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皇后_天下归元【完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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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漏里沙子无声流下,三个时辰后,孟扶摇睁开眼,目中异彩一闪。

  取过桌上的剑,运气一按,剑身立起碧色华光,正是第四层的光芒,比起前几天,今天的光芒越发华丽柔和,色泽纯正。

  “大功告成!”孟扶摇笑嘻嘻跳下chuáng,“该找谁亲个嘴儿呢?”

  说完立即啪的揍了自己一下,“不许胡乱联想!”

  她舒舒服服躺下来,摸出怀里那三个宝贝,仔细摩挲。

  这是她很花了一番心思弄来的通关令。

  五洲大陆一直流传着一个秘密的传说,集齐七国的七种符牌,便可穿越各国,通行五洲大陆,一路向北,直到最北端的狄洲,狄洲穹苍皇朝最神秘最难以进入的长青神殿之上,有大神通大智慧者,可解天下一切疑难困苦。

  孟扶摇没有需要人救助的困苦,却有一件莫大的疑难事,指望着神通之力去解决。

  然而到达那祭台又谈何容易?五大洲原本是五国,一国占据一洲之地,后来各国征战,疆土争争夺夺,到了近三十年,五国已经分成七国,将五洲之地割得支离破碎,现今各守疆域,虽然保持了表面的和平,但彼此之间其实虎视眈眈,大多陈兵边境,禁止与他国jiāo通,据说天煞皇朝的一根鸟毛落在邻国的轩辕王朝境内,都会被立即绞成齑粉。

  好在这个世界尊崇qiáng者,并为其大开方便之门,三十年前,除穹苍外,其余六国于大陆中心衡洲无极国会盟,集齐各国标志xing令符,给当时五洲之上最为qiáng大的十位qiáng者发了“六国令”,持此令者可通行六国,一路畅通无阻,直达五洲除穹苍之外及各国皇宫外的任何一个地点。

  其实那不过是个卖好的姿态,以那十位qiáng者的本事,那个令牌不拿,也是哪里都去得的。

  拿了以后,反而碍着面子,不好再去人家内宫看太监给妃子洗内裤了。

  当然,以孟扶摇现在的本事,那个令牌,想都不要想。

  此路不通另有别路,由于五洲大陆各有出产,各国之间商业军事民生所用互有依赖,这些年来,各国渐渐知道了商业流通对于国力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五年前,在无极国那位惊才绝艳名重天下的无极太子一力促成下,七国开始在一定范围内发放通行符,供本国及他国上层官吏商贾来往于jiāo好国家之间时使用,以达到政治和商业上的互通有无,算是一个外jiāo通行证,享有一定的通行权和官方保护。

  这种通行权,甚至不受战争影响,即使这两国突然开战,这些持令的巨商也会被客客气气的送出国境,然后再摆出架势打架。

  只是为了防范和戒备,这种发放是严格控制的,只集中在各国具有垄断地位的大财阀和巨商,以及上层出使官吏,并且需要该国朝廷有司出具担保证明,才拥有在他国领域内的安全通行权。

  没有这种东西,出行它国会遇到很多麻烦,等同于现在的偷渡,但是这个时代可没有遣返之说,那是直接刀斧侍候的。

  各国之间局势复杂,关卡重重,通往长青神殿之路遥远难行,孟扶摇不可能一路杀到神殿去,她需要尽可能多的庇护,好让未来冒险之路能走得更远一些。

  所以她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开始打起收集各国通行令符的主意。

  两个月前,璇玑皇朝的一个巨商来太渊皇朝发展木材生意,带着几十车的货物,包下了整个客栈,又请了当地最具实力的武林门派出动弟子护法,彪悍护卫站满走廊,客栈一夜灯火未熄,到了第二天早上,巨商依然被扒了个jīng光,通关符失踪。

  一个月前,走水路出使轩辕皇朝的朝中重臣司马睿,好大一艘漂亮楼船在沅江之上一路招摇,船上红粉艳舞,丝竹不绝,一路上收获无数艳羡目光。

  可惜第二天,一声惊叫几乎把楼船震塌,众目睽睽下司马睿狂奔而出,大叫,“我的通关符不见了!”

