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记住你的身份。告诉你,就算你如今得到了二皇子的心,那你仍旧不能做他堂堂正正的妃子,充其量也不过能够做一个侧妃,那正妃的位子还是我的。不过是一个奴婢竟然来抢我的夫君。二皇子他不过是一时受你的迷感,不久他就会明白我才是他的命定的妃。”月下香神态倨傲的睥睨着衣云,言语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骄纵和气愤。
月下香显然是气急了,但衣云懒得和她争论。
龙莫的离去让她很伤感,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儿。
“小姐,我要进去了。”衣云说着便要进庵里去。
“住在庵堂里,也亏你想的出来,以为如此就可以在皇宫长住么?你就在庵堂等着吧,明日我就女扮男装,随爹爹出征,我要在沙场上,把属于我的人夺回来。”月下香骄纵而坚定的声音在夜里冷冷回dàng。
衣云难以置信地驻足,回首凝望着月下香。
淡淡月色下,月下香黝黑的眸子里有着深深的坚定和凄凉。
她……这个刁蛮娇媚的大小姐,竟是要上沙场么?
她对龙莫的爱竟是这样的深么?
不管曾经月下香怎样的伤害过自己,这一刻她竟对她的勇气深深地赞叹。
她没有理由说她是错的,人都有追爱的权力,只不过她之前的法子用错了。她不该因为追求自己的所爱,而伤害别人。
“那我同样会在庵里为你祈福的,一路平安。”衣云冷冷淡淡的说道。
“你不怕么?不怕我夺走他么?”月下香似乎很不满意衣云的淡然,也许她认为衣云应该害怕,应该抓狂,而不是这样的毫不在意。
“自然是不怕,因为我相信他。”若是龙莫这么轻易的变心,那他就不是真的爱她。
衣云说完便缓步走进了庵堂里。
只余月下香在无边的夜色里静立。
第二日的清晨。
朝日高悬,初云脉脉。
今日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南龙国的二皇子,亲自带兵出征了。
虽身在偏僻的庵堂,但,衣云仍旧可以感受到与往日不一样的气氛。
一夜无眠,此时早早起来,坐在院中。
不知龙莫是否走了,可惜的是自己不能出宫,不能亲自去送他。
蓦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由远而进。
衣云一愣,难道是龙莫来了?不可能的,衣云轻轻摇头,此刻他应带着大军开拔了。
一个小尼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二皇子,他……来了。”
衣云心一颤,急急地奔了出去。
庵门开处,灿烂地阳光泄了进来,一瞬间衣云有些睁不开眼睛。
耳边,只听得马蹄得得声。
眯起眼睛,但见晨光里,龙莫踏马而来。
跨下是一匹神采奕奕的白马。
他身着银色的盔甲,那盔甲在日光地照耀下,闪耀着夺目的光。
虽仍是那张斯文俊美的面rǔ,但却少了一丝儒雅,多了一点英武。
他幽深的眸光,如无边的夜色,他深深地望向衣云。
他只想再看她一眼,一眼而已。
对望片刻,谁也无言。
此刻不需要言语,只需看着你,便知道你的心。
蓦然,龙莫打马回身,奔驰而去,奔向无边的日光里。
而衣云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他飘走了。
第六十六章 皇上的心思
天气日渐变得和暖起来,chūn花落尽,夏花丛生。
庵堂里那些树木的叶子已然变大,颜色也渐浓,为庵堂搭了浓浓的yīn凉。
夕阳西下,窗外的芭蕉叶冗长而幽绿,在暮色中静立。海棠偌大的花开的娇美而鲜艳。
衣云独坐浓荫下,面前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几案,上面铺着一幅画。
那是衣云新作的一幅画。
纯白的宣纸上,是一个挎刀立马的俊美男子。
雪白的马儿,银白的盔甲,灿烂的日光,衬的他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圈柔和的光泽。眸光幽深如潭,锐气bī人。
他是俊美的也是英武的,他是温柔的也是锐利的。
正是衣云日日思念的龙莫。
龙莫出征已过了半月有余,但衣云还未曾得到龙莫的消息。不知大军是否到了边关,不知战事如何。
这一段日子宫里很平静。
