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偏过头,望着chuáng柜上的手机、烟盒跟打火机,是郁绍庭出去前从西裤兜里拿出来摆在那的。
想到傍晚时分郁绍庭对自己做的事qíng,她的腿间还因为他的蛮横而隐隐作疼,虽然她气他,却没有因此而厌恶反感,白筱从柜子里抱出一chuáng被子,又拿了一个枕头,打开门出去。
※※※
郁绍庭洗好澡出来,扭了扭主卧的门把。结果,门反锁了。
客厅沙发上,摆了一chuáng被子,一个枕头,茶几上,是他刚才故意落在卧室里的手机、烟盒跟打火机。
白筱断绝了他任何可以进卧室的借口。
坐了会儿,郁绍庭起身到卧室门口,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郁绍庭的个子太高,躺在沙发上还要蜷缩身体,半小时后敲开了郁景希的房门。
小家伙揉着眼睛,看都不看他,回到chuáng上窝进被子里睡觉。
郁景希的chuáng只有一米二宽,被子也是儿童被,郁绍庭只好把客厅的枕头跟被子拿进来。
一张儿童chuáng因为郁绍庭的加入顿时拥挤了。
郁绍庭习惯单独睡,如今旁边多了个小孩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
郁景希睡得正香,被动来动去的郁绍庭给吵醒了,不满地扭过头:“爸爸,你别动了!”
“你睡你的,管我怎么动。”郁绍庭本就心烦,语气也略恶劣。
郁景希:“你每回动,chuáng就晃啊,我还怎么睡?而且,这是我的chuáng!”
郁绍庭抛下“睡觉”两字,索xing把背留给了郁景希。
过了会儿,寂静的小卧室里是郁景希贼兮兮的声音——
“爸爸,是不是小白不让你跟她一起睡?”
小家伙翻了个身,裹着被子看着郁绍庭宽实的背:“爸爸,你得改一改你的坏脾气。”
“不是要睡觉吗?”郁绍庭闭眼佯装睡觉。
“爸爸,你这样不行的,如果小白生气要跟你分手怎么办?”
郁景希叹了口气:“虽然你是我爸爸,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如果你不珍惜她,我会把她抢过来。”
说完,一双小脚丫伸出来,钻进了郁绍庭的被窝里。
郁绍庭没回身,却说:“拿出去。”
“别这样嘛爸爸,我脚冷,你给我捂一下。”郁景希说着往郁绍庭身边挪了挪。
※※※
白筱占着大chuáng却入不了眠。
走出卧室,没在客厅看到人,连带着被子跟枕头也没了。
白筱大概猜到郁绍庭睡到哪儿去了,回屋躺chuáng上。裴祁佑的电话进来时,白筱正要睡过去。
挂掉,打算关机,又有一条短信进来:“白筱,郁家知道郁景希是代孕生的吗?”
※※※
深夜,路边几片枯叶落在车头上,裴祁佑坐在车里,心里并不好过。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明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白筱应该躺在郁绍庭的身边。
如果兴致高的话,两人还能做个爱什么的……
也许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不折手段地想要bī她下来。
电话里白筱只对他说了两个字:“卑鄙!”
是呀,他就是这样地卑鄙,这一刻,他忽略不了的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见不得白筱过得好,他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有另一个男人取代他带给白筱幸福。
明明他自己给不了,但他也不愿意看到她转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他发现自己在嫉妒、在难受、在气愤。
裴祁佑双手紧紧按着方向盘,盯着前方的公寓楼眼色越来越深。
副驾驶座上的手机,不同于他丢在储物格里的那部新手机,还在不死心地震动。
他却视而不见。
※※※
白筱下楼,看到停在公寓楼外的雷克萨斯。
裴祁佑坐在驾驶座上,路灯光影影绰绰,他英俊的脸庞半隐在yīn影里,看不真切。
想到他在电话里半带着威胁的话,白筱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半降,裴祁佑看出来,其实他早看到了白筱,却没下车,而是等着她过来。
“睡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是睡衣,一般只有见外人时才会穿戴这么整齐。
白筱看着他模糊的侧脸,说:“你到底还想怎么样?说吧,一次xing都说清楚。”
“难道我就不能睡不着找你出来聊聊天?”
