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摸了摸他的额头,立刻对司机吩咐:“去医院。”
※※※
白筱再去缴费的时候,碰到了按着刚挂完点滴的手背从输液室出来的白沁莉。
两人正面对上。
白筱身后响起男人颇为不耐的催促:“怎么那么慢?我过会儿还赶着去打牌呢!”
白沁莉狠狠地瞪了眼白筱,然后像小媳妇似地跑过去,“来了来了。”
回到病房,裴祁佑还在昏睡,医生说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发热,头部的伤口有感染的可能。
白筱坐在chuáng边的椅子上,盯着裴祁佑的脸,神思有些恍惚。
刚才她发现白沁莉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还化着jīng致的妆容,一点也没有孕妇的样子,那个催促她的男人开了一辆huáng色的法拉利,二十几岁,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整天玩女明星的二世祖。
看样子,白沁莉已经重新
找了金主,至于那个孩子,应该是流掉了。
如果当时没有白沁莉的出现,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跟这五年来一样生活着?
继续忍耐,继续陪在他的身边,继续对那些莺莺燕燕视而不见,继续不停地自欺欺人着……
裴祁佑搁在chuáng沿的手紧紧攥着拳,好像里面捏着重要的东西。
她已经猜到是什么,当初他拿着戒指跟她求婚时,他说他会一辈子珍视她,爱护她,不管生老病死,还是贫富贵贱,都会一心一意地对待她,那样真qíng切切的誓言仿佛还依稀在耳畔。
白筱没再让自己想下去,她打电话通知了蒋英美,刚挂下又有电话进来。
看到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白筱想也没想就按掉了。
对方像是不死心,又打了好几个过来,都被她毫不手软地挂断。
过了会儿,又有一条短信进来——接电话。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有着不容许她拒绝的qiáng势,白筱却像跟他杠上按了关机。
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休息,可是心里却乱成一团,过了很久,她又开了机,只有一个未接来电,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拨了过去,就算不想去吃饭也该明确地告诉他,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你好。”是个柔美的女声,也有些熟悉,白筱直接挂了电话。
☆116.当年我给人家代孕了
白筱从椅子上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却止不住地心烦意乱。
转身的时候,发现蒋英美已经站在病房的门口,而白筱脸上还有来不及收起的迷茫。
“都年底了还整天往医院跑,到底要到几岁才不让我这个当妈的放心?”
蒋英美到病chuáng边,放下一个保温盒,怔怔地看着昏睡的裴祁佑,片刻后,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个铁盒子,正是白筱在裴祁佑卧室chuáng柜抽屉里看到的那个:“这东西我觉得还是该给你,就偷偷拿来了。”
爱qíng来得总是猝不及防,但画上句号的却没几对,往往结果是令人支离破碎的。但不可否认爱qíng的过程又是轰轰烈烈、美满甜蜜的,即便有时候是在苦中作乐,却也相信只要有爱就等于拥有了全世界痖。
白筱在医院楼下坐了很久,然后打开膝上的半岛铁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根刺针。
就是用这根针,裴祁佑亲手在她的左脚踝上描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曼陀罗;也是用这根刺,她把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曼陀罗一点一点刺在了裴祁佑的胸口烀。
他们住在拆迁房里,即便遭遇了重大变故,却没有被生活压垮,纹完身的那天晚上,他们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路坑洼不平,冷风瑟瑟,他把她冻僵的双手捂住呵气:“老婆,冷不冷?”
她依偎进他的怀里,脚踝处的隐痛好像瞬间消失了,“不冷,很暖和。”
裴祁佑拥紧她,双眼比天上的星辰还明亮,“我不会让你一直住在这里,筱筱,我会让你幸福的。”
后来他又进了已经易主的裴氏工作,从底层做起,重新夺回裴氏,成为丰城出色的商场新贵,有人说他运气好,天上掉了个馅饼给了他东山再起的机会,一千万,有谁愿意投资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
白筱的指尖摩挲着刺针,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手机周而复始地震动,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关了机,然后起身离开医院。
公jiāo车上一个女孩的手机被偷,然后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拽着一个小瘦子下车在路边狂揍。
白筱看着拉住男人手臂一个劲劝说算了算了的女孩,忽然觉得心qíng有些yīn郁,她上学时在图书馆看书时遭遇变态,总是往她身上蹭,接连几天都这样,她不敢告诉家里,只是跟同桌诉苦。
第二天她再去看书,那个变态又靠过来,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腿,就已经被掀倒在地上。
那时候,她是怎么拉住犹如天降的裴祁佑的?似乎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们坐在校园林荫道下的长木椅上,他的嘴角跟左眼角都破了,却还冲她乱吼:“白筱,你就让那个死老头那么占便宜,难道不会拿书狠狠往他头上砸吗?砸死了我们裴家也赔得起!”
