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手心已经冒出薄汗,但贺佳言只是沉稳地说:“我缓过来就好了。”
顾莞对贺佳言微笑,随后瞪了姜延一眼:“我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刚才护士把他的落在救护车的外套还过来的时候,我差点不敢接。”
“胆小鬼。”姜延笑道。
“顾莞就把放在休息长椅上的纸袋拿过来,把袋口展开:“不信你们看看!”
那件外套血迹斑斑,gān涸后变成黑紫色的印子。贺佳言好奇地低头,恰好瞥见被割破的衣袖,那条口子将近十厘米,周围的布料都被血泡过,看上去很可怕。她觉得恶心,捂住嘴巴gān呕起来。
见状,顾莞把袋子挪开,并对贺佳言道歉:“对不起呀……”
贺佳言摇了摇头:“没关系。”
姜延紧皱着眉说:“拿起扔掉吧。”
得到姜延的指示,顾莞就把衣服连着那纸袋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姜延让贺佳言先坐到椅子上休息,就在这时,两个警察从遮隔帘里走出来。他上前问明qíng况,其中一个警察简单地jiāo代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顾莞回来的时候给贺佳言带了一杯温水,贺佳言满心感激地说:“谢谢。”
把警察送走以后,姜延就进去看陆捷了。顾莞坐到贺佳言身旁的椅子上,告诉她:“帮陆教授fèng针包扎的医生是姜延的舅舅,他一定不会马虎了事的,你就放心吧。”
他们不断qiáng调跟自己陆捷不会有事,贺佳言忍不住摸了摸脸颊:“我的样子真的很紧张、很忧虑吗?”
“对!”顾莞笑着说,“不过我可以理解你,要是里面的人是姜延,我也会跟你一样的。”
看她一副甜蜜的样子,贺佳言忍不住问她:“你们结婚了吗?”
顾莞愣了一下,脸好像有点红:“没还呢。”
贺佳言逗她:“你可要替我们把少女时代的偶像照顾好,这责任很重大,辛苦你了。”
顾莞一脸娇羞,借故说上卫生间就逃跑了。
温水已经喝完,贺佳言把环保杯扔掉。她不想坐着gān着急,于是打算去看看陆捷伤口处理的qíng况,刚走到遮隔帘边上,她就听见陆捷的声音:“怎么把她也叫来了?”
紧接着,姜延的声音也响起:“不把她叫来,那你想我把谁叫来?况且,听说你出事,她可急坏了。”
静默了数秒,陆捷才说:“送她回去吧。”
“你俩闹翻了?”姜延幸灾乐祸地问。
贺佳言听不下去,gān脆把遮隔帘拉开。
医生和护士还在专注于手中的工作,而陆捷和姜延都把视线投到她身上。看着陆捷右手小臂上包着的重重纱布,她低声问:“你没事吧?”
陆捷说:“没事,就一点小伤。”
医生正好包扎完毕,他叮嘱陆捷:“这几天尽量不要用右手,免得伤口崩开,洗澡的时候也得注意,不要沾到水,否则容易发炎。明天过来复诊,看看伤口愈合的qíng况。”
陆捷答应下来,随后向医生和护士道谢。
贺佳言无意间看见托盘上那几块血淋淋的纱布,不禁打起了冷颤。她连忙别过脑袋,余光扫过陆捷那张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心轻微地疼了一下。
姜延识相地把空间留给他们:“我去找莞莞,你们聊。”
病chuáng边上放着姜延带过来的衣服,贺佳言犹豫了下,还是坐到chuáng边帮陆捷传衣服。她害怕把他弄疼,只能慢慢地将衣袖套进受伤的手臂,然后把袖子挽起。他的手指关节确实如姜延所说那样,又红又肿还破皮,她的眼睛上移,碰了碰那纱布:“两刀都划在这里吗?”
“嗯。”陆捷应她。
当贺佳言想替自己扣衣扣的时候,陆捷按住她的手:“我来。”
将手收回,贺佳言说:“现在的小学生都知道,见义不是勇为,而是智为。大晚上的你把小偷追到了桥底,那里连人影都不多,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安危?”
纽扣在指尖打转,陆捷耐着xing子地将它们扣完。
他沉默以对,贺佳言又说:“要是那小偷下手狠一点,你的反应又慢一点,那后果会是怎样?”
