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爆裂,溅了一身虎血的孟扶摇头也不回大喝:“蠢货!护驾!”
惊呆了的护卫此时才知道赶紧奔上前,将战南成护在当中,战南成惊魂未定,青着脸色看孟扶摇一刀劈入猛虎眉间,顺势横肘一顶,嚓一声瘆人裂骨声响,刀尖硬生生穿裂猛虎鼻骨,自鼻梁穿进,右眼穿出!
猛虎“嗷”一声仰头狂吼,震得林中地面都在微微颤抖,它拼命甩头,甩出粘腻浓稠的血浆,滴滴答答溅得满地都是,战南成盯着那cha着黑刀的血ròu模糊的可怖虎头,一边在护卫护持下后退,一边余悸犹存的勉qiáng笑道:“多亏了孟将军……”
他话说到一半,忽听身后又是一声山摇地动的大吼,林木一分,又是一条斑斓huáng影,挟着浓厚的腥风扑出!
居然还有一条!
那虎毫无预兆自身后扑出,一跃数丈,瞬间越过侍卫结成的人墙,蒲扇般的巴掌左右一拍,便将两个守在战南成的侍卫拍开,直扑战南成!
战南成只觉得眼前一黑,那热烘烘的气味浓厚的虎身已经当头压下!
他这次拔出了刀,刀光一闪也是不错的刀法,一刀砍在那虎腰上,只换得那虎身子一扭,尾巴一剪已经将他扫了出去,随即那虎一个猛扑,高高扑下。
战南成跌在地下,心底只觉今日休矣,流年不利竟至如此程度,南苑从无猛shòu,不想今日竟然出现,并且一出现就是前后夹击的两条!
而唯一能救自己的孟将军,武器还留在那只虎的眼骨中,却又如何来得及!
“陛下莫怕,我来救你!”
声到人到,黑影一晃,一人风般的从战南成身边掠过,二话不说,一拳击出!
“砰!”
ròu体和ròu体猛烈相击的声音沉闷而慑人,仅是那一声碰撞便能听出彼此用力的凶猛和杀气悍然,撞击声之后又是“嗷”的一声虎吼,这一声却低沉压抑,宛如吞着血咽着ròu,生生闷在了嗓子里。
劫后余生的战南成和侍卫们齐齐抬头看去,齐齐“啊”了一声。
孟扶摇竟然一拳直直打入大张的虎口,赤手空拳从锋利的利齿间穿了过去,不仅顶住了那虎yù待咬住战南成的上颚,甚至直接打裂了那只吊睛猛虎的咽喉,拳心从猛虎后颈穿出!
只一拳,虎死!
这种杀虎手法,这种凶悍拳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孟扶摇qíng急之下赤手入虎口的悍勇,更令战南成感激并震惊。
孟扶摇收起拳头,手臂在虎口中穿过,衣袖早已撕破,更因为先前冲出出拳时动作太快,臂上被利齿深深擦出几道血槽,她若无其事整了整袖子,将臂上血迹在虎身上擦了擦,又回身去另一只虎尸上取回自己的刀,转身对脸色青白的战南成躬身:“陛下受惊了。”
“孟、孟将军……多谢你……”战南成目光自两具死得极惨的虎尸上掠过,又看了看孟扶摇血迹殷然的手臂,语气极为感激。
“陛下言重,糙民分内之事。”孟扶摇莞尔,十分高兴今天天煞之金只是担任外围和大帐警戒,陪着战南成的是一大批武功不低实战经验却一般的御林侍卫,哎,真是成全她表现自己的机会,瞧她刚才多骚包啊。
在成功的收获了战南成饱含感谢的目光之后,孟扶摇以“伤势未愈用力过度有些脱力”为由,甩着她功臣般的划满齿痕的胳膊,在众人既羡又妒的眼光中打道回府,一进门就挥着手臂咋呼:“shòu医,shòu医,多谢你啦——”
眼前白光一闪,某道圆球飞快窜过她身边,shòu医随即白衣飘飘的出现,神qíng平静目光却杀气隐隐,恁眼神不像个光明清洁的大夫倒像个暗夜潜行的杀手,孟扶摇“啊”的一声,立即想起自己走之前gān的好事,赶紧拎起被追杀的元宝大人落荒而逃,一边逃一边问元宝大人:“你做了什么好事,shòu医竟然要宰你?”
元宝大人指手画脚的答:“吱吱!”
孟扶摇默然,开始考虑要不要和它主子学元宝语,一双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抓了她胳臂往房中一拖,道:“孟扶摇,你什么时候可以完完整整出去,再完完整整回来?”
孟扶摇愕然低头看自己,再愕然抬头,道:“哪少了?哪少了?”