  楼船上顿时乱如开锅的粥,司马睿迅速调兵包围江面,派兵搜查岸边渔村,无数人接受了盘查,却一无所获,在江上呆了三天的司马睿怕延误出使时间,最后不得不向朝廷请罪,灰溜溜离开沅江。

  随行的士兵倒没那么沮丧,兴致盎然的谈论着搜查中遇见的船娘,人长得不怎么样,却烧得一手好鱼羹。

  鱼羹味美,活鱼新鲜,可惜腾腾的热气里,鱼腹里藏了什么,谁也没看见。

  至于前些日子那次玄元山上的收获,倒是碰巧,无意中在山上遇见那个落单的慌张的喽啰,一个起疑打翻了,在他身上搜出了天煞的通关令。

  孟扶摇现在已经有了轩辕、天煞、太渊三国的令符,将来去长青神殿,七国令牌集齐,也许能等同“七国令”,换得神官们相助的可能xing更大些。

  由于各国之间邦jiāo程度不一,不是对每个国家都发通行令,这其间就需要孟扶摇做个排列组合筛选,孟扶摇画了个各国关系图,仔细盘算了一阵,又想到那个凶神恶煞追索天煞令的战北野,觉得前途颇为渺茫,不由叹了口气。

  一口气叹了一半,忽听梁上也有叹气之声。

  ※※※

  孟扶摇这一吓非同小可,手指一动已经将桌上的三枚通关令扫入了自己衣襟,心口砰砰乱跳一阵,暗恨自己大意,怎么梁上有人也没发觉?

  转念一想,不对啊,梁这么矮,根本藏不住人,怎么可能发觉不了?

  一抬头,果然,横梁上哈姆太郎正对她龇出雪白的大板牙。

  孟扶摇大怒,骂,“好端端的学什么人叹气?不知道鼠吓人会吓死人吗?”

  元宝大人根本不屑于理她。

  孟扶摇骂了一阵,突然觉得不对,喃喃道,“没听过动物会叹气啊……啊!”她一仰头瞪着元宝大人,“说!你刚才是不是在排放有害气体?”

  元宝大人牙龇得更大。

  孟扶摇黑着脸瞪上风处肆意排放有害气体的无耻肥鼠,元宝大人当没看见,摇摇摆摆转个身,弹了弹屁股。

  一长条纸卷突然从它尾巴后垂下来,悬空豁拉展开,飘飘摇摇的纸上字迹小而潇洒,上书:

  “爬墙、登房、晒月,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孟扶摇扯下那纸条,看了又看,忍不住一笑。

  匆匆添了几个字,对着元宝大人晃晃,元宝大人探头看看,对她那一手赖字着实鄙视,随即扭过屁股等她把纸条再栓上来,孟扶摇霍地把纸条收了回去,一弹它鼻子,大笑着一跃上房。

  屋顶上,懒洋洋晒月亮的某人,以臂枕头,单手把玩着白玉杯,姿态闲逸。

  夜风清甜,是三秋桂子混合新jú的香气,馥郁而又清淡,从苍青的檐角望下去,庭院里种了一排桂树,米粒大的嫩huáng花朵在夜色中珍重半歇,却又不忍芳华辜负,将那魅香散得无处不在,偶有一些碎花被风带起,落上元昭诩面颊,更衬得他肌肤如玉光润。

  风掠起元昭诩宽大的浅色衣袍,他天生气质雍容风流,静默不动也带着几分散逸之气,孟扶摇静静站在檐角,遥遥看着他,想起玄元后山dòng中那一夜,láng狈的自己,透过dòng口看见的月中舞剑的人影。

  孟扶摇微微在风中笑了笑,一朵桂花般细小的笑容,闪现的一刻便刹那消逝。

  她突然重重的顿了顿脚,大步跨了过去,一把抓起元昭诩身侧的酒壶,咕噜噜就灌,顺手把纸条塞给元昭诩。

  元昭诩展开,扬眉一笑。

  “挖坟、盗墓、chuī灯,人生悲惨,莫过于此。”

  孟扶摇大口喝着酒,想着墓室惊魂一夜,想着胖子保护jú花的嚎叫,想着这一别多年,五洲大陆的时空不知道和自己那个世界是否平行,而妈妈,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心口便是一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孟扶摇赶紧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听得元昭诩声音低沉,“你挖过坟?”

  孟扶摇醉眼迷蒙的转过头来,微笑,“嗯,算是吧,经常和死人骨头亲切会见。”

  元昭诩的声音里有着沉思,“你生计很困难么?要知道五洲贵族的坟,机关重重,你一个女子,怎么挖的?”

  孟扶摇一惊,心说果然喝酒喝糊了,可不能什么都说,赶紧岔开话题,问,“喂,你为什么要帮我。”

  一霎的沉默。

  孟扶摇也不催他,自仰头看向天际明月,月色静好,光洁如玉,就是看起来有点冷。

  “我看见那一幕,”元昭诩说得含糊,当然两人都知道指的是什么,“不过真正令我出手的,是你从崖下出现的那一刻,脸上的神qíng。”

  一瞬间的沉默,元昭诩微笑举杯就口,清冽的酒液里,他看见那一刻少女的眼神,明锐,森凉,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淬火般的沧桑。

  那样的沧桑……那般细微又那般深重,在那么年轻娇嫩的脸上如此不协调,令人心底如被绞扭般,轻轻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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