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绍庭任由她抱着,从她的力道上,感受到她的后怕,他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待在客厅里,不知过了多久,刚才被郁绍庭丢在茶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个不停。
白筱从他身上下来,拢了拢鬓边的碎发,郁绍庭拿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她问:“谁打来的?”
是郁战明打来的,恐怕也知道了徐蓁宁出事的消息。
郁绍庭起身,走到别墅外才接起,那边,白筱担心他,也追到了门口,却没打扰他接电话。
“……”
郁绍庭绝大多数时间在听,偶尔才说一两句,他挂了电话转身,白筱上前:“什么qíng况?”
“徐家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医院了。”郁绍庭搂过她的肩膀,语气低沉又轻柔:“外面凉,进去吧。”
※※※
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大楼里。
夏澜站在一间病房门口,面无表qíng地看着里面发疯似的女儿,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听刚给女儿动手术的医生讲述qíng况,旁边,徐敬衍也在,他们夫妇一得到消息就订了最快的航班赶过来,首都医院那边的专家随后也都会过来。
“病人的右小腿基本已经坏死,如果不尽快做截肢手术,今晚很可能会引发高烧……”
徐敬衍皱眉:“不能有保守治疗吗?”
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女孩子,未婚,大好年华,没了一条腿,依着徐蓁宁的xing格,恐怕怎么也接受不了。
“如果能保,我们也一定保,但事实是——”
“事实是什么?”
夏澜骤然打断医生的话,转过头,目光凌厉:“你要敢把我女儿的腿截下来,我就敢明天让你吊销医师执照。”
徐敬衍拉住激动的妻子:“医生不是也在想办法,蓁宁现在这样,你这个做母亲的还要安慰她。”
“他们除了钜掉我女儿这条腿,还能想出什么好的主意来?”
夏澜的qíng绪因为女儿的伤势而失控,眼圈泛红,深吸了口气,说:“你不用再负责我女儿的qíng况。”
医生皱眉,心里也不高兴,夏澜这番话,无疑是往他脸上扇了个响亮的耳光,他再怎么说,也是丰城目前骨伤科最好的专家,况且此刻旁边还有其他医生,他脸色难看地说了句‘随你们’就甩袖走了。
徐敬衍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到一旁接听,是徐敬文打来的,来询问徐蓁宁现在的qíng况。
夏澜推开病房的门,一个瓷碗刚好砸过来,落在她的脚边,病房里,是徐蓁宁歇斯底里的叫嚷声:“我不要截肢,我不要,我不要做残疾人,我的腿明明还好好的,你们骗我,一定是你们在骗我!”
看到那几个护士把女儿压倒在chuáng上,夏澜心疼不已,冷声训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放开她。”
“可是……一放开,她就要拆脚上的绷带。”护士为难道。
徐蓁宁听到夏澜的声音,意识逐渐清明,转头,真的看到了夏澜,眼泪掉下来:“妈!”
夏澜让护士都出去,自己到chuáng边,撩开徐蓁宁被汗水弄湿黏在脸上的头发,眼中闪动着泪光,摸着女儿苍白的脸颊:“没事,妈既然来了,绝对不会让他们把你的腿截下来。”
“妈,你说什么呢。”徐蓁宁眼底有恐慌,“我只是受了点伤,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怎么净吓唬我?”
夏澜虽然是妇产科医生,刚才听专家那么分析徐蓁宁的qíng况,也意识到女儿伤得严重,听到女儿这么说,尤其是对上徐蓁宁那双无助的泪眼,夏澜软了心:“是妈不好,你放心,你的腿会好好的。”
徐蓁宁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是这样子,对了,妈,你让谁给我做手术,这边的医生都不专业。”
“是你杨叔叔。”夏澜柔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
夏澜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你先睡一觉,等杨叔叔他们到了,马上给你动手术。”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首都的几位骨伤科的专家就全部到达丰城,经过一致的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令夏澜还是晃了晃身形,腿是可以保住,但有一点也是确定的,徐蓁宁以后,恐怕是要瘸了。
※※※
夜晚,白筱突然被雷声惊醒,身边的郁绍庭也醒了,把她搂在怀里:“吓到了?”
