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亭嘴角抽搐地在门边站了一下,最后没法子,又返身下楼来。此时已经有些晚了,大堂里用膳的客人都已经走光了,段云亭寻了个位置坐下,抬头扫视了一周之后,忽然计上心来。
咬咬牙,心想这个时候……只能用苦ròu计了!
于是他招呼了一个伙计过来,附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通。那伙计面露难色,不置可否。于是段云亭对他开了一个“天价”,作为劳务费和封口费。最后那伙计勉qiáng答应了,但是要求先付钱。
段云亭一抹口袋,完了,银子花光了。
眼看那伙计就要走人,他一狠心,解了腰间的玉佩递给他道:“这东西价值连城,总够了吧?”
伙计接过来大量了一下,见才材质透圆润,一看便是上品,这才答应。
段云亭满意一笑。
于是不久之后,沈秋在房间里忽然听到一声惊呼:“公、公子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只有桌椅板凳哗啦啦的声音。
沈秋走到窗边侧身一看,只见大堂里满目漆黑,不见五指。她皱了眉,若有所思。
段云亭在伙计的拉扯和搀扶下,踉踉跄跄地上了楼,心想沈秋你要是还不出来我就真得给憋死了。但即便难受,还是不忘记抽空踢伙计一脚,伙计会意,立马扯开嗓子喊道:“公子,公子,你撑住啊!我赶紧让人来点灯!”
好容易走到门外,伙计敲门,冲着里面喊道:“夫人啊,公子快不行了,你赶紧出来看看吧!”
片刻之后,沈秋推开门,看见段云亭弓着身子,一手死死揪着领口,正仓皇地喘着粗气。
伙计赶紧道:“刚才风大一chuī,大堂里的灯不知怎么就全灭了。这位公子立刻就不行了,可是有什么宿疾?”
沈秋侧身一让,室内的烛火立刻就投了出来,照在段云亭的面上,依稀可见双眉紧锁,额前一片汗涔涔的。这模样沈秋见过,是装不出来的。
“你……混蛋!”她低声骂了一句,对伙计道,“帮个忙,将他扶进来吧。”
于是她二人一边一个,将段云亭扶进房内。不过在那之前,段云亭趁人不注意,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已经飞快地将一个东西从二楼扔了下去。
伙计离开后,房内只剩沈秋段云亭二人。有了火光,段云亭的气息慢慢地平复下来。
沈秋没说话,走过来伸出衣袖替他擦汗。其实也不是什么小心眼,只是觉得他明明有了计划却不告诉她,害得自己还真的地生离死别地感伤了一场,一想到这里就气愤不已。不过段云亭一整天都没回来,说好了要出门赶路也没了消息,等啊等啊其实她的气早就消得差不多了。
而这时段云亭一把就将她的手腕扯住,顺势把人也带进怀里抱住了。
他气息还是不稳,所以沈秋没有反抗,只是低声埋怨道:“你是傻子么?想要我开门,用得着这样么?”
“这不是为表诚意么?”段云亭似乎并无所谓地笑道,“不知此举……可能将娘子打动几分?”
沈秋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下次若是这般,纵是死在外面了我也不会开门。”
段云亭笑而不答,知道这事儿算是了了。
*****
次日一早,二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临行之前,段云亭找到昨天的伙计,掏出一锭银子道:“我想赎回昨天的玉佩?”
那伙计瞥了瞥银子,眼珠子一转,自然知道昨天那个玉佩更值钱,便摇头道:“客官啊,这做了的jiāo易便如同泼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啊!”
段云亭闻言也不着急,只笑道:“你将那玉佩再掏出来看看?”
伙计不解地将东西淘出来,盯着看了看,脸色顿时变了。昨夜天暗,他只是粗粗看了看材质,并未注意到上面刻的是什么。
这时再看,才发现这玉正面刻了一条盘龙,而反面则是四个字“段氏云亭”。
伙计吓得手一抖,玉佩脱手,而一旁的沈秋眼疾手快,已经接了,替段云亭别回腰间。段云亭将银子按在伙计手里,眯起眼面露凶狠,低声道:“此事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留下面色惨白的活计,再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是笑眯眯的样子。沈秋在一旁无语,不知道瞎人家区区一个店伙计有什么好玩的。殊不知段云亭这是要报早上被嘲笑的一箭之仇呢。
两人刚要出店门,只听后面有人唤道:“二位请留步!请留步!”却是另一个伙计冲了出来。
“何事?”段云亭挑眉道。
“今日早晨小的打扫客栈的时候捡到一个东西,问了其他客人都说不是自己的,”那伙计气喘吁吁地把东西掏出来,“不知这颗夜明珠是不是二位掉的?”