那皇上十多年的怪疾已被娘亲医好,皇上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宫里的人都不敢妄动。尤其是皇后和龙非,并未来找衣云的麻烦。
衣云每日足不出庵,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淌,既平淡又平静。
然而无论日子是如何平淡,衣云的心却是一刻也不能平静。
每日,在庵堂里为龙莫祈福,祝福他平安无事,期盼着他早日凯旋归来。
总是有意识的前去打探前方的战事,是否有捷报传来,龙莫是否平安。
想到龙莫,自然想到了追随龙莫前去战场的月下香,想到月下香,心中不免惴惴的。她不怕月下香和她光明正大的争夺龙莫,怕就怕月下香又会想什么邪招。
人虽在宫中,然而,心却总是飘到那遥远的战场上。若不是娘亲尚在宫中,她也会追随龙莫前去的。
“你,何时归来呢?”衣云对着画上的龙莫柔声问道,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衣云姐,在想什么呢?”声音柔和而清幽。
抬眸望去,清心公主着一袭翠绿的纱裙,清新纯真如刚出土的玉葱。
带着一脸璀璨的笑容,向衣云缓步行来。
这段日子,清心常来庵堂陪伴衣云,这个小丫头,很是善解人意,化解了衣云不少的孤独和寂寥。
“是不是想我那俊美无双天下无敌的皇兄?”清心公主笑嘻嘻地问道。
“我才不想他呢?倒是小公主你,好似有喜事,瞧把你欢喜的,是不是要嫁人了?”衣云打趣道。
“衣云姐,你真坏,”清心公主的玉脸微红,那红霞慢慢晕开,如涂了胭脂一般,为她平添一抹艳色。“本来有边关的战事消息,看来你并不思念我的皇兄,不说也罢。”说着故意板起了小脸。
“有消息了?快说与我听!”衣云心中掠过一阵轻颤,急切地问道。
“不是不思念么?那你不听也罢,反正也没有你关心的人儿。”清心公主嘟着可爱的小嘴说道。
“不说也罢,我也懒得知道。”衣云从清心公主的神色一看便知是好消息,所以才有心qíng和她打趣。
清心公主低眸看到龙莫的画像,抢在手中,说道,“还说不思念呢,连画都做了出来。”
衣云不禁脸色微红。
看到衣云的样子,清心公主这才满意的笑了,喜洋洋的告知衣云,她从父皇那里得到了边关的战事消息。
大军初战告捷,已收回一座城池。
“也许胜利指日可待,也许二皇兄不日便会凯旋归来。定要将日唏国打的落花流水,看他们不自量力,竟敢在我边关捣乱。”
哐铛……
庵内传来杯子碎裂声,清脆的让人心碎。
不知哪个小尼不小心打坏了杯子。
衣云起身回到庵堂一看,却见娘亲怔怔地凝立在那里,脚下是一片láng藉的杯子碎片,脸上是各种复杂的感qíngjiāo织着。
娘亲复杂的神色,让衣云惊异的说不出话来。
虽和娘亲相认不久,但衣云从未见到娘亲如此的动容。
娘亲一向平和悠然如天边的一抹流云,似乎任何事都不在她的心中,脸上始终是淡淡的表qíng,如同戴了一副jīng美的玉石面具。
而如今却是为了什么,让她脸上的面具彻底的碎掉,露出了她真实的qíng绪?
母女俩怔怔相望,似乎是蓦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月如水慌忙收敛起面上的qíng绪,恢复了淡然的表qíng。
“云儿,怎么不陪公主了,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碎了杯子。”说着,便吩咐小尼来打扫。
然后,一个人缓缓回屋了,脚步竟是很沉重的。
娘亲难道是因为她们的话而惊异,可她们并未说什么,而娘亲也是知道目前南龙国正在打仗的。
衣云还记得当时自己告知娘亲要打仗时,她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好似此事根本和她无关。
衣云仔细回想清心公主方才的话,发现和日唏国有关。之前,娘亲只知道南龙国在打仗,并不知和哪个国家jiāo战。
衣云心事重重的送走清心,便来到娘亲的屋外。
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娘亲的屋内流泻而出,衣云驻足在门外,细细聆听。
娘亲的琴声弹的断断续续,飘飘忽忽,不能说如泣如诉,但也很是悲凉。琴如心声,显然弹琴的人心qíng是极其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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