忍不住被她气得一笑,长孙无极叹息一声,按她在凳子上坐了,又去取柜子抽屉里的药箱,低头细细在里面翻找合适的金疮药,从孟扶摇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他长长睫毛垂下,在眼下覆出一片弧度柔和的暗影,那眼神柔和而平静,带着淡淡的怜惜,怎么看都不似政坛上出名的翻云覆雨手腕高超的长孙太子,倒似某位淳和安静的邻家少年。
那样的邻家少年——对谁的影子心有所属,便揣了一怀的chūn色如歌,踏青时邂逅桃花如血的chūn光,于芳糙如丝间有所触动般微微的笑。
孟扶摇心中动了动,为这一霎光影里的长孙无极,然而立即便觉得心底一痛,与此同时臂上一凉,她轻轻吸一口气,长孙无极立即抬眼看她:“痛?”
痛,痛的却不是你手指按着的地方,而是那处血脉连接着的最终端的根源,是我的心。
孟扶摇垂下眼,脸上却在笑,龇牙咧嘴的笑:“见鬼,你是帮我疗伤还是趁机泄恨?瞧这手势重的!”
“这外敷的明肌膏,按摩了药力才能更好渗入肌理,将来不留疤痕。”长孙无极不理她,执了她手臂轻轻的揉,孟扶摇只觉得他指尖似个小火炉,揉到哪哪就起了火,烧得她浑身不自在,忍不住便要挣脱,“行了行了,别揉了,你家将军我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疤痕多,以后说不准还会更多,你治不过来的。”
“是吗?”长孙无极突然抬眼一笑,孟扶摇盯着他那个笑容,直觉不对劲,霍地一下跳起来,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她手臂还在人家手中呢,长孙无极执臂的手一翻,直直滑上了她的脉门,手指一扣她立即浑身酸软,随即眼前天地一倒,长孙无极已经把她翻到了chuáng上。
孟扶摇那个大惊,直着喉咙尖叫:“元宝,元宝,快来,再不来捍卫你家主子你这辈子就没希望夺取他的贞cao了——”
元宝大人奔过来,长孙无极转头对它一笑,立即把它笑到了墙角去画圈圈。
“元宝,你呆在某人身边越久,越发智慧江河日下,大脑暗淡无光。”
元宝大人羞愧的垂下头……修炼需千年,堕落却只在一念之间,一失足成千古恨,鼠生不堪回首啊啊啊……
成功的一句话灭了爱宠,长孙无极俯身看瞪大眼张着白森森牙齿随时准备在他接近时咬上一口的孟扶摇,笑了笑,道:“听说阁下英明神武,勇冠千军。”
孟扶摇“啊”一声。
“听说阁下闯长翰密林,盗大鲧古墓,闹天煞皇宫,斗云魂月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断一颗门齿,添满身伤疤,英风豪侠,令人神往,在下自听闻始,便着实仰慕,思之寤之,辗转求之,求之不得,梦魂难安。”
孟扶摇张大嘴,口水差点滴了出来,他他他他他在说啥?他他他他好像在生气?他他他他好好地gān嘛生气?他他他他早不生气为啥到现在突然生气?
长孙无极继续对她笑,笑得那个尊贵优雅和蔼可亲:“今日难得有机会,将军愿意给在下观摩诸般记载将军英勇伟绩之伤疤,在下不胜感激……”
他他他他啥意思?孟扶摇脑子呆滞的转了三圈才反应过来,“啊!你要脱我衣服!”
“错。”长孙无极继续尔雅的笑,纠正她,“是我要亲眼观摩将军的伤疤。”
“那有什么区别啊啊啊……”孟扶摇泪奔,“长孙无极你这个流氓,你要敢动我衣服我就阉了你——”
“哧啦——”
凶猛的、要阉人的孟将军呆住了。
后背凉凉地,感觉到未关的窗户里透过的风掠过肌肤,那种直接的触感让她确定——衣服真滴真滴被扒了!
孟扶摇立刻就要放声大嚎,某人手疾眼快的一指点了她哑xué。
孟扶摇咬着枕头,将之当成长孙无极——你丫的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思chūn了,好好地光天化日之下扒我衣服……我滴chūn光啊,我保养了十八年没给人看过的美背啊啊啊……
一根微凉的手指点上来,按在了她背上,指尖似乎沾着些药膏,凉而滑润,抹在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上,一点一点细心涂过,那在背上游移的指尖轻而温柔,如风行水上,激起肌肤的涟漪,一圈圈扩散,直入心底。
孟扶摇微微的僵了僵,轻轻咬了咬唇,手指悄悄蜷起,揪紧了身下的被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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