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歌喉说不出的寒媚娇软,丝丝游入耳中,令人说不出的受用。
终于曲终歌尽,女子停止了舞动,似是有所觉,款款立定,回眸向他望来。
那一眼,令他永生难忘。
女子乌发黑亮如缎,肌肤白皙细腻,黛眉似蹙非蹙,明眸幽深凄迷,红唇娇小玲珑,身姿我见犹怜,细腰不盈一握,竟是世间少有的倾城绝色,令人一见生怜,二见生qíng。
视线相jiāo,他凝望着她,她也凝望着他,他们彼此凝望。
凝望着,纠缠着——
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他的心在不受控制地跳动,那女子眸中的凄迷忧伤彻底震撼了他。那一刻,他便决定,无论如何,他都要虏获她的芳心,这一生一世,他都要保护她,怜惜她。
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倾心吧。
或者是他炽热的眸光吓坏了她,那女子秋水星眸里瞬间溢满了惊诧和仓惶,匆忙转身,如受惊的小鹿般消失在桃林深处。
待他越过小溪,她已不知所踪。
他在桃林中追踪良久,发现了一处禅院——静心庵。
于是便断定那白裳佳人入了禅院,庵中的小尼姑也告诉她庵内住着一位小姐,喜穿白衣,是御医白露的千金小姐,名叫白流霜。于是他便误信了小尼姑的揣测,以为那位白裳佳人便是白流霜。事后,他未再亲自证实确认,便冲动地求父皇赐婚。
就是因为他的冲动,才错娶了白流霜,错失了倾心的佳人。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派人寻找她,可是佳人却芳踪渺渺。所以,他才策划了这一次比舞大赛,为的是找到她。她的舞跳的那样好,没道理不来参加。
可是,眼见得一个个出场的姑娘浓妆艳抹,红衣彩袖,虽说也是舞姿优美,貌美如花,但哪里及得上她的倾城风姿。
直到最后一名姑娘跳完,还是没有她的身影。
她——竟是没来,难道,此生注定再也寻不到她了吗?
百里寒的心,好似陷入了无边的夜。
“王爷,比赛已经结束,您该选出胜者了。”张佐轻声说道。
百里寒懒懒地挥了挥手,道:“让观舞者自己选吧。”他没有心qíng了。
帐篷外喧闹着,终于选出了舞姿优秀者。
“王爷,您还去不去发赏金,大家都等着您呢?”李佑看出百里寒心qíng不佳,小心翼翼问道。
百里寒缓缓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衣衫,缓步走了出去。赏金还是要发的。
站在高台上,百里寒的目光淡淡地从眼前的佳丽脸上扫过,环肥燕瘦,但,就是没有他倾心的佳人。
流霜默立在柳树下,看到百里寒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张佐李佑。
今日,他穿了一身绛紫色广袖长袍,腰束一抹金色镶珠带,华丽高贵。他的气质是清逸的,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衫,都是出尘脱俗的,他就那样缓缓走向了高台,广袖低垂,在风里摇曳着,吸引着众人的目光。当他站在高台上时,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罩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此刻的他,又多了一种令人敬畏的霸气。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淡若轻烟,却又令人迷醉。 流霜缓缓转过身,何必再看,多看一眼,心便要沉溺一分。
百里寒接过张佐递过来的盘子,一一发给那些姑娘们。他的目光不经意一扫,发现底下的人都在仰望着他,此刻,他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但是,除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白裳女子,凝立在一棵老柳树下,背影纤细婀娜,只有她,没有看他。
心,瞬间好似沸腾的水,不断冒着泡泡。
是她吗?一身白裳,飘逸脱俗。
他忽然将手中的盘子放到张佐手中,纵身掠下高台,如同雄鹰展翅一般,飞向她。
犹若一石击中千层làng,安静的人群瞬间喧闹起来。众人眼睁睁看着百里寒犹若大鸟般从他们头顶掠过。
流霜听到了喧闹声,但是她没有回头,对红藕低声道:“走了!”但是红藕却没有动,傻了一般伫立着。
流霜蓦然回头,便看到了百里寒,他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他静静立在她身后,眸中有着深深的惊喜和期待。但是,在她回头的那一刻,这些表qíng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深深的失望,与dòng房那一夜的表qíng一般无二。
流霜的心好似被一根刺扎中,疼得抽搐,流霜发誓,这一世,她再也不要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qíng。
百里寒倚在树gān上,有一种天地失衡的感觉,继而,心中漫过一阵锥心的失望,又错了!
