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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战北恒在复述规则,众人都沉默听着。
最后一战,混战!
最后五人:孟扶摇、雅兰珠、裴瑗、澹台宇,巴古。
混战,意味着谁先上谁最有可能吃亏,五人沉默着,看客都心领神会的开始喝茶,觉得这个最难的开头,一定是要磨蹭一阵的。
结果战北恒话音刚落,一人就蹿了出来,五彩玲珑,小辫子乱飞,大喇喇站在场中对着裴瑗勾手指,“老妖婆,出来受死。”
裴瑗面纱外双眼喷火,冷笑着跨了出来,道:“你想死我也成全你。”
孟扶摇立即也无耻的起身跨前一步:“哎,我也想你死,两个打一个成不成?”
全场绝倒,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好歹还是个魁首呼声最高的呢,一点都没自重身份的自觉。
战北恒道,“可两两对战,可依次挑战,但不可同时多对一。”
孟扶摇摊手,道,“我上来了就不打算下去,那么雅兰珠你先,我就一边蹲着。”
“何必让孟将军闲着呢?在下等先请一阵就是。”身后,澹台宇和巴古齐齐跟了上来。
澹台宇微笑,“她们女人打她们的,我们男人打我们的就是。”
孟扶摇眉一挑,知道这俩家伙大抵是想先解决掉她这个风头最劲的,然后再捡裴瑗和雅兰珠两败俱伤的便宜。当下也就笑笑,道:“成,谁先?”
澹台宇上前一步,对她拱拱手。
孟扶摇的目光,却在他身后巴古的脸上掠过,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短发,肤色很黑,面容轮廓很深,有点山地部族的容貌特征,人不胖,气质却很“重”,不是沉稳的那种感觉,倒更像是练过一种奇异功力的压迫感和沉重感,这个人在前期一直表现平平,却也一直毫无窒碍的闯入前五,孟扶摇看着巴古,隐约觉得他气质有点古怪,对面,澹台宇却已经冲了过来。
这个高个子青年,使一柄比他个子还长的混铁长鞭,鞭分三色,也分三段,每段以活扣连接,舞起来不同寻常鞭子流利,却一波三折的更加奇诡,中段还在左侧,前段却已可能在右侧,瞻之在左忽焉在右,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似一条既坚硬又柔软的怪蛇,角度刁钻,光影乱蹿,更厉害的是,这种类似三节棍的武器,环扣处一般最脆弱,但是这个长鞭,环扣处所用材质,非金非铁,设计jīng巧,看出来很难对付。
澹台宇扬眉一笑手腕一振,长鞭分三个角度攻来,角度难测,他手中这武器,来自于天下顶尖高人之手,号称坚不可破,澹台宇对此极有信心。
孟扶摇来了兴致,喝一声,“有意思。”已经迎了上去,她自己本就是个出招刁钻的,“破九霄”拥有内功、拳、刀三套功法的完整体系,孟扶摇在此基础上加入个人长时间混迹江湖的一些实战经验,对死老道士原本教的刀法大胆的做了探索和改进,这一套刀法一直在不断的对战经验中摸索完善,如今也该到了实践的时候。
她刀出,九霄之电裂天而来,那是黑色的闪电,自高山奔下,刹那间穿越风沙瀚海,剖开沉厚的大地背脊,所经之处泥沙齐乱石飞溅,却又一线直裂切地无声,那些点she、穿cha、横切、竖劈、每一刀都卡在节点,每一刀都正当鞭锋。
她原先出招中的风雷之声,因为大风功力的完全被吸收,终于圆满流转,化在了属于她自己的真力之中,那些外溢的力度被收敛,便成全了她自己如臂使指的更进一层的功力,她这次的刀法,不再虎虎生风,却猛烈又轻盈,隼利又平静,平静里蕴着无穷的力,涛生云卷,皆由她决。
叮叮叮叮叮叮叮!
第一百一十招,孟扶摇的刀尖接连和澹台宇相撞七次,全部全部击在鞭的中段环扣处,这七次每次相击,手法和力道都有细微差别,一层比一层紧,每层都击在前力未尽后力初生处,形成回旋之力,如波逐làng盘旋不休,随即“嚓”一声,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鞭子终于出现裂fèng,如蛇被打中七寸般突然一垂,善于抓住时机的孟扶摇立即向前一冲横刀一拖,“当!”
