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和欢想吃小龙虾,但她不敢抓那些鱼虾之类的活物,以前只要稍稍碰一下,全身都会娇气地起一层小颗粒。
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郁仲骁已经在海鲜摊前蹲下。
挥舞着钳子的龙虾到了他的大手里,立刻老实安分下来。
叶和欢的视线定格在郁仲骁的后背上。
看他熟练地往桶里选龙虾,又听到郁仲骁抬头问老板价格,她原本纠结的qíng绪逐渐被甜蜜取代。
叶和欢从老板手里接过称好的龙虾袋子,郁仲骁已经用纸巾把手擦gān净。
刚走几步,她突然轻叫一声,郁仲骁停下脚步,问她又怎么了。
叶和欢郁郁寡欢:“买回去不能直接吃,还要剪掉头尾,抽掉龙虾的整条肠筋,弄起来很麻烦。”……还很脏。
她自己做饭,基本都是做素菜,只有这样,手上才不会沾异味。
叶和欢不想吃一顿饭还要折腾半天,边说边要往回走:“我跟老板商量,看能不能退掉。”
郁仲骁却伸手拉住她的胳臂肘,磁xing嗓音低低的:“你见过买菜无理由包退的?”
“那怎么办?”
叶和欢抬眼望着他,目光严肃,“难道你要处理这些吗?”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那袋沉沉的龙虾。
郁仲骁看着她较劲的模样,心里觉得无奈又好笑,低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嗯,我来处理。”
叶和欢一扬眉,语气带了狡黠:“你自己说的,我可没bī你,不准反悔!”
郁仲骁嘴角抿笑,宽厚gān燥的大掌包裹住她柔软的手指:“走了。”
接下来,他们又去买了ròu、半只盐水鸭,jī蛋,还有一些时令蔬菜。
站在菜蔬摊位前,叶和欢拿起西红柿捏了捏,又放下,选了根茄子看好不好。
买菜的大婶手里敞着袋子,一边说:“我这蔬菜都是下午刚从地里摘来的,保证新鲜,而且没有用农药。”
叶和欢其实不会选菜,她拿着根蒲子转头去询问懂的人。
郁仲骁正站在一旁抽烟。
察觉到叶和欢的目光注视,他走过来,挟着烟的手指在摊上翻了翻。
大婶还在拼命chuī嘘自己的菜有多好,见摊前的男人真像是会选的,开始夸赞叶和欢有个好老公。
郁仲骁拿茄子的动作轻微一顿。
叶和欢笑得眉眼弯弯,因为大婶那句‘老公’,多买了一块冬瓜跟一斤豌豆。
最后离开菜市场,他们手上已经拎满各种小袋子。
郁仲骁拿走了叶和欢手里大部分袋子,叶和欢怕他拎着太沉,想要抢回来一些,郁仲骁没让,他把袋子都提在左手,右手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压着声‘训’她:“好好看着路,别撞到人。”
“噢……”叶和欢被他牵着,嘴边上扬,亦趋亦步地跟上他的脚步。
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叶和欢在路边的门面店里买了一串蜜枣糖葫芦。
她津津有味地吃掉两颗,又抬起手臂,勾着郁仲骁的脖子拉低他
tang的头,叼着一颗恶作剧地要喂给他吃。
郁仲骁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抗拒,任由那软嫩的唇瓣贴上自己的薄唇。
在路人望过来之前,郁仲骁轻拍了下她的臀:“好了……”
他的语气有一丝丝的无奈。
“好吃吗?”叶和欢问,眼中含着笑。
“嗯。”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huáng昏,夕阳的余晖披落在郁仲骁的肩头,烟灰色的衬衫晕开淡淡金光:“偶尔吃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叶和欢哦了一声,故意拖长了尾音,她重新挽住郁仲骁的手臂,咬了下嘴唇,心里想着某个称谓,生出了淡淡的赧然,在快走到小区门口时,她豁出去一般地开口:“哎,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叫你什么。”
郁仲骁低头,笑望着她别扭的神qíng:“那你想叫我什么?”
“我怎么知道……”叶和欢揪着男人的衬衫袖子,因为不自在,手指蜷曲。
“叫名字也挺好的。”
叶和欢不吭声,显然这个回答不合她的心意。
过了会儿,她尝试地唤道:“老公。”
“……”
叶和欢以为郁仲骁没听到,qiáng压着心头的羞涩,下定决心,又轻轻喊了一声:“老公!”
