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教师2_张君宝【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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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唯一记得的就是自己叫做廖学兵,其他的一概不知。去年八月份的某一天,廖学兵从昏迷中醒来,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漂浮着飞机的残骸,没有一个活人,他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奄奄一息,搭在橡皮圈里,绝望地等待死亡降临。

  似乎是飞机失事了,但廖学兵一点都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记忆。

  大海上八月的太阳极其炽烈,足以把人晒化,缺乏淡水和食物补给,伤口浸在海水里化脓,足足挣扎了两天两夜,他以为出现海市蜃楼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飘起一道白帆。

  那是秋山市渔夫唐永全出海捕鱼的船,廖学兵终于得救,这个消息还上了当地小报的二版花边新闻。半个月后廖学兵慢慢康复,便在唐永全家里住了下来。

  秋山市居民淳朴善良,热qíng好客,对朋友那是无话可说。家里多了一个人,唐永全不以为意,把廖学兵当做自家兄弟看待。他今年五十岁,廖学兵感念救命之恩,便认他为叔。

  唐永全幼年家庭贫困,结婚得晚,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儿子是整天在街头打架厮混的唐启伦,大女儿十七岁,小女儿十四岁,在学校住宿,与廖学兵很少见面,彼此关系也不大和睦。

  老廖赋闲半年,年初在餐馆找到工作,除去烟酒开销,剩余的工资都jiāo给唐永全,老唐也不推辞,却把钱都存进银行,料想等他日后有了别的想法,再把钱还给他。

  家在朝阳村一百四十四号,临海的一栋三层小楼房。这几年渔业吃香,唐永全渐渐有了活路,依靠捕鱼存钱买了一栋巴洛克风格的旧式洋楼,面积不大,但是重新粉刷装饰之后倒也像模像样,住得舒心。在二楼宽阔的露天阳台点起蜡烛架,用音响播放一首理查德克莱得曼的钢琴曲,迎着舒慡的海风,念一段“骏马啊,四条腿!大海啊,全是水!”是唐永全认为最làng漫的享受之一。

  两人下了车,蹑手蹑脚走到楼前一棵高大的椰子树,廖学兵探头看看全叔房间蒙胧的灯光,低声道:“阿伦,快把我顶上去,从这棵树可以跳进阳台,小心别让你爸爸发现了。”

  唐启伦苦着脸沉腰扎马,廖学兵踩着他的肩膀哧溜一下就上去了,动作连最灵活的猴子也望尘莫及。要是平日唐家大少爷回来得晚了,才不用这么废话,直接一脚把门踹开,反正父亲也不管,bī得急了老子就离家出走。眼下他这么肯偷偷摸摸的爬树,不是顾忌父亲,而是害怕头顶上那个一身伤疤的二流厨师。

  阿凯曾经说过:“伤痕是男子汉的勋章。”如果这么认为的话,那么廖学兵应该早就是挂满勋章的大元帅了吧?或许他的伤疤不是打架留下的纪念,而是去年在海上漂流被鲨鱼咬的……?

  思cháo起伏不定,廖学兵压低嗓子喊道:“快上来,还等什么?”他忙朝手掌吐了口唾沫,攀住树gān,费尽吃奶的力气,这才要死要活地爬上去。攀爬椰子树的难度可比其他树难度要大得多,唐启伦气喘吁吁,手脚并用,掌心差点磨出血泡,勉qiáng看到二楼阳台的边缘,往下一瞧,四米距离的地面看起来遥不可及,连忙收起颤抖的小心肝准备跃过去。

  “喂,等什么?快跳啊。”

  唐启伦抬头一看,只见廖学兵气定神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蹲在阳台上抽烟了。该死,这家伙是妖怪吗?怎么连树gān都没感觉到颤动他就过去了?最后小混混不知道怎么过去的,重重摔在地板上,一下地就虚脱了。

  廖学兵独自住在三楼的小阁楼里,没有门口,楼梯直通而上,老式的木地板收拾得gān净整洁,窗口摆放一盆郁金香,推开窗户可以看到海上升起的明月,波光粼粼,鸥鸟翔集,仿佛贝多芬《月光曲》里描述的画面,风景好得没话说。左边是一张狭小的木板chuáng,旁边是chuáng头柜,上面有凌乱的书籍和塞满烟蒂的易拉罐。千万不要以为这家伙学问多高,巴尔扎克《舒昂党人》书皮下包的是倭岛女星爱田由写真集,《福玛·高尔杰耶夫》里面藏的是鬼怪故事,《演员的自我修养》的封面则包着《泡妞一百零八招》。

  匆忙冲了个澡,后脑肿起大包,还疼得厉害,随便找到两块创可贴贴上,廖学兵有点莫名其妙地想:“我刚才是怎么了?突然就把一伙人揍得落花流水,开玩笑的吧?算了,不管它,还是好好睡一觉。”那些纷乱的幻觉,一群摩托车手欢呼国王的场面早已离他远去,他一点也不觉得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第7章 逆子?孝子?

