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劲响,百里冰手中短剑出手,一抹弯月形的剑光飞来,代眉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声脆响过后,短剑带着风声擦着她的脖颈飞到了chuáng柱上,噗嗤一声深陷进去。而她,并没有预想到的那样感到疼痛。
难道没有死?她疑惑地睁开眼睛,却见百里冰侧脸望着垂首立在几案边的花娇,眸中一片兴味盎然。
竟然是花娇救了她,这个认知令代眉妩心内欢悦,不想花娇竟然会武功,那么她是别人安cha在王府的线人无疑了。只是不管是谁的线人,她终究是救她她啊。
她感激那个人。
“哦?你又是谁?”百里冰望着花娇,冷声问道。
花娇玉脸上那一双清眸闪烁片刻,忽然跪了下来,低声道:“请静王恕罪,但是,今夜奴婢就是拼死也要护得代妃周全。她还不能死!”
百里冰轻蔑地撇了撇嘴,道:“就凭你?”
“不是凭我!是凭这个。”花娇忽然从贴身衣襟里掏出一件环形玉佩,递到了百里冰手中。
百里冰双眉轻锁,凝视着那个玉佩良久,忽然展颜而笑。伸手一扬,又将玉佩扔到花娇手中。
“这是什么物事,我从来没见过!”他勾唇浅笑道,声音清脆如珠。
“你,你说什么?”花娇显然没有想到百里冰会如此反应,登时愣在了那里。原以为他见了主子的玉佩,会不再出手。毕竟主子所作的一切,也是为了他。可是,她实在没想到静王会对主子的命令视而不见。
也就是她一怔愣的工夫,百里冰再次出手了。
这次他出手更快,手中寒芒一闪,一抹剑光再次袭向代眉妩。
代眉妩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以为这次脱险无疑,一颗惊乱惶恐的心才平静下来,冷不防剑光又she了进来。一颗心瞬间再次吓得停止了跳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这次难逃此劫时,又一声脆响在身前爆开,瞬间室内归为一片静谧。
她犹疑地睁开眼睛,室内的烛火明明灭灭,似乎是终于抵不住室内qiáng大的杀意,微弱的闪烁着,熄灭了,只留下一抹轻烟袅袅升起。
室内极其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着窗边那抹白影。
西去的朔月在窗前投下淡淡的光影,那个人站在光影之中,任猎猎夜风chuī拂,墨发飞扬,白袍翻卷。
代眉妩好似濒临溺水的人忽然看到救生船一般,踉跄着奔了过去,向百里寒怀里扑去。但是她没能如愿,一股寒冷的劲风袭来,她疾奔的身子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就在快要触到百里寒的白袍时,旋转着狠狠摔倒在地。
刺骨的疼痛袭来,这一跤摔得真狠啊。
她满脸不信地抬眸望去,只见百里寒依然负手而立,就好似没动一般,但是代眉妩却切切实实感到那股劲风是从他袖间袭来的。
“王爷,你为什么这么待眉妩,眉妩做错什么了?”她泪流满面地哭诉着。让白流霜试药的是他自己,又不是她,不是吗?他为何要如此对待她?”
百里寒低头看去,月光的清影映在代眉妩哭泣的脸上,一颗颗泪珠就像是珠子一般地从她的玉脸上颗颗滚落。此时的她是那样脆弱,那样可怜,那样悲惨。
可是,此时,她的哭泣已经引不起他半点的同qíng,也引不起他半分怜惜。
这一刻,他才忽然觉悟到,他----从来就没爱过她。
他对她的感qíng,或许是被她曼妙舞姿绝美面容的一时迷恋,或许是对她楚楚可怜娇弱凄楚的一时怜惜,但,那不是爱qíng。
虽然,起初也是美丽的,也是璀璨的,但,那美丽和璀璨就像是一个七彩的泡沫,被风一chuī,便泯灭于无形。
代眉妩哭诉良久,发现面前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肃然挺立着,就像是一座冰冷的石雕,没有一丝动容。
心中忽然一寒,透过泪水的间隙,借着微蒙的月色,她看清了他的脸。
依旧是过去那张脸,五官俊美,神色清寒,可是她却发现有什么不同了。以前,他纵使是再冷漠淡然,也没有像今夜般---这般,肃杀,就像是专司行霜布雪的仙人降临在人世一般,令人望上一眼,便遍体生寒,瑟瑟发抖。
之间,她竟忘了继续装哭下去。
百里寒冷漠的视线越过代眉妩,望向依着桌案而立的百里冰,冷声道:“五弟,我这王府可不是你的别院,日后你若是再深夜造访,休怪三哥不客气。夜色已深,快些回去吧!”
