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燕惊尘咬牙拉住她,急急道,“扶摇,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知道你伤心我离开你,你不必故意气我,更不必说这些话来伤你自己——”
“啊哈!我难受?我伤心?我故意气你?我故意伤自己?”孟扶摇指着自己鼻子,眼珠瞪成了斗jī眼。
燕同学,太自恋了吧?是,俺们是有过一段,俺也喜欢过你,可是别说那还未必上升到爱qíng阶段,就算是爱qíng,我孟扶摇也不可能矫qíng到这个地步咧。
敢qíng你以为我以退为进,对你旧qíng还在?敢qíng我的放手潇洒到你眼里就成了故作姿态?孟扶摇仰首望天,无限郁闷。
她的沉默看在燕惊尘眼底更成为“孟扶摇伤qíng”的佐证,他眼底不禁火花一闪,接下来的话便有勇气说出来了。
“扶摇,你且等等……等我和裴瑗成亲,拿到雷动诀和破九霄,之后的事qíng……便由不得她了,我对你发誓,我绝不沾她身子,将来,将来,燕家是我们的!”
……
好,好心机,好算盘。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潜力和想象力咧?
孟扶摇无语半晌,笑了。
她蹲在马背上,笑得十分温存诚恳,虽然姿势不雅,却只令人看得见她神采皎皎,风华无限。
“燕小侯爷,相信我,这辈子,燕家是你的,是你和你的贵宾犬的,永远不会有别人取代你的贵宾犬,因为那实在是个倒霉差事。”
她在怀里搜了搜,抓出先前自己啃了一半的面人儿,就手捏了捏,捏成某动物状,递进怔怔看她的燕惊尘手中。
“祝你夫妻百年好合,犬寿无疆。”
蹭一声她跳下马,顺势一脚狠狠蹬在马腹上,骏马吃痛,狂奔而去。
马上燕惊尘急急控缰,好不容易才将爱马安抚下来,他停在路中怅然回望,伊人芳踪早已杳杳。
无声的叹口气,燕惊尘想着刚才的扶摇,完全脱去了当初在玄元剑派的伪装的她,越发美丽璀璨神采照人,似一朵火红的风信花。
那朵花,原先盛开在他的视野里,因他的微笑而摇曳出万千丰韵,如今那般盛放依旧,鲜艳更胜往日,却已不再是独属于他一人的美丽。
花开堪折直须折,他错过了最美的季节,错过了将那朵花折撷于掌中的机会,就注定此生立于一隅,看她为他人开谢么?
不……不能……
她会原谅我……
燕惊尘握紧手掌,似要以那般力度平复自己乱成一团的心qíng,这一握,才想起临别时孟扶摇塞到他掌心的东西。
他低头,看向掌中差点被捏扁的物事。
一对面捏成的丑狗。
第二十四章 当街追男
“我靠,这贱人,绣花皮囊烂糙心,我当初怎么喜欢他的?”
孟扶摇一边嘟囔一边往回走,有点郁闷自己当初的眼光好像实在不怎么样。
回想了下当初的燕惊尘,温厚而有风度,虽然过分好胜,看重荣誉,但作为大家族的继承人,自小所受的教育和熏陶如此,也怪不得他。
但是如今居然想出这个馊主意,实在是将孟扶摇和裴瑗都作践了,孟扶摇越想越含泪凝噎,脉脉无语。
当晚孟扶摇练功,“破九霄”功法运行一周天,周身碧光如玉,浸得眉目温润似水,碧光里孟扶摇若有所思,想起白日里燕惊尘所谓的苦衷,不由冷冷一笑。
第二天,齐寻意的车马也回来了,一路招摇,载满歌舞伎的车子不时传出莺声燕语,丝竹琵琶之声,迤逦满街,一派荒唐风流态度,路人齐齐侧目。
孟扶摇站在街边吃面条,挤在人群里看荒唐皇子的热闹,眼光却慢慢溜过那些载着杂耍歌舞伎的车子,无声一笑。
她的笑容在看见车队中间的宫轿时,微微淡了几分,那是裴瑗的轿子。
宫轿右侧,有一匹白色骏马陪侍在轿子之侧,孟扶摇开始没有注意,眼光一扫,眼神里立即露出一丝讥诮。
那马上,不是燕惊尘是谁?
这么殷勤,不知道迎出多少里,才接回了未婚妻,裴大郡主?
这几天她已经搞清楚了裴瑗的身份,仪安长公主和大将军裴世勋的娇女,裴世勋的妹妹早年入宫为妃,现在是齐寻意的母妃琳妃,裴瑗受封明成郡主,皇室都称她瑗郡主,仪安公主只此一女,最是娇宠。
孟扶摇静静看着深垂帘幕的轿子。
再看看轿子之侧,表qíng有点心不在焉的燕惊尘。
燕惊尘,你现在这位贵宾犬,可带得出去么?