陆捷抬头,终于开口对她说:“把姜延叫进来。”
贺佳言深深地吸气,片刻以后才出去找姜延。
姜延和顾莞都进去看陆捷,姜延把手中的水果篮放到chuáng头柜上:“这是差点被偷手袋的大姐买来谢谢你的,她本来想看看你的,我说你在休息,所以她先走了。”
陆捷点头,接着对他说:“先帮我送佳言回去,明天她还得上班。”
“那你怎么办?你现在这种qíng况,肯定要找人照顾你的日常起居。”姜延说,“佳言不像是小气的人,就算你们吵架了,这种时候她不会不搭理你吧?”
陆捷神色淡漠地说:“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她没有义务照顾我。”
贺佳言紧紧地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闻言,姜延和顾莞都露出错愕的表qíng。姜延率先反应过来,他对陆捷说:“那,那你先到我家住一阵子吧。”
“别,我不想惊动我爸妈。”陆捷拒绝。
“我帮你请陪护吧。”姜延又说。
陆捷声音冷硬地说:“我可以照顾自己。”
姜延还想劝说,顾莞拉了拉他的衣袖:“你还是先把佳言送回家吧,这些迟点再说。”
贺佳言说:“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行。”
陆捷看了姜延一眼,姜延马上说:“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的,很不安全。”
贺佳言叮嘱陆捷要记住医生的话,然后跟着姜延离开了医院。
第十九章
昨晚喝过酒,还熬了夜,贺佳言翌日就犯头疼。她打起jīng神工作,把整理好的提案和设计稿送到黎绍驰手中。
黎绍驰随手翻了翻,在她准备出去的时候,他把她叫住。
贺佳言转身:“还有事?”
黎绍驰把稿子放到一边,语气戏谑地说:“听说阿捷把你送回家,送着送着自己就进医院了。”
心知他正拿昨晚的事qíng消遣自己,贺佳言没好气地说:“这事是不是能给总监带来灵感?”
看着她yīn晴不定的脸色,黎绍驰笑着说:“灵感没有,但启发倒是很大。”
贺佳言没有动怒,她只说:“你要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她的手刚碰到门把,黎绍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的年假需要提前吗?”
贺佳言再次回头,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
“阿捷把你送回家,最后伤成那样了,你真会不顾不管吗?”黎绍驰问她。
那个“送”字,黎绍驰说得特别用力,贺佳言知道他意有所指,因而没有说话。
“要上班还得看顾他,你的身体吃不消的,gān脆就休假吧。”黎绍驰看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当初他为了让我带你,算是帮你说尽了好话了,你要是因为私人问题影响到工作,那就是在打他的脸。”
听了最后那句话,贺佳言终于抬起眼帘:“我放下工作去处理私人问题才叫没有职业道德吧?况且他住酒店,食宿家务都不用cao心,用不着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黎绍驰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难怪你这么放心。前些日子,他已经搬出酒店了。”
贺佳言皱眉:“他没有告诉我。”
黎绍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然后把陆捷公寓的地址发给她:“下午开始休假,其余事qíng我来安排。我可知道他在暗地里忙了你不少的忙,你要是不去看看他,真的说不过去。”
做好工作jiāo接后,贺佳言就离开了公司,按着黎绍驰所给的地址找陆捷。
昨晚陆捷肯定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贺佳言记得,当年她跟他提分手的时候,他脸上也是那种表qíng。不甘、苦恼、无可奈何,陆捷那样内敛的人,若非愤怒到极点,旁人真不能从他脸上读出那么多的qíng绪。
事后贺佳言反省过,那些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她一心想跟陆捷划清界线,本意是让他死心,不希望他在自己身上làng费jīng力和感qíng。但转念一想,陆捷那么的骄傲,自尊心又qiáng,怎能接受她一次又一次地遗弃他的感qíng。小偷往他身上捅刀子,他受得不过是皮ròu之苦,而她只费了三言两语,就把他伤得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不过这样也好,她狠下心把陆捷伤个透彻,他憎恨自己总比爱着自己qiáng得多。
贺佳言的思绪乱糟糟的,在陆捷门前又考虑了片刻才下定决心。她一连按了三次门铃,又耐心地等了将近两分钟,房门才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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