一节铁鞭落地,在金砖地上溅起火花。
澹台宇白着脸色向后一退,这鞭子非同等闲,尤其环扣处机关掌握在自己手中,刀砍不断,试图硬攻的人往往伤于鞭下,这是他家传神兵,当初父亲传给他时就骄傲的说,此鞭无人可破,他也确实仗着这武器打遍本国少有敌手,不想今日,居然被人破了。
孟扶摇一招得手绝不放过,澹台宇退她便进,错步一冲又是连击七声,“当”一声,中段落。
这声“当”发出来的时候,孟扶摇突然觉得心跳了跳,似乎有人揪着她的心尖抖了抖得感觉,随即全身劲气一泄,但也就是刹那之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她也没在意,笑吟吟一抬刀,对澹台宇一指,道,“还继续吗?”
澹台宇神色灰败,收起三截断鞭,道,“在下认输。”拖了鞭子下台去,底下懂行的看客都在jiāo头接耳,对那鞭子指点不休,露出惋惜之色,孟扶摇心qíng甚好,哈哈一笑,道,“巴先生。”
“巴古。”那汉子半合着眼睛答,他口音颇有些怪异。
孟扶摇皱皱眉,她不喜欢这个yīn阳怪气的巴古,冷笑道,“好吧,八姑,咱们直接动手如何?”
巴古抬起眼,淡淡道,“我已经开始了。”
孟扶摇又一怔,随即便觉得心口处一紧,如被无形大锤“嗵”的一撞,撞得她心中一痛,未愈内伤险些激发,她顿时想起先前和澹台宇对战时那心跳感受,顿时明白巴古那句话的意思——这看起来很沉厚的人,竟然在她和澹台宇对战时,便已经出手偷袭了!
孟扶摇大怒,刀光一闪便扑了过去,敢yīn老娘?老娘会yīn人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角落玩尿和泥巴呢!
她扑过去,黑色刀光如黑泉倒挂,豁剌剌泻了来,那一道匹练似的刀光,里层亮白,那是“破九霄”第六层“日升”的纯正色彩,外层呈朦胧浅白,那是月魄练气之宝所拥有的独特颜色,而刀行之处,风声将气流卷成漩涡,层层相撞!
动了真怒的孟扶摇,一次xing的将“破九霄”、大风和月魄的真力,全数使了出来!
她刀出,不同先前chuī云落雨般的无声,而是华光万丈,杀气凌人,刹那间便到了巴古胸膛!
然而对面一直静静站着的巴古,依旧没有移动,他突然诡异一笑,随即单手对着孟扶摇一张。
手心里竟然画着一只眼睛,眼角上挑,眼瞳墨黑,眼神诡异,那眼睛直直“盯”着孟扶摇,似要“看”进她内心深处。
孟扶摇裹着那万丈华光冲过来,巴古依旧没有动弹,他只是握了握画着眼睛的那只手,那“眼睛”,便似突然眨了眨。
华光如扇,缓缓铺开。
华光里,突然出现了久违的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被褥,chuáng边的标号的小柜和柜上的花,粉色衣裳轻盈行走的护士,小推车里满满的药品,铁架子上晃着的吊针……还有,病chuáng上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憔悴而嬴瘦的……母亲!
她在那样的华光里无比真实的存在,孟扶摇甚至能听见护卫温柔的询问声,母亲含笑的回答声,吊瓶撞在铁架上的丁玲声,别的来看望病人的家属的脚步声。
而孟扶摇更看见自己的刀,正直直的向着她的心口奔去。
心神俱摧天崩地裂!
刀光铺开。
母亲抬起头来,向着携刀冲来的孟扶摇虚弱的微笑,她说:“扶摇……”
妈妈!
孟扶摇刹那间,真力死死一收,全身血液刹那被狂猛的反弹真力激起bào涌,一口血迫到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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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摇诡异的看见隔时空的母亲,并为此险些神魂飞散的时刻,战南成正和长孙无极微笑寒暄,经过孟扶摇破澹台宇长鞭那一战jīng妙手法的展示,一直表现平平的巴古和一直表现jīng彩的孟扶摇的对战便实在没有了期待感,众人都错开了注意力,说闲话的说闲话,喝茶的喝茶,拉关系的拉关系,更多的爱八卦的人,却都将注意力转到那对著名的未婚夫妻身上。
战南成便在问长孙无极,“恕我冒昧,听闻太子和佛莲公主定亲已久,为何至今没有大婚?朕还指望着,什么时辰叨扰一杯喜酒呢。”
他呵呵的笑,全场各国皇族,大多听见了这句话,齐齐竖起耳朵。
佛莲公主缓缓放下茶盏,直起腰,垂下眼睫,手jiāo握着搁在膝上。
整个大殿中,除了打架的那两对,所有目光中集中在长孙无极身上,原本有些喧闹的大殿,突然诡异的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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