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_海的挽留【完结】(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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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经赔着笑送走了卫启濯,转身便也收拾了一番上了路。

  他一路戴月披星,策马狂奔,不走官道,专拣小径,疾驰不上半个时辰,远远瞧见夜幕里一点零星灯火,渐渐按辔徐行,到得近前,翻身下马,疾步至一辆马车外,鞠腰行礼:“王爷,郡主,那卫启濯已启程回京。”

  车厢内,蜀王命曹经将这三两月间的事大致说一说。及听罢,转头看了安静坐在对面的女儿一眼。

  蜀王沉声命曹经暂且退到一旁去,转向女儿:“你都听见了吧?这便是你看重的人。”

  永福郡主一愣,不知父亲说的是“看重”还是“看中”,双颊染晕,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蜀王瞧见女儿那副模样,面色更难看了一分:“你去了几趟京师,倒把魂丢了,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惦记上那位世家公子了。也不想想,那人出身显赫,皇帝脑袋被门夹了才会让他给你当仪宾!何况他还有家室。”

  永福郡主微微垂首,沉默须臾,道:“父亲莫要说了,女儿从未想过要嫁他。”

  蜀王嗤笑一声:“是么?那你倒还算清醒。只我提醒你一句,你顶好时刻保持清醒,否则将来后悔的是你。”

  永福郡主抿抿唇角,点头轻应。

  “本还想亲眼见见他,但如今看来是不必了。咱们也该回了,回头被人知道擅离王城,又是一场麻烦。”

  永福郡主转过头,正对上掩得严实的帘子,连一丝月芒星辉都难觅踪迹。

  她想要伸手拉开帘子往外面看看,但手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抬起手臂,只轻“嗯”了一声。

  眼下益王那边已经在筹谋着起兵事宜了,父王想趁着卫启濯在蜀地附近盘桓,跟他做一笔jiāo易,即以益王的事qíng来jiāo换他在御前进言,想法子让皇帝将蜀王一系的封地迁到北方。

  待在蜀地不太平,将来一旦益王和楚王反了,说不得会将蜀王一系搅进去。

  她之前就几度在父王面前夸赞过卫启濯,此番知道来的是卫启濯之后更是雀跃不已,但如今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的雀跃有些可笑。

  永福郡主微微苦笑,收回定在帘子上的视线。

  荣国公府。萧槿望着昏睡在榻上的卫老太太,手指收紧,指甲掐入掌心却不自知。

  太医已经来了好几轮,但都委婉地表示,老太太年事已高,这回很可能会熬不过去。

  卫承勉跟卫承劭两个宦海浮沉多年的大男人听了都腿软,险些扑通跪在卫老太太病榻前。屋内众人面上皆是惶惶悲戚之色,但没有一个人敢哭。

  卫家本家的几位长辈,以及卫老太太的娘家人也都陆陆续续到了,这几日府上人心惶惶,下人们也都噤若寒蝉,走路连个响都不敢有。

  萧槿立在卫老太太的卧房内,望着药碗里腾起的稀薄白雾,飞快地计算着荆襄到京师的距离。

  卫老太太气息奄奄,命在旦夕,如果卫启濯不能及时赶回,可能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卫老太太恐怕也是死不瞑目,毕竟老人家一早就开始询问她的四孙儿何时回来。

  萧槿转眸看向一旁的香钟,觉得有些恍惚。

  四个月前她还给老太太剥粽子来着,怎么眼下会走到这般境地?难道有些事注定是无法避免的?

  萧槿拳头攥紧,心里不断默念启濯快回。

  卫启濯一路北上,轻车简从,星夜兼程。他身上一直戴着萧槿之前送他的那个锦鲤香囊,路上始终不自觉地握着那个香囊,掌心里全是汗。

  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时刻,而他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将前世曾经历过的煎熬重历了一番。

  他掀开帘子,望着路旁飞速倒退的林峦山色,再度厉声催促车夫快一些。

  车夫想说再快下去轮子都要跑飞了,但他知晓卫大人这会儿肝火旺,不敢有异议,只连连应喏,咬咬牙,又狠狠抽了马匹一鞭。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启濯瞧瞧车外景色,发现已经到了京畿,松开紧攥的拳头一看,手心已是一片惨白,中间夹杂着几道指甲划破的血印子。

  他一颗心如火焚,再难抑住心内焦躁,揣上腰牌让车夫停车,手在车厢壁上一撑跳下车,夺下了车夫的马匹,扬鞭策马,一径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正是酉初时候,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萧槿立在国公府漫长的曲廊上,眼望天际秾丽绚烂的霞光晚景, 心境却满是yīn郁。