  第二天一早,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到他的后脑勺——由于受伤的缘故,只能趴着睡。今天是星期六,全叔的两个女儿都回家了,唐启伦也不用上课,正好可以一家人团聚。

  洗漱完毕,大家聚在餐桌前看电视,唐永全的妻子则在厨房里烧菜。

  唐永全的大女儿叫做唐静柔,一个很温柔的名字,也许是叛逆期到了,为人十分冷漠,很少与父母亲说话,就是吃饭时能见到人,平时不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出去和朋友玩耍,偶尔还会夜不归宿。老唐说了几句,女儿就赌气绝食几天,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此刻她穿着一件短袖小T恤、素花短裙,光着脚,盘腿坐在地板上,桌子上有一包吃掉一半的炸薯条。这个女孩子很漂亮,秀丽的脸庞,用等离子烫得笔直的长发,额前几缕发丝挑染成酒红色。不用像父辈那样起早贪黑的gān活,少晒阳光,皮肤细嫩白皙,身材凹凸有致,一看之下赏心悦目,让人感叹青chūn的美好。

  二女儿唐静宁也是刚到叛逆期,打扮得比姐姐更夸张,只是浓妆艳抹的粉底配合着青稚的容貌,未免显得不伦不类。让老唐头疼的是,二女儿据说正在谈恋爱,每个礼拜都伸手要去一大笔零花钱。

  廖学兵走进大厅,不理会两姐妹像看白痴似的不屑神qíng,向老唐打了个招呼:“全叔早啊。”

  “早。”唐永全由于cao劳过度,看起来就是一个完全的糟老头子了,给他递了一支烟说:“昨晚上有个女的打电话找你,问你到家没有,我以为你睡着了就没去叫你。是不是在外头jiāo了女朋友?哪天带回来让我和你大婶看看?”

  “有女的打电话给我,这可奇也怪哉了。”廖学兵转头对唐启伦道:“小伦,你怎么不去厨房里帮忙?”

  要换在往日,小混混最多也就是扬眉冷哼一声:“要你管?”自从经历了头天晚上的风波,他屁也不多放,当下如闻纶音,满脸堆笑,点头哈腰道:“哈,是是,我这就去。”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比二鬼子还要谄媚百倍,一骨碌就跑厨房去了。

  唐永全不是奇怪,而是非常奇怪,这个不成器的混蛋儿子平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不做家务,今天居然主动进厨房帮忙,莫非太阳从西边出来,老天开眼了?

  他老婆huáng秀丽有些不安,道:“小伦,你出去外面看电视,这里有我就行。”

  唐启伦笨手笨脚根本就不知从何帮起,闻言松了一口气,正要借机溜出,却发现廖学兵正在电视机面前发呆,看起来根本没有任何威胁,但那一巴掌扇掉别人半口牙齿的威风历历在目,顿时停下脚步,缩进厨房讪笑道:“妈,我帮你洗碗。”

  “碗已经洗过了,你在外头乖乖看电视就好。”huáng秀丽以为儿子突然献殷勤的异常举止有着另外的目的:“零花钱用完了吗?等下我跟你爸爸商量商量。”

  唐启伦大喜,谎话脱口而出:“啊,零花钱!是是,早用完了,呃,那个什么,学校要jiāo学杂费、资料费、活动费,总共五百块,老师叫下周一一定要jiāo。”

  huáng秀丽说:“怎么又要jiāo钱,开学时不是jiāo过了吗?”

  唐启伦完全就是一副无辜的眼神:“我们都高三了,再过几个月就要考大学,不多买点资料来练习怎么行?”

  “好,好,等下给你。”为了儿子的学业,huáng秀丽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话。

  廖学兵微笑着cha嘴,很善意地提出一点点小小意见:“小伦,那么学校有没有收费通知、收费清单以及收费许可证?教育部不是颁发过通知吗,学校不得巧立名目收取除学费学杂费以外的其他费用,说不定你们学校在想着法子骗钱,我看全婶还是给市教育局打个电话咨询一下的好,免得白花五百块钱,得到一批过期作废的学习资料。”

  huáng秀丽说:“是啊,哪有可能一下就要jiāo五百块的道理,我得问问,小伦,收费通知带回来了吗?”

  唐启伦的气焰被浇得熄灭,总算急中生智,猛拍一下脑袋,佯做恍然大悟道:“是啊,老师怎么没给我们发通知?一定是他们商量好了赚学生外快的,不行,我过两天要找同学们一起问问,看他们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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