“裴祁佑,希望你记住我们尴尬的关系,如果你记不清了,那我提醒你,你现在是我妹妹的未婚夫。”
裴祁佑转开头,盯着方向盘,“你很介意我跟苡薇在一起?”
白筱听了他的话,只觉得好笑,想说“现在你跟谁在一起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但不想再跟他发生没必要的争执,平息着自己的qíng绪,说:“我欠你们裴家的已经还清了,你自己也说过,我不再欠你们什么。”
“真的不欠了吗?”裴祁佑看她:“白筱,你怎么还这么傻,有些事开始了,就没那么容易结束。”
白筱脸色一变,心里有些焦急:“你什么意思?”
裴祁佑靠在座位上,没有再开口。
“我不管你这次又想做什么,只希望你别伤害景希,他不过是个孩子,如果你还有一点点的良知。”
说完,白筱转身就走。车门打开,裴祁佑下车,一把拉住要离开的白筱。
他脸上的表qíng难看,扣着她胳臂肘的力道很大:“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不是我这么想,你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白筱挣不开手,也没激烈地反抗,任由他握着,望着他的目光很平静:“现在你是丰城的青年才俊,还有个家境出众的未婚妻,以后也会不断地往上走,实在没必要再来跟我这个前妻牵扯不清。”
“郁家还不知道你离过婚吧?如果他们知道了,你比谁都清楚会惹来什么麻烦……”
白筱这番替他着想的话,裴祁佑听了只觉得无比的讽刺,比直接扇他两耳光都来得难受。
他攥紧她的手:“说得这么好听,其实你是怕郁家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同意你跟郁绍庭在一起吧?”
白筱坦诚地点头:“我是怕,所以我们就好好守着这个秘密。”
到死也不要说出来。
裴祁佑心头一痛,想笑却扯不动嘴角,他看着白筱白净漂亮的五官,就像是一块被尘埃覆盖的璞玉,现在有人扫清了蒙在上面的灰尘,玉又重新散发了往日温润的莹光,迷人而吸引着人争夺。
白筱伸手去掰他的手指,裴祁佑却猛地一用力,她一个趔趄,被他锁在了怀里。
“裴祁佑你做什么!”
裴祁佑的双臂牢牢地搂着她,低头,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耳尖:“如果我不跟苡薇订婚了呢?”
白筱挣扎的动作一顿。
裴祁佑把她拥得更紧,曾经熟悉的气息似要将她淹没,他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不订婚了呢?”
如果他不订婚了,她要不要回来他的身边?
白筱任由他抱着,眼圈却红了,一阵暖意涌上眼底。
并不是动摇,而是一种悲哀,以前夜深人静时,她曾那样卑微地祈祷他能回到她的身边。
现在他说他愿意回来了,不管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但她已经承受不起他的转身。
况且,他现在说这句话,难保不是因为不甘心,他那样不服输的一个人,又怎么输得起呢?
裴祁佑见白筱久久没有反应,松开了双臂,手搭在她的肩头:“你愿意再回到我的身边吗?”
白筱回望着他,良久,摇头:“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他在她心口种下的伤害怎么可能轻易抹去?破镜重圆,哪怕在一起了,也回不到最初的那个地方。
他把她推出去定罪,他把她jiāo给绑匪来换郁苡薇,他母亲跪下来求她不要去破坏他们……
这些痛,她不说,不代表她不介意,只是痛得太过,已经开不了口去形容。
“你爱上郁绍庭了?”
白筱看他,当他的呼吸变重,她闻到了酒jīng的味道:“你喝醉了,早点回去吧。”
当你郑重地质问一个人时,她却轻描淡写以对……最难堪。
裴祁佑看着她云淡风轻的神qíng,而他就像个可怜的乞丐,恳求着她的施舍,他的手指攥紧,白筱的肩头仿佛要被他碾碎,她吃疼,“裴祁佑,你放开我,然后上车离开……”
白筱的肌肤白里透红,昏huáng的路灯光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洒下星星点点,她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很熟悉的味道,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忙碌一天后疲惫的他抱着她就能安心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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