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杀了我,会收到怎样的效果?圣女只是一个身份,并非只有我可以做,你杀了我,便会有另一个雪山圣女出来。试问,你杀得完吗?”
冷月淡淡一笑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不会杀你么?”
“你若想杀我,又何必要救我!”兮兮淡淡说道,眼波清澈的沁人肺腑。
这个女子,好似随意流动的水,让人伸出手去,想抓也抓不到,又像是随意飘动的云,就算是站在山巅,伸断了手臂,也永远够不到。
这种感觉让冷月心中一阵烦躁,他缓缓走到兮兮身前,悠悠闲闲坐下来。
“我之所以救你,是因为昨日你不该死,可是并不代表明日也如此,你应该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死去,这样才会收到我要的效果!”冷月朗朗澈澈的声音在兮兮耳边残忍地说道。
兮兮笑意宛然地站了起来,丽日将明媚的阳光投she到她的脸上,衬得她脸上辉光一片,让人看不清她的脸,也看不出她的心思。
“你以为那样你的计划就会得逞吗?”兮兮云淡风轻地说道,在丽日下微微摇头。
冷月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手指蓦然伸出,掐住了兮兮的脖子。
他的手,冰冷如雪,缓缓在她的脖颈上滑动。
面面相觑,如此近的距离,彼此能看到对方眸中的qíng绪。
冷月的眸中那秀丽的杀意喷薄而出。
他的手指在兮兮脖颈上收紧,放松,又收紧,又放松------
兮兮的眼波始终清澈冷静,宛若流水月光,一派宁静悠闲。
冷月最终一把推开兮兮,如雪片一般的冷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的计划一定会实现的!”
随着那句话余音的消散,他整个人已如迷雾般消失在竹园内。
第08章 肃州风云(上)
夜深了。
兮兮抱膝坐在黑暗里,乌发如流瀑般在身后披散。
窗外的竹影婆娑摇曳,夜色,如此宁静而怡人。
可是,兮兮心中,却有忧虑和恐慌在缓缓滋长,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在身上蔓延。
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将所有的表qíng用面具覆盖,让她无论如何看,也看不到他的内心。他那犀利冰冷的话语依然在耳边回dàng,失了内力,对很多事都无能为力了。
他的yīn谋,她要如何阻止?
幽暗的室内蓦然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氛,满chuáng的轻纱无风自飘。
兮兮内力虽失,但耳力还是很敏锐的。
侧首,幽暗的室内多了两抹黑影,其中一个飘然走到兮兮面前,身手敏捷地封住了兮兮的xué道。
摇曳的烛火燃了起来,映出兰心和梅蕊冷凝肃穆的面容。
一袭血色斑驳的白袍qiáng行穿在了兮兮身上,血斑若红梅般绽放在白袍上,是那样触目惊心,一根柔韧的绳索将她浑身上下密密匝匝绑了起来。
他们终于要行动了,竟是这么快。
门外,苍茫的夜色下,一个修长的人影,面朝翠竹一动不动,只有纤尘不染的白袍在风中簌簌轻响。
那身影不言不语站在那里,看上去竟是纯粹一如清风明月,其实他是那般深沉似海,一颗心好似亦被黑暗浸透了一般,让人永远看不清。
“公子,已经办妥了!”兰心走到他身后轻声禀报道。
冷月没有回头,不知为何,不敢去看那双清澈透人肺腑的眼波。
他低沉的嗓音在暗夜里飘向每一个人的耳畔,“行动吧!”