段云亭心里“咯噔”一声,再一回头,沈秋已经大步而去。
他一把夺了夜明珠便往外追,“娘子,娘子,等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这算是有那什么……H了吧……=,,=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经过月余的车马颠簸,二人终于来到南蜀境内。
这时段云亭才庆幸苏逸给自己穿得破破烂烂了,因为城里面确实在大肆搜罗金银。便连二人进城之时,也没逃过侍卫将马车翻了个里朝天。但段云亭见他们只是翻轿子却不搜身,再旁观对其他人的盘查亦并不是太严格,心下便大概明白,南蜀皇帝虽然面上照办了冀禅的话,心里到底是存了不愿意的。
于是他们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地便往宫城而去。路上二人叽叽咕咕地商量了一个进城的计划,由段云亭扮主子,沈秋扮仆人,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gān什么的?宫门重地,不可擅闯!”到了宫门外自然是要被守卫拦住的。
段云亭挑了帘子,一看面前jiāo叉拦着的两根长矛,摆出一副诧异且震怒的样子,刚准备开口,却听旁边的沈秋道:“小小侍卫,敢拦本大人车驾,不想活了么?!”
于是段云亭瞪着的眼睛直接转向沈秋了。
而沈秋视而不见,她此时换了一身男装,一撩衣摆单腿跨出踩在车辙上,以肘搭膝,前倾了身子。话音虽不大,但俨然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
那两守卫原本拦得十分坚决,但见了这架势显然是被镇住了,不由得心虚地想,这两人莫非当真有什么来头?
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人问道:“不知来者何人?”
沈秋垂眼弹了弹衣摆上的灰尘,淡淡道:“西秦密使。”
两守卫面面相觑,另一人道:“西秦陛下若有吩咐,何曾派过密使?”
“无知!”沈秋骤然喝道,“若是次次连你们这等守卫都知道了,那还能叫密使么?!”
两人被喝得一颤,无言反驳,只能迟疑道:“既是密使,总该有信物以表身份吧?”
“那是自然。”沈秋负着手,恢复了平静。她侧头对段云亭抬了抬下颚,道,“小亭子。”
段云亭怔了片刻,才明白这是在唤自己。他并不十分明显地瞪了沈秋一眼,倒也狗腿子似的,配合地从车里出去一个大锦盒,jiāo给守卫。为了弥补自己被抢走的角色和台词,此番他抢道:“陛下jiāo代过,此物只得南蜀皇帝亲自过目,旁人若是胆敢偷看一眼,必将戳眼挖心!”边说着还龇牙咧嘴地摆出凶相。
沈秋咳了一声,召回了自家不老实的大狗。然后她转向目瞪口呆的侍卫,淡淡道:“速去速回,耽误了事qíng你们掉不起这个脑袋。”
待到其中一个侍卫捧着宝盒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内后,沈秋和段云亭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因为还有个侍卫在场,二人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jiāo流。
段云亭:好你个沈秋,敢自作主张抢我的角色!
沈秋:那又怎样。
段云亭:别以为在外面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沈秋:那又怎样。
段云亭:你你你……
沈秋:那又怎样。
段云亭咬牙心想,纵有制得住你的地方!
这时守卫出来了,毕恭毕敬地请两人进了门。沈秋端着架子一颔首,刚拉上了帘子,就被大狗扑过来按住,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沈秋面红耳赤,压低声音道:“这种时候你也敢胡来,疯了么?”
段云亭笑眯眯道:“密使大人舟车劳顿,可需要小亭子侍候侍候?”
话音刚落,肚子上就挨了一拳。但他不畏险阻,深吸一口气又要扑上来。那边沈秋也是宁死不屈,只是碍于车内太过狭窄,施展不开,故居然跟段云亭是个势均力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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