错也就罢了,为何又是她!
第十九章 再无瓜葛
“你怎么在这里?”百里寒目光凛冽地盯着流霜,声音冷淡而坚硬。
流霜的眸光一寸一寸从他的脸上扫过,这张俊美清逸的脸,表qíng是那样冷淡和不耐。他还从未在她面前真心的笑过,他的笑容一定很美,只是,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了。
流霜清绝的脸上忍不住浮起一丝笑意,缥缈而清冷。
那抹笑意令百里寒一呆,心中忽然滋生出一股微微的疼惜之意。只是,很快,疼惜便被冷然取代。
“我是来看比舞大赛的。”流霜淡淡说道,然后翩然转身,对红藕道:“我们走吧!”
“哦!”红藕答应了一声,她虽然不清楚小姐和王爷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是王爷对小姐的冷淡,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答应了一声,便要和小姐一起离去。
流霜的反应让百里寒有些意外,她毕竟还是他名义上的王妃,当着这么多人,她竟对他如此冷淡,心中莫名有些不悦。
他脚步轻移,便挡在流霜面前,冷声道:“怎么,在生气?因为本王没有去送你的爹娘,还是因为本王在这里观舞?不管因为哪一样,你都是没有资格的,别忘了,你的真正——身份!”
他极力qiáng调着她的真正身份,是啊,她是他错娶的妃,只是有名无实的摆设,她连生气的权利都是没有的。只是,她的爹娘已经离开,她再也不用赖在王府厚着脸皮做他的妃了。
流霜微微一笑,那笑容柔和而倔qiáng。有些话,她本不想在这里和他说,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王爷,我并没有生气,是真的要回去了,有些话,改日我会找王爷说清楚的!”流霜的语气是淡淡的,声音沉静而冷然。
“什么话?但说无妨。”百里寒回首望了一眼高台那边,虽说那里的人们都对他们很感兴趣,但还无人有胆子来偷听他们的对话。
他距她很近,他身上那淡淡的幽凉凛冽的香气也随风沁入她的心肺。流霜在心底无声无息叹息一声,淡淡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流霜的父母已经归乡,从今日起,流霜不会再回王府了。”
“什么意思?”百里寒双眸一眯,眸光倏忽变得凛冽。
流霜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道:“王爷难道忘记那夜所说的话了吗?”
他自然没忘,只是这些日子在心中已经把她当作了贪恋王妃之位的女子,她忽然放手要离开,他一时有些难以理解。眸光玩味地凝视着流霜,她不会是在玩什么yù擒故纵的戏码吧。
“你是说,从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他的语气冷冷淡淡的,心底却有一种别样的滋味,空空落落的。
“是的,从今日起,我们已经和离,流霜再不是王爷的王妃。”流霜淡淡说道,极力压抑着心头暗涌的悲凉。
“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令你忽然放手吗?”他唇角轻勾,逸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放手?流霜从来没有想过要抓着你不放的。”流霜极力压下心头暗涌的气恼,平静地说道。既然要离开,何必再纠缠,转身和红藕缓步离开。
百里寒倚在树gān上,眼前柳枝轻拂,他扯下一根柳条,在手中轻轻挥舞着。
早就知道流霜喜穿白衣,但是今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白衣翩然的样子。她的背影很美,身姿纤秀,白裙飘dàng,裙摆上洒着朵朵银白色梅花,衣衫随风飘扬,令她整个人看上去飘逸出尘,宛若白梅,自有一种高贵孤傲的气质。
是啊,她好似从未说过不走的,记得她说过,一月后会离开。一月之期,如今还不到一月。她说父母已经归乡——
难道?
犹若有一道白光,劈开了百里寒有些混沌的思绪。
原来如此,她留在府内,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父母不为她担心。如今,二老归乡,她再无顾忌了。是这样的吗?这个女子,原来并不似他想象的那般不堪,原来她并不是他想象的贪恋王妃之位的女子。
如今看来,她倒也是一位不错的女子,百里寒有些惋惜地想到。只是,他的脑中忽闪过,桃林中那白衣女子凄迷婉约的深眸,那眸光中的哀怨好似在灼烧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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