没兴趣多看那两个人,孟扶摇头也不回转身回客栈,这客栈和酒楼是连在一起的,经过酒楼时,听见一群食客正在高声议论。
“听说没有?裴家最近对云家大肆攻击,在朝在野都撕破了脸皮,就这几天,就暗中派人砸了云家三家钱庄五家当铺七家绸缎庄,连允川城的田庄佃户倒佃,据说都是裴家砸了银子买动的,还串联了一批人在御前告状,啧啧,闹得凶!”
“这两家不是明争暗斗好多年了吗,一直没闹出大动静,怎么突然搞了这么一出?”
“听说是云家先下了暗手,不过具体做什么不知道……”
“啊!话虽如此,但云家就这么被动挨打不还手?”
“云家这几年大不如前,云老爷子原先掌管全部宫禁事务,那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位置,可惜……得罪了人,所掌管的宫禁范围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只管了个信宫,那还是个冷宫。”
“得罪谁了?”
人群中夸夸其谈的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以手指天不语。
众人露出心领神会的表qíng。
孟扶摇笑笑,想市井有些消息,准确度还真的挺高。
她穿过人群,想上楼回房,不想刚到楼梯中断,忽听外面一阵大响。
随即,女子尖利的声音遥遥传来,还隔得很远,就已经盖过了酒楼里的喧嚣。
“喂,你别走!喂!”
酒楼里的人纷纷回首,便看见一条黑龙也似的旋风突然从长街那头卷过来,带着漫天的烟尘,撞得街道四周人仰马翻,路边小吃摊的馒头jī蛋滚了一地,姚迅正在摊子上吃面条,一口面汤还没来得及喝下去便被撞飞,姚迅大怒着去抓,那旋风啪的砸下一锭银子,正正卡在姚迅张大的嘴中,将他的怒骂生生堵了回去。
姚迅赶紧伸手去扒银子,银子太大,卡在嘴里一时抠不出,好容易抠得有点松动,呼啦一声身后突然又卷来一道彩色旋风,碰的一下撞到他身上,他嘴里的银子顿时被撞出来,啪的一声带着粘嗒嗒的口水和半颗牙齿砸到地上,姚迅昏头涨脑的爬起来,便见那彩色旋风已经踩着一地馒头蛋huáng跑远了,一边跑还一边叫嚷,“喂!别跑!”
听见她叫,前面那黑色旋风停也不停,一路直奔酒楼而来,酒楼里的人眼见那人pào弹似的撞进来,生怕自己给撞扁,急忙纷纷起身避开,就见那道旋风呼一声撞开大门,停在了酒楼正中。
他一站定,飞扬的黑发和黑衣齐齐静落,先前的狂猛如飚,刹那间便转为渊渟岳峙,飞掠时似bào风,沉静时如磐石。
他刚刚站定,那彩色旋风也跟着到了,笑嘻嘻的在门口站了,手一招先凌空拖过一条长板凳,往门口一卡,自己往板凳上一坐,看那样子,像是生怕前面那人逃跑,先抢堵住门一般。
阳光从全开的大门she进,照耀得坐在阳光中的女子明亮绚丽,吸引得酒客纷纷看过来,却又被她身上大胆鲜明的颜色刺激得眼睛一眯,随即惊声一叹。
真没见过一个人身上可以有这么多颜色的!
桃色上衣,绯色下裳,裙子撩起来扎在腰上,露出的裤子竟然是彩色的,一只裤腿绿一只裤腿紫,靴子是金色的,而且不是太渊的样式,鞋头微微翘起,坠着红绿宝石,颗颗硕大如拇指,亮得眩人。
那女子看起来还未足及笄年纪,一张小巧的脸蛋,微微上翘的鼻,色泽鲜明的唇,双眸微褐,和那晶莹明润的蜜色肌肤十分相配,虽然年纪小,倒也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却不似太渊女子纤弱白皙,反是带着几分海风般鲜亮湿润的野气。
她头发颜色奇异,微呈褐红色,没有挽髻,扎了七八个辫子,叮叮当当缀很多奇形怪状的首饰,看见众人诧异的眼光看过来,也不羞涩,反倒得意的仰首,一笑。
她是对着堂中那穿着镶赤色边黑锦袍的男子笑的。
“可给我逮着你了,喂,我又不是鄂海里的海shòu,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那男子皱眉回首,怒哼,“雅兰珠,你还是个女人么?这样当街追人!”
他一回过头,众人也看清了他模样,这人五官深刻,眉眼都十分的黑,乍一看似乎觉得好像线条过于硬朗了些,再一看他通身气度,凌厉狂野,又觉得就该是长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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