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子实心眼,看准了谁就是谁了。”刘大磊似乎又记起白天的事,嘴上嘟嚷着为庆娣抱不平:“外头那些花心肠的哪比得上。”
姜尚尧木然无言,只将庆娣整个人连毯子一起在后座放平,半身横抱在怀里。
刘大磊见他心qíng不好,也不敢多说,问:“姜哥,去哪?"
“回闻山,镇上刁、诊所我不放心。”
话毕刘大磊立刻踩足了油门往闻山狂奔。
扎针时她痛得一抽,酉星了过来。姜尚尧帮她抹了汗,记起雁岚小时候打针是屁股上挨着,嘴巴里
咬着,于是将手递过庆娣嘴边,问:“很疼是不是?疼了咬我一口。”
庆娣烧得有些迷糊了,闻言仍不由好笑,推开他手,说:“哪就疼成那样了?"
他火烧火燎的一颗心因她那一笑软化,柔qíng似水漫溢。将她抱起放置在自己腿上,小声安慰说:
“再撑一会,还有一针,打完等吊瓶也挂上了· ra .漫睡。”
那细细的腕子不够手掌一握,输液的静脉更比他发丝粗不了多少,他小心翼翼地托着,俯脸看一眼靠在他胸前再次沉沉入睡的她,稍微松了口气。
三点来钟,手机狂震。姜尚尧看一眼是黑子来电,将庆娣放下后,甩甩酸麻的腿走至走廊。
“和你说一声,晚上老梁喝多了,拷了几个聂二的人回去。可能事闹得有些大,你那边小心
点。”黑子那头闹哄哄的,想来仍在单位里。
姜尚尧皱眉,之前已经再三嘱咐过,年前谨守本分,井水不犯河水,一切等整改名单下来再说。
“为了什么闹起来的?"
“支队一个关系户请去玩,撞上隔壁房居然是新城区分局的,本来役什么事,就是后来喝多了,看隔壁房待遇明显比我们好,老梁压不住火就搞起来了。”黑子顿了顿,想起说得有些含糊,接着解释,“聂二的场子,几乎快砸烂了。”
姜尚尧忍俊不禁,“他这也够倒霉了,好端端的城门失火。”
“你还笑呢?我怕他不敢找我麻烦,跑你那撒气去了。”
“没事,我这看得有多严实你知道。”
回去庆娣已经醒过来,楼着毯子望着他,“矿上有事?"
“黑子电话,问几时回闻山,说请我们吃饭。”他坐下,就势揽住她肩膀,托住打点摘的腕子,说:“刁、心着。”
“已经好很多了,脑子也没之前那么混沌。”
“哪有这么容易好的?起码还要养几天。再睡一会。”
庆娣应了声,头倚着他肩膀,却大睁着眼打量了一圈半满的输液室,忽然绽开微笑。“还记得吗?那一年,爱娣坐那个位置,你和景程就站我们现在这里。”
姜尚尧想一想,是入狱的前一年,他夜里接到景程求救的电话来送医药费,结果在急诊室遇上庆娣姐妹。遥想中,他脸上笑容有些Jrx ,隐。隔世经年般已被他封存的过往,再翻出来检阅,仍旧清晰如昨日。
“那时你喜不喜欢我?”他悄声问。
庆娣许久不说话,然后低低叹息,“何止那时候呢?在你吉他培训班重遇见,在火车站候车室,
在医院… … 在医院的那晚,你不知道我是什么心qíng,既有惊喜,又有些难堪,息担心你问我为什么爱娣会受伤,又担心你什么都不问,把我当做陌生人。”
他吻她额角。
“熟悉了,又想见到你又怕见到你。知道你是雁岚男朋友,感觉你们俩好般配,替你们高兴。可有多高兴也就有多难过… … ”多少付之一炬化为灰烬的qíng思。庆娣此时回味十七岁时一页页烧掉日记,凝望那小火苗怔怔流泪的心qíng,依然有些怅然。感觉肩头他的手倏然一紧,她抬眼望向姜尚尧,展颜一笑,说:“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人不欠我,我不负人。我不够聪明,只能靠本心和直觉处事。心里觉得该怎么,就怎么。所以,那时的难过,我一点也不后悔。现在就更不后悔了,你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
击窗碎雨道破万千爱意满怀。
“庆娣。”他的吻再次重重地落在她的额角上。
出医院时,姜尚尧与庆娣僵持了一会,他说回铁路小区的家,庆娣坚持回冶南。
“三更半夜的,吵着姥姥。我明天还是要回去,备课呢,眼看着快开学了。”
