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如何,好歹暂时既保住了自己的贞cao又延续了云痕xing命,不是这个赌约,不是长孙无极挤兑,帝非天一定不肯救云痕,虽说自己接下来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但算下来还是值得的,孟扶摇松一口气,心上压力去了几分。
身边那只十分qiáng大的似乎猜出她所想,温柔含笑看过来:“扶摇,我相信你。”
刚刚还陷入质疑的孟小qiáng立即jī血了,qiáng大了,瞟一眼满不在乎帝非天,冷哼一声。
姑奶奶会让你见识,什么叫不可摧毁的战斗堡垒!
再瞟一眼不动声色将她卖了还毫无愧色也没有担忧之色的长孙无极。
为毛她觉得,那只巫神好像又被某人算计了呢?
为毛她被人卖了,居然也没生气呢?
※※※
诡异的同船三人游开始了。
帝非天大爷认为,那小白脸凭什么瞧不起他?凭什么那么自信的认为把自己女人送来他也吃不了?也不想想,凭自己的玉树临风和优雅气质,撬动孟扶摇那坨实在是很简单的事,用巫术简直就是掉价,光是魅力,便可以让美人拜倒在他的宝贝之下!
于是某日晚孟扶摇一觉醒来,发现舱门口一人一手撑着舱壁,两腿jiāo叠,以十分潇洒的姿势,忧郁而làng漫,深沉而惆怅的俯视着她。
他目光在黑暗中亮如星子,指尖拈一朵不合节气明明就是巫术搞出来的鲜艳yù滴的牡丹花。
帝非天大人一言不发,觉得此刻无声胜有声,不着一言而极尽风流。
女人哪有不爱花?女人哪有不爱男色?女人哪有不爱此刻月下倚壁拈花风流的他?
女人在黑暗中沉默。
女人目光炯炯,探照灯似的从花瞄到人从人瞄到花。
女人在巫神大人姿势都快站僵了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叹息:
“真大啊……”
巫神大人惊喜,以为自己的雄风终于折服了这朵带刺的花,忍不住问:“哪里?”
女人慢悠悠继续。
“我说,鼻孔。”
“……”
※※※
成功驱赶走巫神大人后,孟扶摇躺在chuáng上,双手枕头,半晌,地面突然裂开,仔细一看却是整块地面都是伸缩的,机关一控,无声滑开。
孟扶摇不动,跷着二郎腿,做万事皆浮云状。
地面下某个人却浮云般滑了来,轻轻一笑便飘上了她的chuáng,孟扶摇一脚踢出去,低骂:“死开!”
“真怀念你的腔调啊……”某人自然不会死开,顺势在她身边躺下来,微笑,“真是一日不骂,如隔三秋。”
孟扶摇哼一声,不动,身边那人也不动,熟悉的异香淡淡,渐渐盈满窄小的舱房,孟扶摇悄悄嗅着,觉得真是世上最好闻的味道,黑暗中嘴角忍不住轻轻弯起。
好久没有这般安宁静谧的心境,历经那翻苦痛磨折颠沛流离之后,这一刻的温馨平和,珍贵得令人想哭。
孟扶摇睁大眼,抽抽鼻子,心想前面一路风làng聚少离多,后面还是一路风làng相聚无期,何必贪恋这中间一刻的奢侈的温暖?难道不知此刻越温暖,此后越苍凉?
她轻轻叹息,翻个身,道:“我要睡了,你也别在这里混,帝非天虽然对这些把戏不上心,但难保他发现了不会找事。”
“巫神大人可谓学究天人,唯独对一件事天生欠缺悟xing。”长孙无极的气息拂在她耳边,笑意微微,“机关阵法,他从不研究,他觉得自己巫术通神,什么机关也困不住他,所以他是不会想到,明明他在你隔壁我在他隔壁,我竟然能从下面一层舱房转到你这里来。”
“那我们什么时候甩脱那家伙?”孟扶摇突然问。
长孙无极默然半晌,答:“甩不脱的,他在我们身边布了巫法,离开他立即就会被他发现,而且也不用甩脱他,甩脱他谁给你治云痕?”
“你就这么放心我?”孟扶摇转头,目光灼灼的看他。
长孙无极笑吟吟捏她鼻子,道:“天下人我没有放心的,除了孟扶摇。”
孟扶摇要让,长孙无极不放,两人之前对话一直是传音,黑暗中毫无声息,此刻却渐渐起了低低的喘息,翻腾了几圈,不知怎的孟扶摇就被长孙无极半压在下面,孟扶摇要推开,那人斜斜伏在她身上,伸手慢慢抚摸她眼帘,低低的,叹息一般的道:“扶摇……扶摇……”
孟扶摇被他这么九曲回肠万般缱绻的一叫,心也软了身子也软了,感觉他手指温软,拂在眼帘上像一个chūn风化雨自在飞花的梦,那丝丝细雨,湿而温润,黑暗里开出晶莹的花。
随即又觉得香气益浓,眼上触感更柔软几分——长孙无极轻轻凑上来,吻她的眼,道:“当初……痛么?”
