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从容淡定地从烈影的月影殿走了出来,走过殿门口望风的几个侍女。
她们没有拦她,只是一脸惊艳的望着她缓缓远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其中一个侍女疑惑地问道,“那是谁?公主何时多了一名新侍女?”
另一个摇摇头,道:“没见过,长得真是美。”
“不对!公主不是和云公子在里面么,怎么会有第三个人?”
“是呀,怎么回事?”
几个侍女正在疑惑,殿内蓦然传来烈影的哭声,很悲戚,很凄凉,哭得让人心碎。
烈影就这样哭着,哭来了阏氏,哭来了烈风和沉风。
当完颜烈风和沉风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室的凌乱,地上满是散乱的衣物,烈影仅穿一件肚兜,被人点了xué道,躺在chuáng上,哭得肝肠寸断。
“沉风,快将你妹妹的xué道解开!”沉风解开烈影的xué道,问道,“影妹,你怎么了?”
“影儿,我的乖女儿,你说,出什么事了,是谁欺负你了?”阏氏玉手颤抖着附上烈影的额。
“母后!”烈影扑到阏氏的怀抱里,抽噎着,哭泣着,祭奠着她才萌芽便夭折的感qíng。
“母后,我不活了,不活了!”
“你说,是不是云兮欺负你。”烈风从凌乱的衣物里,挑起一件青色棉袍的碎片,yīn沉着脸问道。
不提兮兮还好,一听到兮兮的名字,烈影更是激动的难以抑制,语无伦次。
“你不要提她,不要提她。”一副受了极大刺激的样子。
却不知道,烈风和沉风的脸瞬间全部黑了下来,yīn沉如浓云密布的天空。
烈风蓦然转身,一言不发如旋风般离去,沉风一脸焦急地跟了过去
“罗哈,你带人全城搜查云兮,乌垒和,召集兵士,随我出城追赶。”烈风的声音里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大哥,是不是再问问烈影,云兮不像是这样的人,不然早就答应烈影的求婚了。”沉风一脸凝重,怎么也不相信,云弟会是这样的小人。
烈风的心如同被狂风席卷过的荒野,充满凄凉的愤怒。
云兮,那样飘逸清冷的人儿,竟做出了这样的事。他也不相信,可是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他相信自己妹妹不会冤枉他的。
闭上双眸,他嘲讽地一笑,道:“随我去吧,定要抓住他,严惩不贷!”
烈风和沉风带着一队队弓弩手,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白雪覆盖的原野上,兮兮骑着马儿,疾驰着。
女子身份已经泄露,不知会生出怎样的麻烦,她只想早日离开这里,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身后传来如雷般的轰隆声,似乎是有无数匹马儿朝这里疾奔而来。
兮兮心中一惊,莫不是烈影不肯放过她,派人追来了?
如今自己失了内力,可如何脱身?
前方,皑皑白雪在夜色里蔓延,没有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
兮兮索xing趴在马上,放马狂奔,希望可以甩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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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女装,先穿青裙了,觉得白衣此时不适合,等下次了。不知亲们是失望还是满意。顶锅盖爬走。
第40章 芳踪飘缈
新月像是一弯冷玉,散发着澄清透彻的幽光,无言地伴着兮兮的疾驰而飞快移动。
夹着马腹狂奔,耳畔除了呼呼的风声,便是那隆隆声,似乎越来越近,敲得她心中莫名紧张。
在这一览无余的雪野上,他们或许已经看到她了吧。
一声鹰鸣蓦然传来,兮兮抬头,看到飞云在她头顶上盘旋一周,便飞了回去。飞云来了,那么完颜烈风应该也来了。
完颜烈风若是知道自己是女子,怕是也不会绕了她的,毕竟自己冒充叶从蓉的qíng郎,欺骗了他这么久。
兮兮暗叫不好,飞云定是回去报信了,不禁双腿加力,夹紧了马腹。她的马儿,似乎知道了她的心思,跑得越发快了。
勇士大会上兮兮赢的那对桃花马,全留在了完颜烈风的王府里。此刻完颜烈风骑着的,便是其中一只,这只神骏的马儿,跑了队伍的最前面。
旷野上的野风,dàng起了他的黑发,鼓起了他的墨色大氅,在暗夜里,他如同一只愤怒的大鸟,张扬着双翅。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其实他本来是很欣喜的,为了终于有了一个和自己对垒的对手。可是,似乎是太高估他了,他竟是那样的人,心里装着叶从蓉,却又去招惹自己的妹妹!