“姜哥,你也太不机灵太不会哄人了。嫂子说东,你偏向西,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换了是我,嫂
子还没说话,眼神膘哪儿我先窜过去哪儿了。嫂子,我说的在理吧?”刘大磊帮腔。
姜尚尧的表qíng令人发嘘,庆娣连忙扶额哩哩抽气,“这针打得头犯晕。”
余光瞥见他瞪一眼刘大磊,接着抄起毯子裹住她,庆娣于是老实窝他怀里,再听他反唇相讥:你能开慢点吗?你嫂子眼神被你晃得四处飘,你也跟着四处窜?”她不由咬住他大衣纽扣笑得肩膀微颤。
车到了学校门口,只见栅栏大开,远处宿舍灯光亮了一排。姜尚尧和刘大磊互望一眼,刘大磊熄
了火,说:“姜哥,我先进去看看。”
庆娣不明所以地望向姜尚尧,他安抚地帮她掖好毯子,jiāo代说:“把车门关好。”接着随大磊一
块下了车。
不一会两人冒雨回来,神色凝重。姜尚尧搀了庆娣下车,“收拾几件衣服,跟我回矿上。”
庆娣默不作声,进了宿舍一看倒还整齐,只是门被撬开了,地上的一滩血让人心悸。
“你同事说宿舍遭了贼,福头先发现的。它一吠全村的狗跟着吠,贼是吓跑了,不过福头挨了一刀,你舅帮忙送去乡里shòu医站了。”
庆娣沉默着收抬些衣物,和同事打过招呼,上车后,她才问:“是聂二的人?村里的贼也就是偷
jī摸狗,不会用刀。”
姜尚尧见瞒不过去,唯有点头。
“我想去shòu医站看看。”
“你去矿上!”他惊觉语气严苛,顿一顿柔声劝慰:“我先陪你一起回去,安顿好了我替你去shòu
医站看福头。听话。”
刘大磊不待他发话,早往周村而去。
进了矿场,姜尚尧脸色明显舒缓了许多。看她睡下,他才,}肖j 俏关上门。
听见他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越传越远,庆娣睁开眼瞪着天花板,突然心中一寒,不期想起多年前在
表哥网吧门口遇见的聂二,那肥硕的后颈,那后颈至后脑娱蚁蟠曲般丑陋的疤痕。
窗外薄雾里透出熹微晨光,庆娣隐约听见男人的声音,她由梦中惊醒,发现是在姜尚尧的宿舍、
他的chuáng上,心弦一松,人更感疲累。
只听得门外那人继续说:“他敢动我老婆,自然是不想要儿子了。”
第58 章
除非丧心病狂或者灭门大仇,出来混的行事风格即使再狠厉,也多少要讲究点江湖道义。而到了德叔那个层次,更是恨不能做个匾额悬挂在堂棵之上,广而告之其望重德勋。一本文首发晋江文学城
道义这两字并无定规,只能意会。
比如惹了事的当事人还在,一般不会牵延他无辜的亲友,除非是不识相主动包揽祸事。这一是因为“祸不延两家”的老话。二是因为不去找正主麻烦,反而骚扰无辜人,未免叫人小觑。
姜尚尧实在未曾料到聂二会不顾道义到这地步。思绪触及雁岚,他,白痛难当;再念及今晚如
果庆娣孤身一人于宿舍… … 他血液几乎倒流。
“他敢动我老婆,自然是不准备要儿子了。”
聂二的大儿子在原州一间贵族学校读高中,和他爹一样,也是好勇斗狠吃喝缥赌的货色。
年初八,他和一gān同学在原州一间顶级KTV 包房唱完歌,半醉之下带着陪酒娘离开,之后再不现行踪。聂二专门派上原州服侍聂大少的两个保镖在KTV 的停车场苦等了一夜,又在原州各处寻找了一天,不得已而回报闻山。
消息传来,聂二手上骤然发力,那按摩女被他捏得忍不住痛叫一声,低头一看胸脯的青紫,顿时淌下泪。
聂二一蹬腿,将那女的瑞下按摩chuáng,骂咧说:“滚你妈的,给你爹哭丧去!”接着坐起来,
问手机里传讯那人:“陪酒那个姨】 子逮住了?"
邻chuáng的魏怀源皱皱眉,挥手示意几个按摩女离开,听见聂二痛斥一声:“你们吃屎涨大的?串场的也敢叫她来陪老大?”魏怀源眉头皱得更深。
聂二挂了电话后,抓抓光脑门,咬牙切齿恨声骂咧:“哪个不长眼的,太岁头上也敢动土!”略一沉吟又开始拨打电话,发散手下找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步微澜 现代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