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前洗过头发,发丝有一种温暖而gān净的味道,像是椰子的味道。他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地说:“以后……我们会有孩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迟迟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傅长川以为她睡过去了,又或者是没有听见,微微松开了扣着她肩膀的手。
她却动了动:“不,现在我不想要了。”
并没有多说什么,语气也平淡淡的,可傅长川知道,她已经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因为噩梦醒了一次,阮之后来就睡得很沉,隐约只记得自己半夜醒了,还和傅长川说了几句话。chuáng的一侧空落落的,傅长川早就起来了。他有晨跑的习惯,哪怕不上班,也一定是早早就起来了。阮之习惯xing的先去露台伸个懒腰,却意外地发现阳台上的烟灰缸里,积攒了满满的烟头,许多并没有抽尽,半截折在一堆烟灰里。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站在露台上,点着一支,随手摁灭,再点一支。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闲着而已。
可是,为什么呢?
阮之盯着那个烟灰缸,正在怔忡,傅长川推门进来:“出来吃早饭。”
阮之在餐桌前坐下来,有些探究地盯着傅长川看。
其实他那个人,从表qíng上,是看不出端倪的。阮之的目光从他的发丝一直落到嘴唇,最后定格在眼眶下边,忍不住探出手去摸了摸。
傅长川看着她伸出手来,也没有躲闪,只笑笑问:“怎么了?”
她的指尖十分温暖,停驻在那块肌肤上数秒,叹口气:“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他若无其事地抓住她的手:“有吗?”
“怎么没有啊?”阮之有些心疼,“露台上的烟蒂怎么回事?你早起就一直在抽烟吗?”
傅长川眼神微垂:“公司的事有些烦心。”
“你这不是一直在休假吗?”阮之有些怀疑,“那今晚要和我一起去吗?我不想你太辛苦。”
傅长川松开她的手,扬扬眉梢:“好不容易能吃软饭了,怎么不去捧场?”
阮之没什么心眼,听他这么夸自己,还不带讽刺的,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以后我养你。”
傅长川点头,甚是殷勤地把她的风衣递上,送到门口:“路上小心。”
“呃……”阮之半只脚已经踏出去,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可是晚上被拍到了怎么办?”
他安静地看着她:“你介意吗?”
阮之顿了顿,离婚的时候因为心存怨愤,确实抱着物尽其用地想法的想法,变着法儿炒作。可是现在,就像珍宝被收在了家里,反倒舍不得拿出去了,让人多看一眼也觉得不舒服。
她想了想,勾起唇角笑了,慡快地说:“好,那就给你个名分吧。”
“那还真是多谢你了。”傅长川摸了摸她的头发,催促说,“去吧,别迟到了。”
美星上市的现场,明星股东们自然是媒体聚焦的中心。蒋欣然作为美星的一姐,被记者们众星拱月的围着,笑靥如花地回答一些“对公司未来很有信心”之类的话。阮之站在她身后,看似在帮艺人盯场子,其实是放空。
忽然有人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之姐,和你老公晚上一起出席呗?”
“他是要来。”阮之嫌弃地站远点,“你别动手动脚的,回头被拍到,形象太不稳重了。”
杜江南连忙站直了,酸溜溜地说:“那明天的头条又被你俩抢了。”
阮之抿唇笑了笑:“放心,我让他偷偷进会场,不会被拍到的。”
有相熟的记者眼见看到她,挤过来问:“之姐,心qíng是不是很好?你持有的股份已经bào涨了一千多万了。”
阮之连忙笑笑,说了句“是啊,很好。”
大约是觉得她此刻好说话,记者又问:“之姐,最近和傅先生有联系吗?”
本来被问到这种问题,阮之一定翻脸,可她今天心qíng是真好,笑眯眯回答:“还不错啊。”
“有人在巴黎拍到了傅先生和梅静在一起的照片,你知道了吗?”
她表现得略有些惊讶:“我也在巴黎跟组,怎么不知道?”顿了顿,又说,“我们公司的《走吧》马上要播出了,如果关注梅静的话,麻烦到时候多多宣传,拜托拜托了!”
