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痛楚地凝视着流霜,她如风中残絮一般躺在chuáng榻上,唇角鲜血淋漓,他的心险些因担忧痛楚而停跳。他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帕,温柔地擦拭着流霜唇边的血痕。每擦一下,他心中的痛便加重一分,是他来晚了啊!
方才,他明明从宁王的神qíng里,看到了他对霜儿的爱意,可是为何,他还要这么伤害她。纵使宁王是真爱霜儿的,他也不能绕过他。因为他伤害了他的霜儿,伤害了他捧在手心,誓要用一生一世保护的霜儿。
如果,他早救她一日,就不会害她受苦了。愧疚和心痛在胸臆间充盈着,他收起锦帕,从药囊中拿出一粒黑褐色丸药,送到流霜口中。
一旁侍立的轻衣轻声问道:“段御医,您不是要施针吗?”
段轻痕回首淡笑道:“恩,这是止痛的丸药,吃下后才能施针的!不然王妃会承受不住。”
轻衣似信飞信,就在此时,段轻痕伸手从药囊中捏起几根金针,轻轻一扬,之间幽冷的金光 一闪,除了红藕,室内的侍女全部中针,连她也不例外。
她们被金针刺了昏睡xué,就连一声惊呼也没来得及发出,就软倒在地。
真是没想到,这个段御医的功夫会如此告绝,他是谁?昏迷前,轻衣疑惑地想到。
那丸药入口即化,带着清凉的触感从流霜喉内顺流而下。那药丸就像是火种,在她体内消融,一阵暖意漫流而生,流霜顿觉身子暖了起来。痛楚也渐渐消退,流霜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光晕摇曳,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渐渐清晰起来。是师兄那张俊美温文的脸,他的眸中溢满了神qíng的宠溺,他的唇边,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笑意。
段轻痕的大手,紧紧握着流霜纤细的小手。流霜感到他指尖的薄茧滑过她的手心,是那样温柔。他用世上最宠溺疼惜的温柔语气说道:“霜儿,师兄带你离开,可好?”
那温柔的话语,一如年少时一般。自从她长大成人后,他便很少用这样宠溺的话语对她说话了。
流霜泪眼模糊地点头。
心伤了,爱逝了,此时,她只要离开这里,永远离开这里。
外室,百里寒负手立在窗前,手腕处尚在滴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晕出斑驳的血花。
纤衣忧心忡忡地侍立在百里寒身后,手中捏着那瓶伤药道:“王爷,用些伤药吧,否则,伤口会化脓的。”
“闭嘴!”百里寒冷声说道。
他这点伤,于霜儿比起来,算什么?
等待是令人心焦的,尤其是此刻这样等待。
他的心,好似漂浮在半空,飘飘忽忽的,没有依靠。又好似正在被放到油锅里煎炸,一遍又一遍,那种焦虑和担忧,不是言语能够描述的。
他很想冲进去看一看施针的qíng况,但是,他怕自己的出现害了流霜。
“纤衣,过了多久了?”他第一百次心烦意乱的问道。
“有半个时辰了吧!”纤衣轻声禀报道。
“你进去看看!”百里寒心内忽然涌上来一个念头,半个时辰了,按理说,施针应该结束了啊。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纤衣依言推门走入内室。
内饰的烛火明明灭灭,摇曳出一室的寂静和苍凉。chuáng榻上已经空无一人,早已没了那个蓝衫公子和王妃的身影。
“轻衣,出什么事了?”她惊恐地喊道。
外事的百里寒听到纤衣的叫声,一颗心瞬间便吊了起来,他踉跄着闯入内室,可是那里却没有了他牵挂的人儿。几个侍女横七竖八软到在地上。
窗子是开着的,他翻身从窗子了跃了出去,唯见眼前一从翠竹摇曳着发出嗒嗒的脆响。
竹影婆娑摇曳,夜色,如此宁静而怡人。
可是,他的心,从此后,却再也不得宁静了。
她不见了!
失落和绝望好似无数根冰针狠狠刺入他的内心,一阵刺骨的疼痛。他的手紧紧攥着,关节苍白,手心有汗在慢慢渗出。
他忽然狠狠折下一根翠竹,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响亮。
段轻痕!