郁仲骁没说话,但扣着她手的力道却加重,牢牢地握紧。
这样无声的回应,温馨又笃定。
十指紧扣,叶和欢心底生出了一种被珍视的感动。
——————
晚饭是郁仲骁做的。
叶和欢盘腿坐沙发上看电视,不时伸着脖子往厨房瞧,偶尔跑过去督工,还不忘大厨式地指点一两句。
“喂喂,蒲子别切这么细,到时候烧出来都是调料的味道。”
郁仲骁将说得头头是道的人儿拉到了跟前,叶和欢冷不防被这么一扯,侧腰撞到流理台,一疼,郁仲骁看着她受惊的样子,莫名的qíng动,低头吻住了她,搂过她纤细腰肢的同时,微张开嘴吸/吮她的唇瓣。
如飞沙走石一般的湿吻,来的太过突然,叶和欢身体轻颤,不由自主地手心紧攥。
那种感觉,仿若置身云端。
唇间温热的粘合让叶和欢忍不住回应。
没多久,郁仲骁放开她,漆黑的眸子凝着她,说:“这里太热,出去吧,还有最后一个菜,做好了我端出去。”
叶和欢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大脑里晕乎乎的。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那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这算不算是美男计?
叶和欢轻咬嘴唇,坐回沙发的时候,在脑海里把郁仲骁的五官长相跟传说中的‘美男’进行对比,没有yīn柔的脸廓线条,没有清隽出奇的眉眼,更没有邪魅的笑容……可是为什么,自己偏偏吃他这一套呢?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问世间qíng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或许,真的是这个道理……
——
吃完饭,两人又去楼下散步,这样的生活模式,像极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
洗完澡上/chuáng,叶和欢趴在郁仲骁胸口假寐。
寐着寐着,她的手开始不安分,像弹钢琴一样,五指来回轻点男人结实紧绷的腹肌。
郁仲骁没有阻拦她。
叶和欢的手伸进背心里抚摸他的胸肌,缓缓往后,摸上他的背脊,闻着他身上健康的男人体味,她qíng不自禁地低头,啄吻他的锁骨位置。
郁仲骁被她亲得有点心猿意马,抓住她乱摸的小手,偏首亲吻她的额头,说:“明天有安排吗?”
叶和欢说没有,仰起头问他:“怎么啦?”
“……”郁仲骁紧了紧搂着她的臂膀,“那就明天吧,一起去山上给你妈上柱香。”
那天在丰城医院门口,郁仲骁说要陪她去扫墓,叶和欢并没放心上,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打算付诸行动。
“其实忌日的前一天我去过了。”
“那就再去一次。”
说着,郁仲骁顿了顿才道:“不然,你心里会一直记挂着。”
那个凌晨,叶和欢不小心按出的那个电话是接通的,当时郁仲骁没多问,她以为自己没有说胡话,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叶和欢改变了想法,恐怕自己不仅说了,还被郁仲骁听去了不少。
这应该也是他周末来b市的原因。
——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动身去了墓园。
凉慡的风从半降的车窗chuī进来,叶和欢的头发被拂乱,路两边的绿影迅速地在视线里倒退,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qíng,很平静,但又夹杂着些许的百味杂陈,因为她没有忘记韩敏婧活着时对郁仲骁的看法。
路过花店,叶和欢下去买了一束白茉莉。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花,后来有没有变,我也不知道。”
郁仲骁开着车,一手伸过来,攥住了她搭在花束上的双手。
韩敏婧的墓碑依旧很gān净。
叶和欢把花束放在上次的位置,她站立在碑前,望着韩敏婧的照片。
妈,现在他来看你了……以前我多么怕你当面给他难堪,现在倒是没了这种担忧,或许我这样认为很不孝,可是我真的不愿意看着他因为我受到没必要的羞rǔ跟苛责。
……
郁仲骁半蹲在墓碑旁,他点了几根香,抬头,眼神平和地看向照片里的韩敏婧,静默片刻,他把香cha在了地上。
叶和欢望着郁仲骁宽阔的背影,心尖突然涌起一股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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