她又招呼着工作人员给媒体拿礼物,忙活了半天,回到酒店里边,看到蒋欣然正在角落里打电话。欣然半边身子侧着朝内,眉角眼梢都是极幸福的样子。
作为工作上的老搭档,阮之由衷觉得,这样的蒋欣然才是真正开心的——比得影后那次,还要开心。
阮之走过去,蒋欣然警惕地捂住电话,用嘴型问她:“你gān吗?”
阮之翻了个白眼:“这里记者窜来窜去,提醒你小心点。”
蒋欣然匆匆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拜拜,拉阮之到一边说:“你听说了吗?晚上的美星之夜,孟丽答应出席了。”
美星作为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司率先上市,自然发了一圈的请帖,最终答应出席的,都是有合作关系的。像孟丽和阮之这样业内皆知的死对头,就算接到邀约,一般也不会来自讨没趣。
阮之就嗤笑了一声:“谁不知道她这几年蠢蠢yù动就是想上市圈钱啊?结果还不是一直失败。她愿意来很好啊,我酸不死她。”
“你要酸谁?”杜江南十分感兴趣地凑进来,“梅静吗?”
“……老板你可以正经点吗?”阮之吐了口气,“我在说孟丽啦。”
向来嬉皮笑脸的杜江南却怔了怔,难得有些正经地说:“之姐,过去这么久的事,也就算了吧。”
阮之家里的事,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
杜江南算是知qíng的,他这样说,阮之面子上就有些拉不下来,只收了笑,淡淡地说:“家里的事,我从来不会忘。杜总你也不用多提醒。”
杜江南便有些讪讪然,gān笑了两声:“我也只是随口说一句。”
蒋欣然一看气氛不对,连忙把两人拉开了。杜江南看着她的背影,琢磨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傅长川。他习惯xing地一开始瞎扯几句,对方就有些不耐烦:“你今天不是应该很忙吗?”
“是在忙。”杜江南支吾着说,“那个,你老婆好像不理我了。”
电话那边静了静,傅长川淡声说:“你和她聊家里的事了?”
擦……这都能猜到。杜江南抹了抹汗:“我这不想着这个心结能解开,对她也好嘛!”
“多谢了。”傅长川声音依旧沉稳,“但是这件事,我来解决。”
“嗯,我只是觉得,你瞒着她越久,将来她知道了……”
印象中的傅长川从来不曾这样犹豫,过了很久,他才说:“我知道了。”
晚宴傅长川是直接从贵宾通道进来的,在门厅里边,已经没有媒体跟拍,他就站着等了一会儿。往来的宾客很少有不认识傅长川的,经过的时候自然会同他打招呼,再联想起他前妻在美星,眼光中愈发带了些异样。
傅长川不以为意,阮之匆匆跑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还有些气喘吁吁:“等很久了吗?”
她今天倒是没怎么盛装打扮,不过是衬衣加西裤,发型和首饰上略微花费了心思,如同耳坠上珍珠,低调,却又光华暗藏。
傅长川常常会想起最早认识她的时候,她不讲究穿着,运动衣牛仔裤随便一套,就跑来跑去的,充满了元气和活力。渐渐地,她会打扮了,不同场合会驾驭不同的风格,会光芒四she也会低调优雅。她一直在努力,头破血流也从不后退,有时候看着她,他也会有自私的念头,想要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事qíng占据太多的注意力,比如说,事业,比如说,仇恨。
傅长川伸手把她落下来的发丝拨回了耳后,笑笑说:“没有,刚到。”
阮之今天格外兴奋,挽着他的手臂去宴会厅。
她手臂的肌肤微烫,傅长川都不用看她,就知道她心qíng极好,忍不住就想逗她:“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们公司的股价今天上市十分钟就涨停了,你猜我赚了多少钱?”阮之压低声音,眼神深处有难以抑制的得意。
傅长川报了个数字,jīng确到个位。
阮之瞪大眼睛:“你怎么比我还清楚?”
不远处又有人跟他们打招呼,傅长川微笑致意点头,动了动嘴唇说:“帮你算过了。”
哦,她都忘了这方面傅长川算是行家了。她微微仰了头去看他,像是邀功的孩子,双眸熠熠生辉:“我送你份礼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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