他究竟是谁?竟能够从他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
这样的人,世上没有几个。
他是谁?为何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
“王爷,有段轻痕的消息了!”李佑忽然急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沉声禀道。几日前,王爷便令他们去打听段轻痕的身份,没想到,知道今日才有了消息。
“说!”百里寒冷声说道,俊美的脸再次恢复为冷凝。
听完李佑的禀报,百里寒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玩味的表qíng。
竟是他!怪不得武艺高绝,竟是他!
段轻痕!东方流光!
他眯眼念着这个名字。
好一个东方流光,竟然跑到玥国来抢本王的王妃。
“传令京城的禁卫军统领莫语,封锁京城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城。”接着又沉声传令道:“备马!”
第七十三章 jiāo锋
今夜的京城似乎有些不寻常,有肃杀的气氛在街上蔓延。每隔一炷香的时辰,便有一队禁卫军骑着高头大马,悬刀佩剑,风驰电掣而过,马蹄声急如骤雨,带起一街的冷风。
据好事者传说,宁王府里丢失了贵重的宝物,贼人就藏在京师。所以宁王传令禁卫军搜索全城,并且封锁了四门,任何人不得出城。
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啊,竟出动了这么多的禁卫军。那个贼人也忒大胆了,竟然敢老虎头上拔毛,宁王是好惹的吗?
京城的北门处,城楼上,有黑压压的兵士在守卫。灰白城砖,坚固城楼,士兵的铁甲在月光下闪耀着冷幽的光芒。
不远处的官道上,十几匹高头大马尾随着两辆华丽的马车向着北门逶迤而来。
马是塞外的良驹,毛色光亮,一看便是好马。人是塞外的人,一个个高大彪悍,带着天生的悍勇之气。身上穿着奇怪的名族服饰,梳着古怪的发式,耳垂上还悬着明晃晃的铃铛。城楼上的士兵,遥遥看到这路车马行了过来,待看清了这些人的装扮,不用猜,也知道这车里坐着的是天漠国的使臣暮夕夕公主。
只是这些人夜里仓促外出,却是为何?难道要回国吗?不是据说明日才走吗?
马蹄疾鸣,车轮辗辗,不一会便到了京城的北门。
今夜守城的守将是刘三,他已经得了宁王的军令,任何人不得放出城去。此刻,建了天漠国的公主车马到此,不免有些为难。天漠国的公主可不是好惹的啊!
他慌忙迎了上去,朗声道:“请公主慢行,方才宁王传令,今夜任何人不得出城,公主若是有事,不如明日再出城办理。”
一个高大的汉子打马走上前,用马鞭指着他说道:“我们公主有急事,今夜便要回国,还请开城门放行!”
刘三为难的说道:“对不住,宁王有令,我们不得不从!”
“大胆!我们公主要回国,还需要你们放行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软禁我们天漠国的公主吗?”那汉子cao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凶狠的说道。
刘三吓了一跳,软禁天漠国的公主,这个罪名可是安得大了,他可承受不起。若是惹恼了天漠国的公主,坏了两国的邦jiāo之谊,那可不是小事。就连宁王本人在此,恐怕也要对这公主礼让三分。
思及此,刘三沉声道:“既是公主要回国,我们也不敢阻拦,只是需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有贼人趁着你们不小心,混入到了队伍里。”
“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天漠国的人是贼人吗?”那汉子厉声说道,手中马鞭挥的巴巴作响。
刘三的心不禁打了个突,这天漠国的人都这般凶狠不懂礼貌吗?不禁赔笑道:“不是说你们,说是不是有贼人混了进来,你们不知道!”
“明明是说我们!”那汉子不知是故意歪曲刘三的意思,还是真的没明白他的话。
刘三惨笑连连。
正在僵持,车里忽然传出来一道清雅明丽的声音:“兀木术,不得无理,不就是搜查吗?就让他们搜吧,我们还赶着回国呢!请他们动作快些!
刘三一愣,不想着蛮国公主的声音这么动听,汉语也说得这般流利。
兀木术闻言闪开身子,刘三带着士兵对两辆马车搜索了一番。后面的马车上,装的全是圣上赏赐给他们的珠宝。后面骑马的那些汉子不用看,没有宁王要找的贼人。因为,那些汉子身材高大,一看就是天漠国的人。
目前只有前面这辆马车没有搜查,刘三道了声得罪,便掀开车帘向里面望去。
车里一团幽黑,借着城楼上马灯she进来的光芒,刘三看清了那个倚在卧榻上的女子。一身异国服饰,极是华丽妖艳,头上戴着奇怪的花冠,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依稀看出,模样倒是很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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