梅蕊手中一块湿湿的锦帕捂住了兮兮的口鼻,一阵暗黑袭来。
迷迷糊糊中,一阵磔磔的怪叫声将兮兮惊醒。
睁开眼睛,发现身子竟悬在半空中,全身被绳索捆绑着,唯有头勉qiáng可以微微转动,兮兮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良久,兮兮才弄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她竟然被吊在了肃州城楼上。
南朝山河绵延万里,肃州,只是南朝最北的一座城池,屹立在yīn山以南。肃州城墙巍峨高耸,宛若崖壁,坚固非凡。
兮兮曾经多次凝望着肃州城池,幻想着有一日能够越过肃州,再次回到南朝。但是兮兮再也不曾想到,有一日自己会被人吊在肃州城楼上。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不知名的夜鸟叫声,听了让人心中发麻。
夜空,黑沉沉的,就连那勾新月,似乎是不忍看兮兮如此惨状,不知隐在了何处。只有稀稀落落几颗小星,在空中眨着忧郁的眼睛。
初chūn的夜,寒意料峭。
冷风拂来,寒意沁肤,兮兮的身体在风里微微颤抖着。
孤独无助如云一般卷上她的身体,只有疯狂地呼吸那冰凉的寒气,才压抑住胸臆内疯狂滋长的软弱和倦意。
她能感觉到,那个导演了这出yīn谋的男子,此刻定是隐在无人看见的暗处,用那双含冰蕴雪的眸子冷冷睥睨着自己。他在等待,等待最后那合适的时机到来,好在暗处拉弓引箭,给自己致命的一箭。
那么雪山圣女在肃州城楼被吊了一夜,然后又被人she死了,就会传遍整个塞北。
到底是被何人吊在这里的,又是被谁she杀的,只怕就没人能说的清楚了。
北苍国会认为是南朝派人she杀的,而南朝又会认为是北苍国的yīn谋。
那么,战争真的有可能会爆发了。
而那个躲在暗处的yīn谋家,只怕就达到了他不为人知的目的了。
渐渐清楚了他的yīn谋,兮兮的心绪反而慢慢平复下来,她要坚持住,她还要阻止这场yīn谋。
守城的兵士在兮兮头顶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兮兮在心中暗暗苦笑,这些兵士,是如何守城的,竟然让人在眼皮底下进行活动,而不自知。
兮兮想要挣扎出声音来,希望他们能够听见,然,她是被点了xué道的,身上又是那么无力。
一切都是徒劳的。
此刻只能祈求完颜烈风顶得住民愤。
似乎是不耐这漫漫长夜,那些守城的兵士,开始聚在那里用低低柔柔的江南软语,谈论着南朝的风物人qíng。
帝都煌煌,繁华之地,王公贵族,锦衣华服,才子佳人,穿街而过;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碧波dàng漾,美景如画;胭脂青楼,绝艳女子,或凝眉轻颦,或巧笑嫣然;华贵酒楼,美味珍肴,一桌千金。
那几个人在北地的寒风里,从帝都谈到江南,从美女谈到美食。
良久,几个人蓦然沉默,似乎是在缅怀家乡。
蓦然有一个人打破了沉静,说道:“你们可知,去年,那huáng河决口,为何没有淹了huáng城么?”
“为什么?”另一人问道。
“那都是冷月公子的功劳!”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冷月!
兮兮不禁侧耳倾听,期望着能够从这些兵士口中听到一些不利于冷月的话语,最好是骂一骂他,那么兮兮也好解解心中恨意。
“我的家乡便是huáng城,听家乡人说,就是他,带领着他们月神帮的人,出钱又出力,修堤修坝,才使huáng城免于成为一片汪洋。”沙哑嗓门的人慢慢说道。
什么?兮兮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冷月,他竟也会做好事么?
“这些事,不是应该朝廷管的么?”有一人惊异地问道。
“那些贪官污吏,只管自己的冷暖,哪里管百姓的死活。”另外一人说道。
“要说近几年江湖上谁最有名,非冷月公子莫属。八年前,他还不是月神帮的帮主,只凭一人之力,一夜之间劫杀了八名贪官污吏。后来,他又创建了月神帮,更是为民做了无数好事。如今,冷月这个名字可是贪官污吏的催命符,他们听到冷月公子的大名,哪个不是吓得屁滚尿流的。”
“哈哈哈,”几个兵士极为畅快地笑了起来。
“据说他是月神下凡,是来拯救天下苍生的。”有一人十分虔诚地说道。
兮兮本来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冷月的恶事,劣事,却不料听到的竟全是英雄事迹,冷月在这些南朝士兵的口中,竟然成了侠义之士。
这岂不是很奇怪么?
只听的另外一名兵士又说,“你可知冷月公子,为何一直要戴着面具?”
“为什么?肯定是长的太丑了吧。”有一人猜测着说道。
“哪里,冷月公子长的一点也不丑!”沙哑嗓子又说道。
“你见过他?”一人怀疑地问道。
“当然见过了!”
“那他长的什么模样?”
“他呀,哼,听我慢慢道来,”那兵士竟是拿着说书人的腔调说了起来,“他自是身长九尺,腰大十围,面如傅粉,眼若铜铃,鼻直口阔。一双手长过膝盖,一身力大过虎豹。”
“你在瞎掰吧,那还是人,岂不是怪物。冷月公子定是长的貌赛潘安,风流倜傥,戴面具,定是怕惹下太多的桃花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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