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沧海长歌_天下归元【完结+番外】(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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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的施礼,黑衣人们身形彪悍而矫捷,衣襟下隐隐露出兵器的寒光,再次飞身而起,一闪便越过院墙,分扑向村西村东那些目标住户。

  中年人在月色下,姿态轻缓的推开门,不急不忙的走了进去。

  他的身影投she在厅堂的地面上,被拉得诡异而深长,宛如死神般扭曲而浮游而进。

  沉睡在夜色里的施家人丁们,于这个和以前那许多夜同样酣甜的梦境里,不知道杀身之祸已经悄然bī近。

  中年人走了进去。

  随即,黑暗中漂浮起了一种深浓而又奇异的气息,似铁锈般生涩暗冷,冲鼻窒息。

  那是血腥气息,大片大片鲜血流出的凝结不散的气息。

  无声的杀戮,沉默的死去。

  半晌,再次“吱呀”一声。

  中年人依旧微尘不染的走出门来,他走到台阶前,停下,向身后望了一眼。

  随后,缓缓转过身来。

  柴房里,背部紧紧贴着房顶掩蔽身形的两人,一直透过天窗盯视着院中的动静。

  秦长歌紧紧抓住萧玦的手,感觉到他的手掌,灼热而微微汗湿。

  但她知道,这不是紧张的汗水,是愤怒,是一国天子,亲眼见着在自己的国土之上,自己的子民遭受灭门杀戮,却无能为力无法阻止的愤怒。

  是无上的尊荣被挑战被蔑视的愤怒。

  施家阿公父子被杀时,两人看得清清楚楚,秦长歌早已看出那男子即将的动作,几乎在那中年人刚去扶施家阿公,还没出手之前就立即伸手,死死拉住了萧玦。

  她的手指深深掐入萧玦掌心,感觉到手下腕脉跳动得十分激烈,那种从心底迸发出来的怒气和杀气,宛如即将冲入九霄般激越不已,自己的力量根本压制不住。

  天子之怒,上应天象。

  远处,隆隆传来雷声。

  狂风突作,沉云yù雨。

  秦长歌无奈之下,突然伸指,做了个刺喉的动作。

  萧玦一震。

  黑暗中他目中闪着幽邃的光,看来陌生而森寒。

  秦长歌伸指在满是浮灰的小天窗上迅速写:“想想我怎么死的?我的仇还没报,你就想轻弃此身?匹夫之怒血溅三尺,你是天子不是匹夫,可如果你要给别人让你溅血的机会,你死起来,会和匹夫一样快!”

  手掌底,那不住颤动的手指,渐渐趋缓,飞速跳动的腕脉也渐渐平复,萧玦几乎是立即冷静下来,秦长歌偏头看去,他俊朗的容颜隐在灰暗的光线里,沉郁而坚硬,如钢如铁。

  狂怒之后的他,锋芒渐敛,而杀气化为凛然目光,暂且深藏。

  隐约间又是转生后小宫女明霜初见的那个冷郁bào烈的乾元帝。

  秦长歌无声叹息,转目看见那中年人在台阶下默默站立了一会,头也不回的离开,出了院门。

  松了口气,秦长歌松开萧玦的手,又等了一会没有动静,正待和萧玦做个手势,一起从屋顶下来。

  心中警兆突生

  中年人不疾不徐跨出院子。

  月光将院墙涂成黑白两色,他顺着白色的那条带子,缓慢的走了一圈。

  抬头,看了看柴房突出院墙的部分。

  突然一抬腿,轻轻一跨,倒飞而起!

  那姿态宛如一只姿态闲逸而优雅的大鸟,速度却迅捷无伦割裂空气追光摄电,刷的倒翻一个跟斗,翻飘过院墙。

  不过瞬息之间,他已无声翻上柴房屋顶,几乎想也不想,冷光一闪,一柄如月光般的长剑自背后胁下鬼魅般倒cha而出!

  长河倒挂,银光如练!

  深深cha入柴房屋顶,直没至柄!

  “嚓!”

  极轻微的利刃穿透之声!

  快得超越光,超越思想,超越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最迅捷的反应速度!

  正对着柴房下秦长歌的背脊!

  “嗵!”

  “嚓!”

