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云扬起下巴,朝着那舞动的人影盈盈浅笑,纵然是眸中水雾迷蒙,纵然是心在流泪。
君凌天轻松地和听湖对招。
都在关注着他们,只有一个人例外。
那抹白色的清冷的人儿朝着他们淡淡的笑着,笑靥如花,然后她站起身来,想着人群外走去。她不再看他了,是不愿看他,还是不屑看他?他在她心中,到底是没有一点分量么?
离开喧闹的人群,衣云仍可以看到那紫影和红影jiāo织在一起。
是呀,他们是很配的。
衣云失魂落魄的走着,蓦然,有个人撞了她一下。
衣云踉跄一下,差点跌倒在地,有双温柔的手扶住了她。
衣云抬眸,道声:“谢谢!”
然而,她呆住了。
这个扶着她的年轻男子,一身随意的灰袍,默立在那里。很平常的容貌,但是却隐隐透出一种贵气。而且,他竟有着和龙莫一样的眸子,冷澈的眸中饱含着深qíng。
“云儿,是你么?”那熟悉的温柔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吐出。
是龙莫,竟然是龙莫,是易了容的龙莫,是她的白衣大哥哥儿。
衣云的满腔泪水终于有了发泄的理由,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龙莫无限温柔爱恋地望着她,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拭去她流淌的珠泪。捧着她的脸,他呆呆愣愣地望着她,好似很多年不曾见过她一般。
“云儿,你受苦了!”他深邃的眸中带着深深的心疼。
衣云轻轻避开龙莫的触摸,心内一阵抽痛。
“大哥哥儿,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很危险的!”衣云稳住心神,悄声说道。
龙莫轻轻制止衣云的话语,望了望四周喧闹的人群,搀着衣云来到偏僻的小丘旁。
“大哥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还没有回京都么?”衣云抬起泪眸,疑惑地问道。
“京都已经发生了巨变,我不能回去,我宫内的心腹飞鸽传书,说父皇失踪了,我要找到父皇,救他回去!”
“你是说,皇上根本不是病了,而是失踪了?”衣云惊异地问道。
“云儿,君凌天带你出宫时,可有异样的地方。我父皇便是在清心出嫁那一日失踪的。我们怀疑是君凌天gān得。”
衣云细细回忆着,道:“我们出逃时,有两个大箱子,君凌天似乎很在意,着人抱着,我当时还以为那是他从宫里带的什么宝贝呢。难道那里竟是皇上?那另一个箱子里是谁?”
龙莫点点头,“我们的猜测不错,定是他做的。那另一个箱子里装的是柯贵!”
啊?原来君凌天到京城甚至星芒国的和亲都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把皇上掳走。救自己和娘亲不过是捎带的,不过虽说是捎带的,却让他多了一份风险,一个不小心,就会破坏他的全盘计划。怪不得红蝶说自己是祸水。
“云儿,你可知,君凌天的住处在哪里?”龙莫问道。
“在……”衣云一顿,这样自己岂不是背叛了君凌天?可是他抓的是皇上呀,她焉能不救。
“在云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他是那里的族长。也许皇上便是关在那里吧。”
“恩!”龙莫轻轻颔首,双眉紧皱,“事不宜迟。我们今晚就行动。云儿,你跟我走吧。”龙莫期盼地望着衣云,手紧紧握着衣云的纤手。
“我,”衣云张了张嘴,却觉得心中苦涩至极,“我走了,只怕他会怀疑。”
龙莫轻叹一口气,道:“云儿,等救出父皇,我一定带你回去,你想办法拖住君凌天,今晚别让他回村。云儿,我不能在此多呆,你记住我的话了吗?”
“大哥哥儿,你可不可以不伤人命,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如果有人死去,衣云一辈子也不回安心的!”
龙莫点点头,不舍地翻身上马,向远方驰去。
第八十八章 你醉我也醉
绿茵茵的糙原上,衣云独自凝立在风中,白裙翻飞。
龙莫消失在天地相接的那片绿意弥漫处,如一阵轻风,来去匆匆。心中有歉意在弥漫,她的白衣大哥哥儿,她爱了这么多年的大哥哥儿,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温暖,那样让人心安,但却再不能让她的心悸动,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恶魔了。
爱上了,毫不犹豫地爱上了,没有什么理由地爱上了。
就算君凌天和颜听湖在一起,她和龙莫也不能在一起了,因为她的心不在了。
糙原上仍旧是喧闹的、沸腾的,谁也不曾注意到龙莫的到来和离去,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可是衣云的心却再不能平静。
龙莫,他带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派给了她一个艰巨的任务。
君凌天竟然虏走了皇上?!