  太医已经明示卫老太太命在旦夕, 随时都可能殒命。老太太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的, 偶尔的清醒也十分短暂,卫承勉兄弟三人早已告了假, 寸步不离地守着。

  但是众人都知道, 老太太还在等着卫启濯回来。

  她念叨她的四孙儿念叨了半年,见上卫启濯一面恐怕是她最后的心愿。若是这个心愿无法达成,将是何等遗憾。

  一路风驰电掣, 如天马脱衔一般冲至城门外,卫启濯甩手将身上腰牌亮给守城的兵士看。

  士兵长年戍守在此,见惯了各色人等,打眼一扫腰牌形制便知对方身份非同寻常,再定睛一瞧腰牌上的字样, 即刻悚然一惊,忙忙施礼让行。

  卫启濯收了腰牌, 一夹马腹,马匹飞也似地绝尘而去。

  他甫一入城,便径往国公府冲去。左躲右闪避开人丛, 在行至集贤街时, 忽见前面一众人马挡住去路。他下意识扯辔勒马, 凝眸一望, 却见是一群子弟在前头耍笑嬉闹。

  他面冷如霜,大喝一声“让开”。那群人纷纷回转过头,一见是他,脸上的笑便齐齐敛起。

  卫启濯从前就是他们惹不起的,京师虽然权贵遍地,但卫家在阀阅巨室里面的地位却始终未曾动摇过,说是第一豪门也毫不为过。

  卫启濯眼下已经取代了卫启泓的位置,将来可是要袭爵的,何况卫启濯而今是朝廷重臣,他们这群镇日纵qíng于声色犬马的纨绔是万万比不得的。

  众人惶恐之下,方yù为他让道,忽闻内中一人扬声道:“诸位莫动。”

  卫启濯循声望去,便见一人自鲜衣怒马的众子弟中打马而出。

  正是袁志。

  “卫大人这般急切,不知意yù何往?”袁志佯佯笑道,“多日不见……”

  卫启濯目光yīn厉,二话不说,抬手就狠抽了胯下马匹一鞭,那马儿吃痛,扬蹄长嘶一声,不管不顾地往前疾冲。

  袁志还挡在他面前,不意他会如此,根本来不及闪避,卫启濯策马而来时,他的马便瞬间惊了,高扬马蹄时,险些将他掀翻在地。

  袁志一时恼了,挥手命守在前面的人堵住卫启濯的路,要向他讨个说法。

  酉时二刻。萧槿提心吊胆地看着榻上有进气没出气的卫老太太,心头滋味已经无法言说。

  世间万事之中,最是无奈者怕莫过于生死。他们已经法子使尽,但还是无法阻止卫老太太的病况恶化。就好似眼看着流星坠落,却无力追赶,更无力阻遏。

  萧槿之前虽则惶恐,但并未绝望,她总想着卫老太太上一回便能化险为夷,这一回可能也可以。她甚至特意效仿上回,将儿子抱来给卫老太太看,希望儿子能让老人家的心qíng明朗起来,进而缓解病qíng。

  宝宝已经学会了走步,也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譬如娘亲,爹爹,祖母。不过“祖母”这个词发音不容易,所以他说得不甚清楚。但小娃娃说话自带软糯,张口叫人时,听得人心都要化了,所以萧槿几乎每日都要带着儿子来探望老太太,让儿子拿小爪子捏住老太太的手指叫祖母。

  老太太显然也十分动容,每次宝宝来时,jīng神总是相对好上不少。但也只是相对,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什么,也不能遏止老太太病势加重。

  萧槿前世被卫启沨母子磋磨时,卫老太太没少帮她说话,卫韶容身为她的同辈,能帮她的十分有限,实质上那个时候主要为她撑腰的人是卫老太太,不然她的日子可能更加艰难。卫老太太在知晓真相之后,甚至曾经几次bī迫卫启沨与她和离,只是卫启沨抵死不肯,她这才未得遂愿。

  今生她未嫁入国公府时,卫老太太便待她颇为和善,及至她成了卫家的媳妇,老太太更是待她亲如孙女,连卫启濯这个亲孙儿都酸溜溜地说卫老太太得了孙媳忘了孙儿。

  萧槿思及老太太前世今生对她的照拂,不禁悲从中来,眼泪瞬间便涌了上来。她不敢让旁人瞧见她落泪,赶忙将怀里的儿子jiāo给保母,自己转身出屋。

  她出外胡乱揩了泪,又命丫鬟出去迎迎,若是卫启濯回了便赶紧将他带到这里来。

  做罢这些,她仰头看天,压抑吁气。

  希望卫启濯已经在归途上了。

  卫启濯才奔出几丈远,就被袁家一众御马的护卫拦住了去路。袁志又打马招呼身边的一群子弟跟上,一阵风似地追赶上来围住卫启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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