  后一声略微沉闷,带着穿透血ròu和骨骼的细微窒碍声响。

  似是穿过什么ròu体,再钉住。

  浓稠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蔓延成小溪,无声滴入地下糙堆,顺着那些光滑的经络消失不见。

  秦长歌在黑暗中咬了咬唇角。

  萧玦却是极其宽慰的一笑。

  面不改色的将手掌一抽,生生从穿透他掌心的长剑上退了下去,肌ròu在长剑上发出钢锋和血ròu摩擦的瘆人声响,血如泉涌,他目光却亮得骇人。

  第128章

  刷的拔出被钉住的手掌,萧玦立即想也不想回肘一击,啪的一声jīng钢长剑断为两截,一截明光四she的剑锋被击飞,在黑暗半空中划出流丽的白色弧线,嗡的一声钉在房梁上,犹自微微颤动。

  一声长笑振臂一展,隐藏在腰带内的软剑如游龙般夭矫而起,黑衣一闪,屋顶蓬的一声炸开,木块碎屑激she中,抬腿踹炸屋顶的萧玦身姿如龙飞身而出,大喝:“偷袭的,站稳了!这辈子我要你再也不敢偷袭!”

  他抽掌断剑拔剑三个姿势一气呵成,都在瞬间同时发生,秦长歌未及反应,这个素来勇武好斗的家伙已经跃上屋顶。

  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秦长歌暗恨那中年人狡黠,去而复返,轻功卓绝,无声无息一剑便已捅下,杀手狠辣已极,要不是萧玦机警,千钧一发间突然撞开她,以自己的手掌相代,现在自己后心被搠个窟窿那是肯定的了。

  踪迹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了,长剑入ròu带上鲜血,证明房下有人且武功不低,对方如何肯放过?更糟糕的是,今夜似乎是两方势力对敌,中年人的一帮对上彩蛊那一帮,自己两人无意间趟入浑水,更更糟糕的是,这两方,好像都是自己的敌人,更更更糟糕的是,蕴华和那半面仙女半面鬼魅的女子,都见过萧玦的容貌,一旦照面,后果不堪设想。

  秦长歌暗恨自己是去考试的,许多用得着的东西,比如面具火箭都没带,不过,好像还是有一两样?

  她跳下屋顶,抱了捆稻糙,稻糙上立时簌簌滴落鲜血,落于她衣襟,点点染染如新梅,她看着那梅花,出了一秒钟的神。

  随即便很清醒的把从怀里掏出来的瓶子里的粉末胡乱撒了撒,然后抬腿,忽的一下从屋顶的dòng中冒出。

  屋脊上,中年人大袖飘飘,正无声和萧玦相斗,夜色下身姿优美,他的武功看来极为博杂,浩瀚如海,更特别的是动作极其jīng准,好像一步也不会多跨,一寸也不会多移,每一出手都计算到妙到毫巅般jīng确,以至于他的动作,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读饱学大儒所做的中规中矩一首律诗。

  只是虽然神态轻松,控制jīng确,中年人内心也是不得不惊叹对手的悍勇的,受伤对他来说好像不是削弱,而是更进一层的激发,血气,jīng神,在伤后调动至巅峰,而且这种激发也不像一些悍勇的人,没有章法和分寸,乱来一气很快就会衰竭,对方是那种越打越有灵感,发挥得越好的人,实在难得。

  当然,无论如何受伤终究要损伤体力,他用不着和他多费力气,只是刚才明明屋檐下是两个人的呼吸声,另外一个呢?跑了?这么没义气?

  “这糙无毒,你信还是不信?”突有人脆声一喝,月光下一个青衣瘦小的影子突地一下从dòng中窜了出来,正面对上撒手便是一蓬稻糙,哗啦啦huáng光闪耀的铺天盖地洒下来,隐约还夹杂着淡青的粉末。

  几乎毫不考虑的,流水一泻千里般乍退数丈,中年人目光缓缓落于稻糙上。

  秦长歌拉着萧玦便跑。

  目光一掠屋瓦上的粉末,中年人一笑。

  “还真的是无毒啊……可惜谁也不敢信……你若说这是毒糙,我倒未必理会,这样说……够狡猾……”

  他抬起眼,看着已成小点的两个人,又是轻轻一笑,随即,抬起手,夜空中隐约见冷光一闪,立时,远处便有十几道黑影,追蹑两人而去。

  “唔……嘶……你刚才为什么抠我的伤口?痛死了……”

  “我不抠痛你抠软你,你能被我拽走?”万分了解萧玦的秦长歌没好气。

  这个家伙,是出了名的“不脱逃元帅”,你想要将他从对战中拉走,你还不如直接揍昏他先。

  所以秦长歌毫不怜香惜玉的在撒糙之时立即恶狠狠抠上他伤口,趁萧玦痛得一软之际拖走他,省得还要费口舌。

  抬头看看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月色隐去,苍穹yīn森,层层叠叠的乌云覆盖了半个夜空,看来快要下雨。

  秦长歌正要担忧的表示下对天气的看法。

  轰隆!雷声炸响!

  秦长歌的担忧的言语还没出口便湮没在说来就来的雷雨中。

  几乎没给人反应的时间,豆大的雨点便劈头盖脸毫不容qíng的砸下来,先是点,然后是线,最后就便成了一幕幕从苍穹直cha而下的雨墙,狠狠的横在前方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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