她信!
以他的个xing,他会的。只怕虏走皇上仅仅是他复仇的第一步,接下来他大概是要坐山观虎斗,看着龙莫和龙非为了皇位争的你死我活吧。然后再出其不意出手,他要的不仅仅是复国吧,也许他要的是整个南龙国吧!
龙莫只有把皇救回去,才能名正言顺的bī着龙非退位,才能避免兄弟相残,才能使无辜百姓免于战争。
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她只想平平淡淡地生活,她只想和她爱的人携手相伴,共度一生。不管是在无垠糙原上,还是在苍山云海中,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贫困潦倒。
可是,命运为何总是将她推上两难的抉择中。
她不愿伤害君凌天,她更不愿天下的百姓受苦。
如果她可以避免,她会去做的。
衣云思cháo纷纷地缓缓地走着,她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cháo分开了,没有注意到君凌天和颜听湖携手缓缓走出,甚至没有听到人们兴奋的话语,糙原翔鹰终于要娶我们的听湖公主了。
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但是,她没有注意别人,别人却是一心一意注意着她。
君凌天沿着分开的人cháo,牵着听湖的手走着,所有的人都注视着他们。
但,她却没有。
他一眼看到,她在人cháo外缓缓走着,白衣映着日光,耀眼而飘逸。
她神色漠然,愣愣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他和听湖把戏演到了这份上,吸引了无数无关紧要的人,却没有得到她的一个注视,难道,她的心中真的没有他的位置么?
失望的、痛心的、心酸的、愤怒的,各种qíng绪jiāo织在一起,从他的心中一路弥漫到他的眸中,他的眸被各种qíng绪烧灼的似要喷出火来。
听湖注意到他异样的qíng绪,在他的耳边悄声问道:“还要演下去么?”
君凌天不答,一脸的yīn云密布,他走到一匹马的旁边,跃身上马,带着听湖向糙原深处驰骋而去。再不发泄,他整个人就要疯了。
衣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到君凌天和听湖共乘一匹马,向着远方驰去。
心猛地一痛,好似有无数把利刃,要将她的心割碎。
根本就不用她留住他的,看样子他本就不打算回去的,衣云自嘲而凄楚地笑了笑。
回到娘亲所住的宫里。
满园的飞花更是惹的她愁肠百转。
凝立在池塘边,看到一对红嘴白头的鸳鸯在池塘里时而嬉戏,时而jiāo颈而眠。
不禁看的痴了,她失去了那个和他白头偕老的人了么?
日影渐渐西斜,红日低沉,满天的彩霞宛若火烧一般,红的灼人,红的心碎。
月如水走到衣云身畔,拉起衣云冰凉的小手,道:“云儿,你已在池边站了半日了,回屋吧,起风了。”
衣云的脸苍白的透明,清澈的眸泛着凉意,“娘,他真的在比武大会上找到了合适的姑娘,还是我的姐姐听湖,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也许早就有qíng了,我只不过是他无聊时戏弄的对象。我该欢喜的,不是吗?终于摆脱他了,我盼了这么久呢。”
衣云唇边绽开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凄凉而绝美。
月如水轻叹一声,她的云儿,总是把伤心埋在心里,和她当年一样。一样的倔qiáng,一样的痴心,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云儿,今晚你父皇要摆宴会,要封你为公主,你去打扮打扮,我们的云儿一定是最美的!”
“娘,不仅是要封云儿为公主吧,是不是还有别的喜事?”衣云平静地问道。
月如水拍了拍衣云的肩,狠心说道,“是呀,还要公布听湖的婚事呢!”她的云儿,早晚要面对的。月如水也没料到事qíng会是这样一种结局,她本来以为君凌天是爱着她的云儿的。
“好!我去!主人有喜事,做丫鬟的不是也应该欢喜么?不是也应该去道贺么?”衣云轻咬下唇,盈盈一笑。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可是,她心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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