孟扶摇无声摇摇头,这一摇便似摇出了点眼眶中晶莹的液体,她要掩饰,长孙无极却立即吻了去,叹息道:“总是我不好……”
孟扶摇实在怕他的温柔,她宁可面对风刀霜剑严词厉叱,也怕这样绕指粘缠dàng漾绵延,像是无声的丝茧,一点点牵绊住她前行的脚步,绊住她血水里泡过刚火里练过的心,那从炭火中刚刚取出,鲜红灼热的心,遇上这样的温凉如水的包围,刹那间便“哧”一声,裂了……
耳边那人低低道:“你也不好……答应我的事又毁诺……”
孟扶摇装傻:“啊?什么?啊,忘记告诉你,我失忆了哈。”
“忘了我吗?”长孙无极抱着她,“我倒希望我忘了你,浑浑噩噩过一生,胜于时时被你抛下,受这相思遥迢之苦。”
孟扶摇默然不语,心说世人因知道而喜,因得到而喜,却不知得失相偕而行,到头来都是苦。
哪怕是一场盛世之欢,也难保宴散之后的凄凉。
身侧人手指微凉,体温却温暖,像是极北之地遭遇第一场雪,初遇时是冷的,然而在指间搓揉了,却换了灼灼的热,直浸入心底。
他是她人生里一场初雪,一色晶莹引人追索,然而却是,万里苍茫,不见尽头。
※※※
从未追过女人的巫神大人第一次铩羽而归,原本漫不经心的反而被逗上了心劲,在接下来几天的航程里,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第二次他换个姿势,不再把销魂的鼻孔对准孟扶摇,làng漫的邀请孟扶摇看星星,孟扶摇也就看了,一边听巫神大人背诵所有和星星有关的诗词——不得不说这厮果真十分博学,愣是将星星诗词背了一夜,连一些无名诗人咏星星的词也搜罗出来,最后实在没有了,自己吟,那吟的水准居然还差不离,令得对诗词不算jīng通的孟扶摇也不由多看他一眼,这一眼立即看出了巫神大人的兴奋,连忙问:“你有什么看法?”
孟扶摇深沉的道:“如果幸福是浮云,如果痛苦似星辰……”
巫神大人很有兴趣的瞅着她。
“现在在你身边……”
巫神大人坐近了点。
“我的生活真是万里无云,漫天繁星……”
“……”
半晌船头爆发出一声咆哮。
“九尾!你妈怀你的时候你爹是不是出远门,然后你爷爷敲开了你妈的门?!”
可怜的路过的无辜的被骂了祖宗八代的九尾,抱头泪奔……
第三次巫神黑着脸,将孟扶摇拎出来,脸对脸鼻子撞鼻子的问:“你到底不喜欢爷哪一点?说出来,爷考虑改。”
孟扶摇深qíng的看着他,喊:“爷爷……”
“……”
第四次巫神挡在孟扶摇舱门前,不说话,不让路,以绝对的威压,俯视着孟扶摇。
孟扶摇叹气,诚恳的问:“你到底看中我哪一点?”
巫神大人眼睛一亮,觉得既然已经开始沟通,那么有门,立即答:“美貌啊身材啊大胸啊……”
“我改还不成吗?”
“……”
在不间断的攻防对垒战中,船靠岸了。
至此,真正进入了穹苍地界。
这几日孟扶摇白天抗拒巫神大人,晚上却在和长孙无极“鬼混”,临近靠岸长孙无极眉宇间忧色渐生,孟扶摇看着他神色,虽然一句不问,心底却也生出不安,神秘的穹苍,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能令得从无畏惧的长孙无极,也忧心忡忡?
她事先问过长孙无极穹苍的建制国体,长孙无极答得很简单,这是神权国家,没有皇族,最高统治者是长青神殿的殿主,长青神殿之下,还有各州的分殿,分殿之下是各城的神坛,神坛之下是分坛,其下的政事机构倒也和各国相似,只是政权神权统一罢了,殿中派出的使者统称“殿使”,在全境地位极高,而长青神殿各级分属的分支中的人员,是享有全国百姓极高尊崇的人,虽然穹苍全民都是神殿信徒,但是真正有资格成为神殿一员的,必须是才能杰出的人士,并经过神殿的严格的考校,因此这些人在地方上,也极有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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