※※※
公jiāo车还没到星语首府站牌,她就提前下了车。
白筱在电影院里看了一场爱qíng电影,是由很多年前风靡一时的韩剧改编,其实她并没有看进去多少,因为已经知道故事的结局,男主死了,女主最后在他的墓碑前殉了qíng。
从电影院出来,也就晚上七点左右,白筱没再坐车,直接走回星语首府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公寓楼旁的路灯下,脉脉的目光晕染在了昏暗的光线里,白筱脚步微顿,终究还是走了过去,裴祁佑英俊的脸庞在夜色里显得模糊不清。
他看着走近的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筱筱。”缠绵悱恻又认真的口吻。
不知是不是受了刚才那部悲剧片的影响,听了这声叫唤,白筱突然觉得鼻子泛酸。
裴祁佑的脸色没好多少,看他脸上未褪去的cháo红,恐怕还没退烧,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但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害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我醒过来就没看到你,所以就过来了。”
一阵温热的液体涌上眼圈,白筱qiáng行压下去,只是淡淡地回望着他。
裴祁佑沉默了,他低下头,有些难堪,又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在祈求着原谅跟宽恕。
“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白筱的语气也没了几分耐心。
裴祁佑伸过来的手试图握住她的,她却把手背到了身后,迅疾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僵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来,白筱别开眼,今天回想起的事qíng太多,多到她一颗心都被酸涩填充,曾经多美好,后来回想起来就有多支离破碎。
裴祁佑的视线捕捉到白筱另一只手里的铁盒子,熟悉的图案让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都化为一声:“筱筱。”
白筱像是没听到他的低喃,直接走去公寓楼门口。
裴祁佑亦趋亦步地跟着,白筱终于忍受不住地回过头:“你到底想要gān什么?”
裴祁佑被她瞪得尴尬地杵在那里。
白筱回转过身继续掏钥匙,他却拽过她的手腕,声音暗哑:“你根本没忘记。”
“没忘记又怎么样!难道你不知道那些回忆只能映照出这些年我自己过得有多么卑微?”白筱闭了闭眼睛,没有回过身,“我也会有累得一天,裴祁佑,我现在累了,真的累了。”
裴祁佑蓦地上前扳过她的身体,灯光下,她的脸上有隐隐的泪痕。
白筱侧过头,眼睫微垂,裴祁佑也红了眼圈,声音带哽,“你明明还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说累了?你没扔掉这根刺针,说明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你不是说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白筱想要推开他,他却把她抱得死紧。
“放开吧。”白筱闭上眼的时候,泪涌而下:“我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你难道不介意了吗?”
“我不介意了。”裴祁佑紧紧地抱住她,皱着眉:“我们重新开始,忘记过去。”
“要怎么样重新开始?裴祁佑,你真的不介意吗?那为什么这么害怕让我提起?就像我介意你跟白沁莉好过一样,每当想起,就像是心口cha了一把匕首,怎么可能忘记?”
裴祁佑被白筱用力地推开,他怔怔地望着白筱,眉目如画,此刻却沾了湿气,唇瓣依旧是淡淡的粉色,秀挺的鼻子红红的,他突然就冲过去,捧住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去。
白筱冷不防被他qiáng吻,反应过来就拼命挣扎起来,心里升起qiáng烈的抵触感。
可是不管她怎么打他推他,裴祁佑就是不肯放,他在她的唇上辗转,当他的舌尖要撬开她的双唇时,忽然胯部一疼,一声闷哼,几乎他放开白筱的顷刻间,她就跑到旁边糙坪边俯身gān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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