从最初对那个南朝少年的鄙夷与嘲讽,到对他的暗暗倾佩,虽然他不承认,最后仍旧归于鄙夷。这样的落差让他有些不能承受。
那深深失望才是他愤怒的主要缘由。
无边雪野在眼前蔓延,借着新升的冷月,借着微蒙的雪光,完颜烈风依稀看到一骑白马在前方疾驰着,马上一抹青衫淡影。
他眯起冷眸,看到飞云在那马那人头顶盘旋片刻,便向他飞来。
不会错了,是他!那个让他恼怒让他失望的根源。
完颜烈风眸光转冷,一脸的冷酷无qíng。
他拿起弓,搭上箭,他已经很久没有she箭了,因为有了他的弓弩队,那把挂在墙上的弓几乎成了摆设。
可是此刻他不认为他的弓箭手能够she到云兮,只有他亲自出手了。
拉满弓,两只箭一前一后,带着猎猎的风声,带着自己的怒气she了出去。
“大哥!不要!”后面的沉风一赶上来,便看到了大哥在she箭,他惊呼一声,还是晚了。
胯下白马忽然恢恢鸣叫着,疯狂跳跃起来,几乎将兮兮从马背上掀落下来。兮兮回头看去,却见马臀上一支白翎剑,兀自颤抖着。
心中一凌,忽听得风声骤响,一支羽箭带着浓烈的杀意,向她she了过来。
完颜烈风他要杀了自己么?
兮兮听到了风声,但是却没有躲开,失了内力,她也根本就无法躲开。
剧烈的疼痛蓦然从右胸传来,她眼前一黯,握着缰绳的手一松,从马背上跌落下来。玉手撑在冰凉的雪上,一丝寒意顺着双臂蜿蜒而上,冷到了心里。
为什么?
以前以为她是叶从蓉的qíng郎,他都没有杀她。如今,答应放自己走了,却为何要杀自己,为何这般恨她?
单纯的少女,哪里能想到,他们会误会自己对烈影做了恶事。
她qiáng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要问问,为什么?
看到那一抹青影落地,完颜烈风将银弓递到随后赶来的侍卫手中,冷声说道,“将他带过来。”
寒风冷冷chuī拂,冷月在云层中穿来穿去。
“完颜烈风,你竟然失言了!”沉沉夜色里,一道比天籁还要动听的嗓音穿透重重人群,飘了过来。
那声音冷冷地,如风中落雪;清清地,若秋水回旋;柔柔地,似浮云飞卷。
心,蓦然好似被这不带一丝浊世气息的声音洗涤了一般,清澈的透明。
火把一支支亮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半圆的包围圈。
眼前蓦然一亮。
远处,朦胧的夜空,浩瀚而遥远,一勾新月如娥眉弯弯,挂在天际。近处,无边雪野在火光映照下,闪耀着瑰丽的光芒,如同美人的玉脸搽上了胭脂。
在那皑皑白雪之上,无边夜空之下,一人一马相依而立。
那马,通体雪白,神骏异常,只是却躁动不安。
那人,翩然凝立,如同高天冷月,遥远迷蒙。
她的眉,婉约纤长,如风中柳叶,又似天边晚月,在白皙的额间描开。
她的眼,清澈明净,如冰雪般剔透,又似幽潭般深邃,淡静如水地望着他们。
她的唇,小巧饱满,淡施轻红,如一瓣桃花,在寒风瑟瑟的冰冷中,绽放。
她的发,些许浮云般盘在头顶,迷蒙似雾;些许流水般披在脑后,飘逸如云。
青裙翩然,若云卷云舒;衣袖低垂,若流云低浮。
她如云似雾,她如冰似雪,她如花似玉,她如一朵寒夜初绽的雪莲,清纯明净,她如雪野怒放的寒梅,高洁淡雅。
她就那样,倚在马儿身边,望着他们,眼神坚韧而淡然,唇边是一抹冰冷的笑意。
她明明是一袭不起眼的青裙,却如天边最炫目的彩虹,映亮了众人的眼睛。
完颜烈风不禁身形摇晃,连连后退。心,好似被惊雷击中,又好似被三月柳丝细细缠绕。有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感觉,冲破冰封多年的心湖,似是被压抑很久的cháo水,终于到了决口的时刻,一刹那间,汹涌翻滚,奔流不息。
完颜沉风轻呼出声,良久,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薄唇微颤,紫眸中似有烈焰在燃烧。这是谁?是那个和自己在梅心居斗酒的满脸冻伤的落魄少年?是那个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云弟,是那个在勇士大会上身手不凡胜了自己的人?是那个他们以为的欺负了烈影的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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