卧在榻上睡熟。他在她身畔坐着凝思片时,见她似乎入眠已深, 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 转身往架子chuáng去。
他才将她搁到chuáng上, 萧槿就翻了个身,嘴里嘀咕着问他外头怎么回事。
卫启濯低声道:“大哥的小妾秀娘有了身孕。”
萧槿闻言一顿,忽地坐起,揉揉眼睛, 扯着他的衣袖,垂头撇嘴道:“我们还没有孩子……你想不想要孩子?”
她酒醉未醒,声音娇娇软软的,又含混不清,像极了小孩子撒娇,听得卫启濯心都要化了。他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怀里,在她脊背上拍了拍:“自然想要,只是这事也不必着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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