百里冰一动不动,不走也不说话,静静站在黑陈的暗影里,脸上表qíng幽幽暗暗,令人看不分明。
良久,他忽然问道:“她怎么样了?”语气虽然是轻淡的,但是其间那一抹微微的颤意还是将他的担忧泄露无余。
百里寒微怔,良久才明白过来,百里冰指的是流霜。这小子,是真的很关心流霜啊!难道他真的喜欢流霜?
站在一旁的花娇乖巧的走到案前,将烛火点燃,一室橘huáng的光芒流泻,映亮了百里冰的面容。
当百里寒看清了百里冰脸上的神色后,第一感觉,是震惊,第二感觉,还是震惊。
眼前的这张脸,不再是百里冰往日那张带着纯真无邪的笑容的脸,也不是那张带着点张扬邪气的坏的脸。
这是一张属于男人的脸,一张为qíng所困,为qíng所伤,为qíng所苦的脸。
这是一张深陷到感qíng中不可自拔的脸,这是一张被qíng爱折磨的脸。
眼前的人,是他的五弟吗?
是那个顽劣任xing无法无天的五弟吗?
这一刻,百里寒忽然明白,他错了。他的五弟,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对流霜的感qíng,或许一点也不比他浅,一点也不比他少,一点也不比他淡。
“她怎么样了?”百里冰见百里寒不说话,再次问道,黑眸中的担忧是那样深沉。
百里寒别开了脸,不忍去看百里冰眸中的那一抹忧色。
他沉声道:“她走了!”
“段轻痕带她走了?”百里冰淡淡问道。
“是的!”百里寒冷声道。
百里冰忽然微笑了,他的脸,再次回复到无邪天真的样子,“三哥,她走了,不用你说,我再不会来你的王府了。今夜来,不为别的,不过是想替你收拾这个女人,既然你来了,那就算了。”言罢,他缓步走向门边。
临去前,他忽然对趴在地下的代眉妩盈然一笑,黑亮的乌眸一转,道:“代妃,你脸上那朵桃花真是好看啊,没想到抹了延迟伤药药效的膏药,这桃花还是晶莹剔透啊。”说罢,悠悠然走了出去。
代眉妩脸色惨白,这个小魔王,终究还是揭穿了她啊!
百里寒闻言,神色一寒,修眉微微凝结在一起。
他淡漠地转首望向代眉妩,眸中一片寒意凌人。
当日的毁容事件,果然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是他太笨了,竟然相信了她的眼泪,相信了她的寻死觅活,错怪了流霜。
低首恨恨望向她,那朵流霜jīng心雕刻的桃花在她脸上妖娆的绽放着,百里寒只觉得心头难受的很。想到流霜脸颊上那道被他划出的伤痕,他心内的怒意不可抑制地晕开。
流霜一番好心帮她抑制疤痕,却被她利用反咬一口。
她不配!
她不配拥有流霜刺绣出的这朵桃花。
百里寒修眉一皱,手中乍然出现一把薄薄的袖剑,抓住代眉妩额衣襟,一把将她扯了过来。
“王爷,不要啊,你不能这样对代妃!”花娇哭着抢了上来。
张佐李佑从暗处忽然跃出,一把扯走了花娇。
“王爷,你要做什么?”代眉妩惊恐望着百里寒的眼,他的眼中,悲悯与愤恨jiāo织着,几乎令她惊恐万分。
“王爷,那次毁容事件确实是眉妩一时之错,可是,这次眉妩却是受害者啊,眉妩的孩子确实是被那个白流霜害的。”她做着最后的反抗,试图用那个莫须有的孩子求得他的原谅。
百里寒不听此话还好,一听此话,眸中怒意忽威,他冷冷说道:“到了此刻,你还要骗本王。我问你,你从来没有侍寝,何来怀孕一说。”
代眉妩一惊,不可置信地凝视着百里寒的眼,她不相信,他是怎么知道她没有侍寝的?她自然不知百里寒将那夜的事qíng已经原原本本想了起来,在她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怔怔望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月光纠结着灯光,笼着百里寒的白衣,衣上泛起的冷光是那样幽寒,就好像是被冻结了的雪光。
他紧抿着唇,好似一张嘴,杀意就会倾泻而出一般。
代眉妩从未像今日这一刻这般绝望过,悲凉过。
这个俊美绝世的男子终究是不属于她吗?她不甘!
她一脸无辜,惊叫着说道:“王爷,眉妩那夜确实侍寝了,也确实怀孕了啊,御医都诊出了眉妩怀孕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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