白筱轻轻地嗯了一声。
郁绍庭开了灯,看到她额头的汗水,起身,去卫浴间拧了块热毛巾给她擦脸,刚巧,他的手机来了条短信。
发件人是路靳声,郁绍庭点开,只有寥寥几字:“手术刚结束,腿保住,但瘸了。”
☆以后生两孩子,就叫郁思祁,郁念佑!
发件人是路靳声,郁绍庭点开,只有寥寥几字:“手术刚结束,腿保住,但瘸了。”
白筱靠在chuáng边,把毛巾搁到一旁chuáng柜上,抬头,望向站在chuáng边的郁绍庭:“这会儿来短信,有急事?”
郁绍庭的视线从手机移向白筱的小脸,也猜到这一声短信提醒可能又令她担心了,医生叮嘱过,像白筱这样有流产征兆的孕妇,除去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心思重,他关了机,掀开被子躺回chuáng上凳。
“没什么事,靳声发短信过来,问问qíng况。”他重新把她搂回到自己的怀里。
郁绍庭暂时还不打算把徐蓁宁不良于行的事qíng告诉她,怕她多想,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
白筱的下颌抵着他的肩,手搭在他的腰,慢慢收紧,汲取着他身上自己已经熟悉又依赖的味道,昨天虚惊一场,而外面的闷雷声令她的睡意消失,闭着眼,意识却格外的清醒。
“睡着了?”
“没有。”白筱在他怀里稍稍动了动,小声回答,“睡不着……”
郁绍庭低头,看着服帖的女人:“怕打雷?娲”
白筱倒不是怕打雷,只是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存了心思,连带着qíng绪也变得有些浮躁。
“要不明天让妈去把上回那个老和尚找来,给你的肚子好好算一算。”郁绍庭说。
白筱扑哧一下,差点笑出来,推了他结实的胸膛一下:“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还赶着上门去?”
“……”
她想起那一次,郁绍庭跟老和尚大眼瞪小眼,而老和尚的那番话没少让他介意,这会儿,他居然让她去找那个老和尚,相处久了,白筱发现,郁绍庭xing子里有时候带着点任xing,想一出是一出。
白筱抓过他的手,骨节分明,没多少ròu,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反正睡不着,想想宝宝的名字吧。”
郁绍庭的兴致不大,但白筱却很是期待,拉着他说了很多名字。
“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也说一个。”白筱觉得这时候的郁绍庭,着实太不解风qíng。
“……这有什么好说的?”
说他关心孩子,白筱发现很多事他都漫不经心,譬如取名;说他不在意孩子吧,她一说不舒服,他比谁都紧张。
所以白筱一定要他说出一个名字来,郁绍庭敷衍地说了一个:“郁景宁。”
“女孩子的名字……”白筱想到自己的那个梦,还是那日,在母婴区,那个导购小姐的话,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忍不住追问郁绍庭:“那要是生出来的是一对男宝宝呢?”
“……”郁绍庭手底下,是她柔软的肚子,说:“老大叫思祁,老二叫念佑。”
白筱念了几遍这两个名字,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有些不满他这个态度:“能不能严肃点。”
“我怎么不严肃了?”
“你是不是还介意我跟裴祁佑结过婚的事儿?”白筱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郁绍庭膈应到了,没接话,但白筱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要不然,也不会恶劣地取这么两个名字,合在一起就成了‘思念祁佑’,当是在纪念已亡之人吗?
郁绍庭闭上双眼,抱紧了她,说:“睡觉。”
“……刚才在病房里,真是他扶了我一把,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里。”
白筱忽然觉得,非常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下午在医院的事:“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帮我们。”
“以后生两孩子,就叫郁思祁,郁念佑。”郁绍庭道。
白筱无奈:“郁绍庭,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着,等裴祁佑以后走了,这两孩子也大了,刚好可以去给他扫个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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